三人追了一路。

因擔心打草驚蛇, 三人很有默契皆未使用術法。碧嵐一路緊隨其後緊追不舍,到後來,她漸漸體力不濟跑不動了, 額上已沁出一層薄汗。

厲昀與蒼慈皆停下步子, 衣襟擺動, 扭身回過頭。

一個笑意幽幽,緩緩伸出如玉般帶著珠澤而無一絲贅肉的手。

一個嘴角緊抿, 帶著鋒棱的手已經快要攥上她單薄的手腕。

……看那意思, 似乎都想要扶她。

碧嵐臉頰一熱,搖了搖頭, 謝絕二人好意後又深吸了一口氣, 提步準備重新追趕上去。

這時, 白猿回頭古怪地看了碧嵐一眼,抹了一把臉上的濁淚,本能地扮了一個猙獰扭曲的鬼臉後,它又猝不及防掄起手臂朝前一擲, 扔下了靈果。白猿縱躍如飛, 扭身猛鑽進齊人高軟綿綿草叢中,“嗖”地一聲,草叢瞬間壓倒一片, 不再軟綿, 如激**起無數鋒芒。

……這白猿,便不知所蹤徹底消失不見了。

嫣紅的靈果順勢咕嚕咕嚕滾落到了碧嵐腳邊。

碧嵐欲哭無淚地撿起靈果, 撣了撣上麵的灰塵, 又錘了錘自己發酸的腿, 方才直起了身子。

她眨了眨眼睛, 深深歎息道:“看來, 厲昀殿下說得沒錯,白猿的意圖,還真的不在靈果身上。”

隻可惜白猿不會說話,隻會桀桀怪叫。隻能靠這樣的方式把他們引來,傷了她手臂不說,還讓她喘氣半天累得實在夠嗆。

碧嵐抬起頭,漫視近在眼前濃淡不一桃色的縹緲雲霧,有些遲疑道:“白猿它,莫非是想把我們引到此處?”

可她追得急,一路並未認真辨別方向,也不知這裏究竟是何處……

蒼慈沉默了一瞬,眼底略有詫異一瞬即逝,他開口道:“這裏是青丘與堂庭山的邊界。白猿它想帶我們去的地方,應當便是青丘。”

碧嵐怔愣了一下,“青丘?”

“正是青丘,”厲昀輕輕附和後,朝著碧嵐微微一笑,“碧嵐你看,你眼前這些桃色雲霧之下,其實盛開的是連綿不絕的桃花。千株含露態,何處照人紅。青丘的桃花,比別處開得都要好看。”

見碧嵐不自覺朝厲昀挪了幾步,似被厲昀所說的話吸引,注意力全在厲昀與桃色雲霧上……

“幾株桃花罷了,有何好看的?再說,天女現在又不在青丘……”蒼慈有些不快,剜了厲昀一眼,一時隻覺如鯁在喉,難辨滋味,“都什麽時候了,鬼王殿下還有心情在這兒講這些空言無補耍嘴皮子的小事。”

“抱歉,是我一時疏忽了。比之我,蒼慈殿下理應對於青丘更為熟悉,我委實不該在蒼慈殿下麵前做此搖唇鼓舌……要向碧嵐介紹青丘之景青丘種種,也該由蒼慈殿下親自啟口才是。”

厲昀含笑看著蒼慈,若有所思道:“我記得,天後她好像便出身於青丘吧。這樣一來,蒼慈殿下作為天後之子,是不是應付起青丘一徑事務,也該如臂使指才對……”

厲昀嘴上說著客氣的話,可蒼慈覺得,他實則並無一絲一毫的客氣之意。

“是,鬼王殿下說得沒錯,天後她是出生於青丘,可我們不都知道了,天界那個是假的。天後她……我母後她現在不也一樣下落不明?”

蒼慈麵色微沉,隻當厲昀是無端誹謗挑釁,他翻看厲昀幾眼,冷冷隱忍回道:“聽鬼王殿下似乎意有所指,話裏帶刺,遠遠沒有那麽簡單。就是不知鬼王殿下是在這兒小題大做故弄玄虛,還是真有什麽真知灼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