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陸司丞問冉苒要不要去吃她一直念叨的冰淇淋時,冉苒獻寶似的從包裏掏出封邀請函在陸司丞麵前晃了晃,“帶你這個傷患去陶冶下情操,提高生活質量!”
燙金的邀請函封麵上寫著的那位顧至盛先生,正是之前戰區文工團的首席小提琴家,盛名雀雀,桃李滿天下。隻是後來到了退休年齡了,便隨流退居幕後數年。
“你們認識?”等紅綠燈的時候,陸司丞瞄了眼冉苒手上的邀請函,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要知道今晚能列席參加這場公益性質的音樂會首演的,除了少數購票的普通民眾之外,應該還有不少他曾經帶過的學生、軍政界的高官,以及小提琴圈裏知名的演奏家們。
“我剛上小學一年級那會兒,我媽媽不知道從哪兒聽說學跳舞對小女生的骨骼發育有很好的刺激作用,不經允許的把我扔到了少年宮,後來還是我哭著喊著要跟爺爺學國畫才算是逃過一劫。
再後來媽媽又突然覺得拉小提琴的女生應該都特別淑女,特別的有氣質。結果那天才下班,都還沒有回家就把我從沙坑裏拖了出來,硬是塞到了顧老師那兒。之後天天更是跟盯敵人似的,盯梢我練琴畫畫什麽的。”冉苒摩挲著手上的邀請函,“一直到我去軍醫大讀書才解脫。”
“你這小時候得挨了多少打?”陸司丞單手握著方向盤,不由得訕笑到。
陸司丞開車的速度一向很快,但也極有耐心。每次接冉苒下班的時間都能撞上洛城的晚高峰,烏泱泱的停了一大片,遠看跟大型停車場似的。可他總是很有耐心的跟著車流不疾不徐的往前走,碰到加塞的,一般都會減速讓行,如果再遇到幾個怒路症晚期患者還會稍微停一下車。
不像冉苒,明明是一個長年累月拿著手術刀的醫生,在手術室裏沉穩冷靜的女孩子。可每每開車出門,都像是提前吞了一把竄天猴進肚子似的。一路上隻見她慌慌張張,罵罵咧咧,恨不能把方向盤上的喇叭按到爆。
被踩到痛腳的冉苒皺巴巴著一張臉,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些練功的日子,於是格外苦大仇深的看著他,“這個時候陸上尉難道不是應該先誇獎我多才多藝,吃苦耐勞,知難而上嗎?”
“這麽虛偽的詞,不太適合冉上尉。”停好車,陸司丞歪過身子說到。
這話說的,再配上他真誠懇切的神情,冉苒差點都信以為真了。
她揪著陸司丞的領子湊了過去,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就拉到了近在咫尺。即使車廂內燈光昏暗,但就著音樂廳外的零星燈火,還是能看清彼此眼底的自己。
男人身上特有的幹燥氣味撲了過來,混著車廂裏的苦薄荷灑了她一鼻子,“這你就不知道了,我這人吧其實沒什麽優點,就是特別符合一切虛偽的讚美。”
“我以為真誠也是冉上尉的優點之一。”陸司丞低笑。
冉苒也跟著笑,“這個優點隻針對陸上尉一個人。”
就像花團錦簇,而你永遠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