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清紅了臉,他解釋:“這有何難?我一個大男人,雖不懂農務,但好在有力氣。”

謝瑤掩麵輕笑。

燕冰清看著庭院的擺設,眼底盡是歡喜。

“這裏的風水養人,我看堂嫂第一眼就知道她氣色紅潤,身子大好。”燕冰清道。

蕭長清暗自握住謝瑤的手,欣慰地笑道:“我請城裏的大夫看了,大夫也是如此說的。”

“山上是怎麽回事?”墨滄溟話鋒一轉。

眾人鬆弛的表情頃刻變得凝重。

蕭長清道:“也就是上個月,我們突然就發現許多孩子散學後喜歡上山去玩,之後就不見蹤影。許多大人上山來找,可是一無所獲。”

“再有就是,每天夜裏刮風的時候,我都會聞到一股血腥味。起初我以為是我聞錯了,可瑤瑤也聞到了。”

後麵的清風、林道長皺著眉頭。

僅憑這些,也不能斷定什麽。

燕冰清撫摸著腹部,陷入了深思,“可還有其他異樣?”

謝瑤沉吟一聲,“沒有了,不過說來奇怪,我去河邊采風時,看到許多大嫂告誡孩子莫要上山,可再乖巧的孩子沒幾日還是會上山,緊接著就找不到了。”

“官府也派衙役到山上找過,可找了三天,一無所獲。”蕭長清緊接著說。

燕冰清抿著唇,表情凝重。

巽風上前問道:“蕭大人,山上可有山洞?”

“山洞?不曾聽人說過。”蕭長清看向謝瑤。

謝瑤也搖搖頭,“不如明日上山看看?”

燕冰清仰頭望天,天色將將暗下,遠處的屋簷上升起嫋嫋炊煙。

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

“把王妃的安胎藥熬了。”墨滄溟吩咐。

棠梨應聲後,立馬去辦。

而謝瑤跟蕭長清爭搶著去廚房。

燕冰清看到這一幕,眼神都溫柔下來。

看到謝瑤如獲新生,她仿佛也抓住了希望。

謝瑤做了魚湯,鮮香嫩滑,肉質不散,燕冰清難得胃口大開,喝了兩碗。本就圓滾滾的肚皮似乎又鼓了一分。

墨滄溟忍不住道:“平日你都嫌魚腥,可今日胃口倒是好了。”

“因為不腥啊。”她道。

墨滄溟揉揉她的腦袋。

睡前,燕冰清坐在床榻上,墨滄溟蹲在她的雙腿前為他洗腳。

雙腳踩在溫熱的水盆中,疲憊似乎都被驅散,她的身子飄飄然。

燕冰清仰著脖子,深深吐出一口氣,“這裏真好。”

“你若喜歡,我便派人在此處建一座宅院,日後我們也可棲身於此。”墨滄溟道。

她努努嘴,“你會種地嗎?你會浣衣嗎?你會賺錢嗎?”

燕冰清連續發出三個靈魂拷問。

墨滄溟被她問得猝不及防,他一邊揉捏她腫脹的腳掌一邊道:“自然會。”

她滿不相信地冷嘁了一聲。

“不信?”

“你說呢?”

墨滄溟不與她計較,他垂眸望著她的發腫的小腿,從胸口中吐出一口氣,“清清,辛苦你了。”

她的身子實在太重,壓得腿腳都腫了。

燕冰清拍拍大腿,她豪邁地說:“無妨。”

“明日我可有能幫到你的地方?”他捧起她的一隻腳,熟稔地用棉仔細布擦拭。

她收回一條腿,笨拙地放在榻上,“人多上山,我怕會打草驚蛇。我跟棠梨以及幾位道長上山就行。”

“好。”墨滄溟沒有強求。

泡完腳,燕冰清感覺身子都暖和了,她躺在軟和整潔的棉被裏,卻有些睡不著。

明日的事,隱隱讓她興奮。

希望明日就能徹底毀掉狐妖的真身,還百姓一個公道。

墨滄溟去房間角落的銅盆淨了手,他正欲上榻時,門被敲響。

他的聲音夾雜了冰碴,又冷又硬地吐出口,“進!”

吱——

門被推開。

棠梨拿著一封信走進來,她雙手呈給墨滄溟。

“主子、攝政王,不好了!法器被偷走了。”

燕冰清猛然睜開眼,她的雙眼上翹,看起來有幾分邪魅,儼然一副作壁上觀的姿態。

她吃力地撐起身子,“宮中的藏寶閣可不是誰都能進的,再加上有墨軒轅嚴加看守,可有查出是誰偷走的?”

棠梨似乎有難言之隱,她難以置信地說:“是……墨玄黃。玄鐵門查到是墨玄黃打通關係放人進去的。”

“嗯?”燕冰清的黛眉擰在一起。

墨玄黃?

“墨玄黃差點命喪先帝之手,昏迷數日,死裏逃生,真是想不通此事跟他有什麽關係。主子,都怪奴婢沒有安排好,竟當真讓他們得手,接下來奴婢該怎麽將功補過?”棠梨道。

“此事先不要聲張。”燕冰清諱莫如深道。

棠梨欲言又止,她不安地退下了。

墨滄溟貼著她坐下,他摟住她的肩膀,“這也是你的計謀?”

“嗯。”她回之一笑。

他頷首,“可有思緒?猜到誰是內應?”

“反正不會是墨玄黃。”她不相信墨玄黃有這個膽量,敢與妖邪為伍。

墨滄溟示意她接著說。

燕冰清繼續分析,“也不是皇後,我親眼見過皇後被妖術害得有多慘,皇後有多深惡痛絕的妖術。所以隻剩一個答案,能讓墨玄黃這麽優柔寡斷的人出手協助,偷取法器,隻有白家有這個本事!”

“我也是這麽想的。”他握著她的手,“白家帶領群臣彈劾墨軒轅當日,白藤親口說出皇陵異變的事。可這件事分明被壓下來了。由此可見他是知情人。”

墨滄溟早就懷疑白藤了,可苦於隻是推測沒有證據,所以沒有說給燕冰清。

電光火石之間,燕冰清醍醐灌頂。

她的眼底閃過鋒利的光,“一切都說得通了!為何白藤要收養白翩翩,為何當年他跟我爹保護皇上,隻有我爹中箭,而他萬事大吉。白藤算計了所有人,就連皇上都隻是他的一顆棋子。”

“他又何嚐不是狐妖的棋子?”他諷刺道。

她的嘴角斜提,瞬間明白了整件事。

白藤受狐妖之命,將邪書給了皇上,讓皇上換人命格,獻祭十對人。誰能想到,那十對人其實早就被狐妖選中了。包括她的出生,也是狐妖的一手算計?

狐妖的目的就是為了借腹出生,統治大魏國。

這局棋,狐妖總共布置了十九年,真是讓人不寒而栗。

……

翌日清晨,燕冰清用膳完畢便跟幾位道長上山。

而侍衛從另一條路上山,摸查山洞的位置。

一路上,燕冰清幾人步履不緊不慢的走著。

清風道長道:“我昨晚向農戶打聽了孩童丟失之事,許多人都避而不談。最後聽村裏老人說是山神吃人,以此保佑村子風調雨順。所以村民盡管憋屈,但也不敢深究。”

“我打聽到的也是這樣!他們簡直是在侮辱山神!”巽風義憤填膺。

林道長捋著胡子,怒罵道:“他們是怎麽為人父母的?孩子丟了都不敢找!嗚呼哀哉!”

“無論如何,先找到山洞吧。在我夢裏,狐妖的真身便在其中。”

巽風應聲,“好。”

幾人往高處走了一個時辰,都沒有找到所謂的山洞,往山林深處走去,隻遇見了一個東西走向的岔路口。

“這……走哪邊啊?”巽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