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死神玫瑰續(一)

“嗨,早,賈小姐!”我熱情地和她打著招呼。

“早,方眾!”賈小姐迎麵向我慢跑過來。

從今年元旦開始,每天早上晨練時都會看到她,說實話賈小姐並不漂亮,但通常這種女人都很有才華,當然她也不例外,賈小姐是服裝設計師,並且前不久還繼承了一大筆遺產。

晨練對我來說是不堪重負,因為幾乎每天我都要做另一份兼職!

今天的她穿著一件奶白色的運動衫,在春季還沒有到來時,她這身衣服的確有些超前。

“今天我們幹什麽?”賈小姐做著各種各樣我教給她的準備活動。

“看來你今天的興致很高嘛!”我一邊係緊鞋帶一邊說。

她隻是仰起下巴含笑看著我。

“怎麽,最近沒有接到電話?”我起身站起來說。

賈小姐的表情頓時凝固了,厭惡地看了我一眼,“我今天不舒服,我先走了!”她甩下一句話,匆匆沿原路又跑了回去。

賈小姐也有些可憐,自從她旅行回來以後就不斷有秘名電話打到家裏,而且不管黑夜還是白天,但具體說了些什麽她卻不曾告訴我,我幾次建議她報警,但都被她的沉沒所放棄。

我在廣場附近慢跑了幾圈,又在常去的公用電話廳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

回到家裏姥姥已經做好早飯,“剛剛有個女孩給你打電話,說你回來以後給她回個電話,……”我沒等姥姥說完,隻是點了一下頭匆匆回房換了衣服。

正準備下樓時,電話鈴突然響了,“喂,你好!”我機械地說道。

“方眾,那個電話又來了……”我聽到賈小姐在電話那頭粗重的喘著氣,“你過來好嗎,我好害怕!”她幾乎是在哀求了。

“好的,你待在家裏,我馬上過來!”我放下電話緩慢地挪到桌旁,並不是我不關心她,而是最近一個月她時常這樣神經兮兮,我早已習慣了這種無聊地電話。況且我很討厭別人在我吃飯時打擾我。

早餐要細嚼慢咽,這是我一個正在坐牢的朋友告訴我的,我一邊看著報紙一邊進餐,當報紙看完後,我又把電視打開,今早的娛樂新聞並沒有值得關注的東西,但我還是強忍著看完,包括最後的工作人員名單,接著又看了幾個有創痍的廣告。

出門時已經8:30,我是步行著到賈李的家。

按完門鈴很久才從裏麵傳來開門栓的聲音,她的臉色蒼白得要命,身體還不住地在發抖,我正想進去時,賈李好象失去生命一樣癱軟地栽倒在我身上。

我架著她的身體向客廳拖去,她的雙腿已經失去了行走能力,她的拖鞋卻留在了門廳裏。

我把她安置在沙發上,又把她的拖鞋撿回來給她穿好。

“天呐,早上那個電話又來了……”她的聲音也在發顫,“我該怎麽辦!”她雙眼無神的看著窗外。

我對這種事已經司空見慣了,自從認識她以來幾乎每天都在上演同一劇目——緊張地給我打電話,我來以後又一副死魚樣喃喃自語,接著要我給她倒杯咖啡,最後吃上安眠藥睡著。

有的時候真覺得我象她的保姆,“方眾,能給我倒杯咖啡嗎?”她剛恢複一些人氣說道。

我象往常一樣倒了咖啡,又在藥箱裏拿出安眠藥,從引水機倒一杯水,“和完咖啡,把藥吃了。”我用以往同樣的語氣說道。

可是今天有所不同,她隻是喝光了咖啡並沒有吃藥,“扶我到**好嗎?”她的聲音還是有些不安。

我把她抱到**,“你陪陪我,請不要走!”她又在哀求我。

對她的哀求我總是不能置之不理,我在她床頭坐下,隨手拿起旁邊的時裝雜誌胡亂地翻閱著,說實話我對服裝設計沒有什麽理解,看這雜誌隻是看模特修長的大腿,僅此而以!

過了一會兒,她的呼吸開始有節奏了,今天沒有吃藥,看來我今天也不用做另一份兼職了。

我剛要起身離開,她不知何時把手放在我胳膊上,“你去哪?”她異常緊張地問道。

“沒事,我去拿杯可樂!”我隻好去客廳拿出可樂,又返回到床邊。

賈李的睡意已消支撐身體靠在枕頭上,“謝謝你一直照顧我!”她擠出一絲痛苦的微笑。

我隻是笑笑把被子為她蓋好。

突然電話鈴響了,她的嘴唇頓時毫無血色,身體不住地發抖,我可以感到床也隨著她顫著,她的呼吸越來越重,胸部的起伏也異常明顯,她的臉和手都白得象僵屍一般,顫抖地伸手指向電話,“啊”的一聲尖叫迅速用被子蓋住自己。

電話依然響著,我試探地問,“我去接可以嗎?”

聽不見她的聲音,隻是被子用力的上下動著。

我拿起電話,但對方已經掛斷了。

“可能沒人接已經掛掉了!”我回到床邊輕聲地說道。

但等了很久不見她把被子打開,我小心翼翼地揭開被子,她象從**彈起來撲進我懷裏,“抱我,求求你,用力抱我!”她爬在我肩頭哀求著。

我十分不情願地象征性得抱著她。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地說:“你知道明天是什麽日子嗎?”

我想都不想就說:“14號,情人節!”

她離開我身上重新躺回**,我再次為她蓋好被子。

“電話裏說,明天就是我的死期,我該怎麽辦?怎麽辦?”她越說越緊張,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睛裏充滿了求救的信息。

我隻是安慰她幾句,可她根本不理我的安慰,隻是一勁兒地說:“有人要殺我,有人要殺我!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我覺得她今天的確有些反常,並且把客廳的窗戶打開,這樣讓風吹吹她我想會好些,我找出賈李的家庭醫生的電話,對方說馬上趕到。

回到床邊時,她還在那裏反複說著那幾句話,我伸過手摸到她的脈搏,她確實很緊張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我很擔心她今天就會出什麽事。

感覺有些冷,我把窗子虛掩的關上。

我為那位中年的男醫生打開門,這是我們第七次見麵了,而每一次都是我為他開門。

醫生先是用聽診器,然後是量血壓,接著又給她打了一針,賈李很快就睡著了。醫生把我送到門口,一次次地向我道謝,又對我說,他是賈李的父親生前的好友,所以對她也是格外地照顧。

我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想想一個月來對她的照顧,根本不比雷鋒,李素麗差。

4:40來到我常去的那家‘的吧’,還沒到營業時間,裏麵隻有一個人顯得很冷清。

“怎麽,你不要了,你可是我最大的主顧!”對麵這個把頭發染成雞毛撣子似的小子說道。

“放心,錢給你我是不會要回來的!”我抬頭看了他一眼。

雞毛撣子立刻顯得很興奮,“我請你喝一杯!”他很大方地說道。

我搖了搖頭遞給他一根煙,自己也點了一根。

走到門口時我看到雞毛撣子吸著煙揮手向我告別。

我確定沒人看見我,這才匆匆上了一輛出租車,到了體育館又換了另外一輛車,又重新回到賈李的家,我敲了一陣門但是沒有人回應相信醫生已經走了,我打開事先開啟的窗戶爬進去,打開她放安眠藥的瓶子,把裏麵的東西倒出來,又把真正的安眠藥放回去。

這種迷幻藥是違法的,隻有放在這裏才安全!

明天是2月14日,我特意為賈李買了一隻紅色玫瑰花,來到床邊看她睡的很沉,就把花放到了床頭的桌子上。

夜裏我把那件兼職用的工作服燒掉了,我想我是用不著它了。

這件象死神的衣服還是我在學校時,和那位坐牢的朋友演舞台劇時穿的戲服。

明天一切熟悉的東西都不再有,電話卡,戲服,玻璃製的玫瑰花,雞毛撣子,迷幻藥,晨練,還有賈李……

2月14日清晨

“下麵播放一條新聞:剛剛繼承了大筆遺產的賈李小姐突然暴斃在家中。據她的家庭醫生說,賈小姐近來精神一直不好,常做噩夢,夢見有個死神裝扮的人向她獻紅玫瑰。這是由於她上一個月的一次旅行所造成的。今天是情人節,早上她起來時,看見桌上放著一支紅玫瑰,突然開始尖叫,不久便猝死家中,終年22歲。警方還將進一步調查此事……”

“昨日在一家‘的吧’裏,一位年輕男子因氯化鉀中毒當場死亡,現場沒有任何目擊證人,警方初步懷疑是自殺並在調查當中……”

警察今天找過我,我對此已作了合理解釋,並且賈李的家庭醫生也給我做了證明!

姥姥不斷地歎著氣,說這麽年輕就死了,真可惜……

而我卻在想念那位正在坐牢的朋友!

“兒子,你的護照已經辦好了,現在已經寄給你了,明天大概就會收到,對了,你幹嘛要去A國呢?”母親很奇怪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