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出手了……”她咬著下唇,麵無血色。

棠梨急忙扶她坐下,起身去叫林道長。

沒一會兒,眾人就圍在她身邊。

“若是沒猜錯,狐妖已經得到了剩下三件法器,並且修為驟增,它肯定等不及了,所以想要在我懷孕七月時早產降生。”燕冰清推測。

“啊?”棠梨的臉嚇得慘白。

早產……

若是早產,腹中孩子不保,狐妖會降生不說,就連主子說不定都會撐不過去。

“林道長,你想想辦法救救冰清!”蕭長清緊張地說。

墨滄溟摟抱著她,表情悲戚。“怎麽會變成這樣?”

林道長雙手背後,他抿著唇,不知在思考什麽。

“這是辟邪符,日後燒灰化水放在我的安胎藥裏,應該還可以抵抗一陣。”燕冰清從袖中拿出一遝子符籙。

棠梨連忙接過。

林道長盯著她的肚子,“王妃,其實有些話,貧道早想說了,但貧道一直心懷僥幸,所以耽擱了。”

“林道長,但說無妨。”燕冰清緩緩抬眼。

“其實在初見您之時,貧道就想過,若是將腹中胎兒打掉就可萬事大吉。此法雖然陰損了些,可也不失為一個治標治本之法。”

墨滄溟的臉龐黑沉,他怒吼:“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

如今孩子已經六個月了,一切都晚了。

“……”林道長低下頭。

燕冰清握住墨滄溟的手,“這個方法我想過,但是對孩子不公平。林道長,除魔衛道沒有捷徑可以走,隻有毀掉像身才能永絕後患。”

林道長望著遠處,他長長喘了口氣,“清風跟巽風失蹤這麽多日了,老夫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如今敵強我弱,老夫又不善對付妖邪,如何能有勝算?”

“……”一時之間,房中陷入沉默。

燕冰清道:“你們放心吧,我留有後手,此時的局麵並不是最後的局麵。”

棠梨的雙眼仿佛蒙上了一層迷霧,她疑惑地看看身邊的人。

他們二人更是一頭霧水。

正說著,外麵傳來侍衛的呼聲,“主子,王妃,清風道長、巽風道長回來了!”

燕冰清眼中一亮,他們忙不迭出去迎。

院中,巽風正咬牙背著昏迷不醒的清風。

他精疲力盡地站在原地,哀嚎:“快來人啊……”

侍衛眼疾手快的將清風抬去廂房,林道長跟著過去。

巽風雙腿打戰,險些摔倒,多虧侍衛扶住。

他被扶到廂房中坐著,麵如菜色,像是受了一番酷刑折磨。

眾人跟著進屋。

“為何你們今日才回來?清風道長怎麽樣了?”燕冰清問。

巽風道:“我跟師父在路上看到一個小女孩蹲在路邊哭,我們本想帶她下山,可她一轉身,眼中竟然閃出紅光,緊接著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再次醒來,師父跟我就倒在地上了。”

燕冰清的心咯噔一響,她擔憂地看著榻上的清風。

“清風道長身負重傷,靈力耗竭,幸好並無性命之憂。”林道長歎了口氣。

燕冰清眯著雙眼,“居然能讓清風道長受重傷?清風道長莫不是跟狐妖交手了?”

“狐妖變強了!”林道長猜測。

“這些隻有等道長蘇醒,才能知道。”墨滄溟不帶感情地說。

謝瑤端來一盤饅頭,“家裏隻有這個了,巽風道長,你別嫌棄。”

看到白花花的饅頭,巽風饞得不行。

他吞了吞口水,抓起饅頭就吃了起來,絲毫不覺得噎。

眾人的臉色皆很凝重,大家皆感受到了狐妖的強大。

……

燕冰清、林道長在清風身邊守了好幾個時辰,可清風都不見醒。

她點了一炷安神香,又拜了拜三清祖師。

林道長道:“王妃,接下來的仗恐怕不好打了。清風道長身負重傷,而我又不精通捉拿妖邪。”

現在的局麵的確很不利。

林道長擅長降服僵屍,狐妖並不是他所精通的範疇。如今就好比讓文狀元去比武,讓武狀元去寫八股文。

“林道長不必憂心,我已做好了一切準備,剩下的皆該順應天命。”燕冰清道。

林道長拱手,“我已然沒了主意,隻能追隨王妃了。”

燕冰清頷首。

……

晚上,燕冰躺在榻上了然沒了睡意。

她望著天花板,靜靜地發怔。

門被推開,墨滄溟疲憊的在床榻邊緣坐下,他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燕冰清知道,他這是這幾日跟蕭長清學種地累的。

他的手都磨出血泡了,可還不肯死心。

所有人都看出他不是種地的料子,同樣的一塊地,同樣種了豆子。

蕭長清隨手撒出的種子,經過半個月都出了好幾茬的芽了,可墨滄溟種的地光禿禿的,種子全死透了。

她坐起身,輕撫他寬厚的背脊,“滄溟,你怎麽了?”

“一定是種子出了問題,也或許是鳥雀啄走了種子……”墨滄溟低聲喃喃自語。

他從未受過如此大的挫敗,他從小到大修習任何東西,皆一學就會,一通百通。

怎會被農務難住?

更何況連蕭長清都會。

燕冰清忍住笑,“此路不通,便不學了吧,種地也並非什麽要緊事。”

“……”墨滄溟不語。

他怎會聽不出她的安慰?

燕冰清戳戳他的肩膀,壞心眼地笑道:“我想到一首詩,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曦理荒穢,帶月荷鋤歸。”

墨滄溟聽出她的促狹,眼睛不自然地輕眨,他轉過身捏捏她的臉蛋,“還笑?如若我們歸隱,這樣下去,一家三口都會被餓死。”

她眼中含笑,勾了下墨滄溟的下巴,“夫君不必辛勞,你在家帶孩子就好,到時候我擺攤算命養你們。”

他越想心裏越難受,可卻無可奈何。

離了朝廷,離了攝政王的身份,他身無長處。

“也好,辛苦夫人了。”他揉揉她的腦袋。

燕冰清捧著他的臉,認真地問:“明日是你的生辰,想要什麽?”

明日她就要解除山上的迷陣,準備上山了。

她的身子離七個月愈來愈近,不能等了。

“願你平安如意,萬事順遂。”他一字一頓道。

“你是我的貴人,有你在,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