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示意她把東西放到桌子上,就在服務員出去我在關門的一刹那,我瞥見房門上的——1134,當時我差點叫出聲來,這麽容易就有了第一步線索。

我來不及多想由樓梯直接上了12樓,因為1234就在我的頭上所以很快找到了,可是當我到了那時卻看見幾名警察在房間裏,我不明所以地探頭看了看。

“你幹什麽?”這一聲突如其來的確嚇了我一跳。

說話的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挺著“腐敗的肚子”腋下夾著一個黑色小包,正一臉的橫肉盯著我。

“幹什麽的?”“腐敗的肚子”用上海話問我。

“我住在樓下,聽到上麵很吵,所以上來看看!”我麵帶微笑地回答。

“腐敗的肚子”審視了我很久才很不屑的說:“離開這兒,回你的房間去!”他的語氣充滿了命令。

我微笑著點點頭知趣地走開了。

回到房間我要了一份客房服務,原來上海菜這麽甜,難怪很多北方人都吃不慣這裏的東西。

“嘀嘀嘀嘀……”這時電話開始響起來。

“喂?你好!”我一邊接電話一邊用餐巾紙擦掉手上的油汁。

“您是方眾嗎?”電話那邊是一位中年婦女的聲音。

“我是,請問您是誰?”我不由得皺起眉頭。

“我是夏天的母親,我女兒說你今天會來,今天晚上你有空嗎?”

“當然,我可以到您家去看您嗎?”我主動提出來免得她不知如何說才好。

“歡迎啊,”這時我隱隱聽到電話裏傳來門鈴聲,“請等一下!”接著又聽到跑動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對不起,家裏現在有客人,你記下我的電話,晚上來時給我打個電話到時我會告訴你地址的,7521****.”

還沒等我說再見對方已經掛斷了,我匆匆記下電話,本想好好睡一覺,可現在不是正常的休息時間,我想到那張包有信用卡的報紙,我從包裏掏出紙包展開報紙,上麵唯一完整的文章隻有一篇,如下——昨日,蒲東區淮海路某公寓發現一男屍,據悉該男子是名警察。

據管理員講,該名警員是在一個星期前租下該公寓的,每天均是早出晚歸,昨日上午管理員清掃樓道時發現該男子死於房中。

警方初步確認為他殺,並在進一步調查!

本報記者——崔言我自出娘胎就對此類事情格外感興趣,但現在更重要的是我已經有睡意了。

我醒來時已經傍晚十分,簡單吃過晚飯就開始給夏天的母親打電話,但是不知為何始終沒人接聽,我每隔20分鍾撥一次,我一手握著遙控器,另一隻手不停地按著重撥鍵。

直到21點20分時,我不再撥電話了,而是專心地看起電視轉播的英超聯賽。

上半場剛剛結束電話響了起來,沒等它叫到第二聲我就接了起來,“喂,你好!”

“先生,要不要按摩呀!”一個嗲聲嗲氣的女人從電話中傳來。

“謝了,不用!”我生硬地掛斷電話。

當我還在心裏抨擊當今社會不良風氣時,這種電話象同時得到了某種啟示,頻繁地向我發起進攻,我翻動著電話機希望可以拔掉插頭,但是酒店的電話是鑲嵌在上麵的,我隻好將話筒和機身分開,這樣的有效行動換來了一夜的寧靜。

第二天一早我撥通的夏天母親的電話,首先是向我道歉,告訴我今天就可以過去,並把地址告訴了我。

她今天的聲音很沙啞,很難從聲音上聽出昨天和今天是同一個人。

我連早飯都沒吃就匆匆趕了過去。

夏天的家是在一個小區裏,樓層也不是很高,當我按響門鈴後一位中年婦女為我開了門,經過自我介紹她就是夏天的母親——高姨。

高姨的雙眼紅腫還有少許淚痕掛在眼角,“夏天,失蹤快一個星期了,拜托你盡快找到她!”說著高姨的眼淚流了下來。

“您放心吧,我一定可以找到她!”這句話說得我很違心,其實到現在我根本沒有任何線索。

“就在夏天失蹤前三天寄了封信給我,”說著從衣服裏掏出一封帶有信皮的信,“你可以看看。”

我接過打開信,裏麵隻有幾句話——媽,如果要找到我就先要找到方眾,這是他房間的電話:7643****.“她以前就和我提過你,說你的小說寫得很不錯。”

我看到信封上的郵戳是五天前,我把信重新疊好還給她,“我可以看看她的照片嗎?”

高姨在桌子底下拿出一本相冊,可能是見物思人,高姨的眼淚再次落下。

我緩慢地翻看著,裏麵均是夏天的照片,從滿月時到大學時可以說是一應具全,最後我的目光停留在一張兩個人的照片上,這是夏天和一個男人摟在一起照的,他們應該是在肯德基餐廳裏,從照片上看不單單隻有他們兩個人,人數最少是在四人左右,這一點是從桌上擺放的可樂杯推斷出來的。

我指著照片中的男人說:“他是誰?”

高姨看了看搖搖頭,“這個人我沒見過。”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我趁高姨開門之際把那張照片偷偷揣進懷裏。

不一會兒,高姨領著兩個中年男人進來,其中一個還穿著警服,從肩章上看級別還很高嘛,另一個看上去很眼熟,哦,對了,正是那個“腐敗的肚子”,而且他還用那種審視和警惕的眼神盯著我,想必他已經認出我來了,我避開他的目光望向他身後的那位高幹,渾圓的身體碩大的腦袋,乍看上去他好象有兩個下巴,雖然麵帶微笑但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這就是當領導應有的‘風範’。

高姨隻給我們簡單得做了介紹,說我是夏天的朋友,又告訴我他們是夏天父親生前好友,生前好友這四個字讓我產生了極大興趣,本想繼續留在這裏,但那位“腐敗的肚子”象以往一樣很不客氣的趕我出了門,我向高姨道了聲再見也沒看那兩個人就匆匆走了。

我剛回到酒店就在上電梯的一刹納,從身後傳來了兩個男人爭執的聲音,我回過頭看見兩名保安和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人在大聲說著什麽。

其中一名保安說:“對不起先生,您是不可以進去的。”

年輕男人爭辯著,“我是記者,我有權報道事實真相,讓我見你們經理!”

還是那位保安說:“我們經理現在不在,況且警方說過任何人不準進入案發現場,如果您再這樣鬧下去我們就要報警了。”

我馬上明白是怎麽回事,大概那位記者想要進入案發現場給自己的報道找些獨家新聞,兩名保安因為警方的緣故不肯做出讓步,所以才有了這種爭執。

我快步走上前去,“嗨,方名,你怎麽才來呀!”我對著那位記者興奮地喊道。

三個人被我的加入弄得莫名其妙,記者的反應還是很快的,順勢接道:“哎,是你呀,我找過你,可你不在呀!”說著和我擁在一起,我們的表演也有夠爛的,但還是把那兩名保安弄糊塗了,傻傻地看著我們。

“對不起,他是我的朋友,給您添麻煩了!”我先向他們道了歉。

保安也不想再追究了,客氣地走開了。

回到房間,“謝謝你!”記者含笑向我道謝。

“沒關係,吃水果!”我指著昨天送來的水果籃。

“哦,對了,我叫崔言!”說著伸出手來,我連忙握上去,“方眾。”這就算是自我介紹了。

“方眾?這個名字好熟啊,”崔言停了停,試探性地問:“你看過《香煙島謀殺案》這本書嗎?”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書是我寫的!”

崔言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腦門兒,“難怪你的名字這麽熟,我早應該想到。”

我笑笑指著天花板,“你是為這事來的吧!”

崔言不好意思地笑了,接著很沮喪又抱怨地說:“要不是鄭建國,我已經拿到第一手材料了!”

“鄭建國?他是誰?”我很好奇地問。

“他是刑警隊的隊長,他根本沒有資格當警察!”崔言在結尾還是抨擊了那個鄭隊長。

崔言好象突然想起什麽,“對了,你是1134房,你聽見1234房間在早上有過什麽特別聲響嗎?”

我笑了起來,“我中午時才住進來的,況且我來的時候屍體已經運走了,你在我這兒得不到什麽有價值的新聞!”

崔言很不好意思遞給我一隻煙,“今天中午我請客!”崔言既豪爽有堅定的說道。

我不好拒絕他的好意,“那還等什麽,走吧!”

我們把僅吸了一口的煙熄滅,一起到一樓的餐廳吃飯。

酒過三巡後,崔言的話開始多了起來,起初說了很多恭維我的話,說我的小說很經典,我覺得他有些言過其實了。

慢慢的又說起他當記者的艱辛,並且至今隻有一篇自認為很不錯的文章,但現在也沒寫出下文,他說這不是他的錯,而是警察至今也沒有破案。

他的話讓我想起了昨天看過的報紙。

回到房間後我在紙簍中找到那篇報道,“這是你寫的吧!”我說這遞給了他。

崔言看過後很興奮,“沒錯,這就是我最好的報道。”接著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這麽有這個東西的?再說,這是幾個月前的報道!”

這句話確實讓我一驚,本以為這報紙頂多是幾天前的,可沒成想差距這麽大。

“這是我無意中發現的!”我簡單地回答。

崔言對我的回答沒有在意,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真可憐,父親剛去世,女兒又……,唉!”

我不由得奇怪地問,“你認識他?女兒怎麽啦?”我指著那份報道。

“算認識吧,你頭上房間的死者正是這個人的女兒,”崔言晃動著報紙接著說:“沒想到父女死亡的報道,都是我寫的!”

隱隱感覺到這裏麵藏著什麽東西,並且和我這次尋人有某種聯係。

就在這時崔言又說道:“這個女孩是我一哥們兒的女朋友,當我看到死者的臉時確實嚇了我一跳,我還沒有和秦川說呢!”

“秦川就是你所說的那位朋友?”

崔言點點頭沒有說話。

我的心跳開始加快,因為一件可怕的事情正籠罩著我,我顫抖著雙手拿出照片,“你哥們兒的女友,是她嗎?”我把照片放在崔言的眼前。

崔言一把搶過去仔細得看了看,“你怎麽有這張照片?”他一臉的驚訝更證明了我所害怕的。

難道,夏天已經……

我從不相信猜測,“是她嗎?”我可以聽到我聲音的顫抖。

崔言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立刻攤倒在**,怎麽可能呢,明明是個遊戲,怎麽會這樣……

我的腦中不斷閃現高姨痛哭的景象,很傷心,很……,不對!今天見到高姨時她應該已經知道了,怎麽會還要讓我去找她的女兒呢?

難道警察的辦事效率如此低?不可能啊!

我馬上坐起來問道:“她的家人知道嗎?”

“這是昨天的事了,現在也該知道了!”崔言平靜地說著。

對了,昨晚給高姨打電話時總是沒人接,還有她家與警察幹係很大,怎麽會現在還不知道呢?

也可能今天那兩個人就是通知這件事的。原本很簡單的事現在卻很複雜。

“夏天的父親是因工犧牲嗎?”我隨口問道。

崔言愣愣地看了我好一會兒,“夏天?……哦,你是說夏雨的妹妹,她父親是否因工犧牲我也不太清楚!”

“妹妹?誰的妹妹?”我從**跳了起來。

“夏雨的妹妹呀!”崔言不解地望著我。

“這照片上的到底是誰?”我緊張地看著他。

“夏雨呀,你不是認識她嗎?”

“夏雨?你是說,死的是夏天的姐姐?”我驚恐地叫道。

“是啊,不是說了嘛,夏雨是我朋友秦川的女友!”

當時我不知道是應該為夏天的健在而高興,還是應該為她姐姐的死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