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

石日天扯了扯嘴角，好似想笑，但最後卻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真的太難了，遠比古風他們還難。

一個人平定黑禍獨斷萬古，舉世茫茫尋不到一個故友、親人，甚至連一個敵人都找不到。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多少年沒有說過話了，更不記得，自己多久未曾笑過……

從道界中走出，真的太難太難了。

當初祖龍焚書坑殺煉氣士，創造大夢萬古之術，帶著十萬祖龍衛在無盡的時空中輪回。

到最後連自己是誰都快遺忘了，才終於與混沌大界的輪回路接軌，闖了出來。

現在，石日天也做到了這一步，他付出的遠比祖龍更多！

“很好！”

古風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時有些無語凝噎。

石日天走到了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可惜，這一界也即將崩毀……

石日天想要的真相，並非真正的真相！

他們同樣……活在他人的道界中！

“道友。”

祖凰的聲音傳來，她說道：“我的時間不多了。”

古風一怔，這才想起，祖凰曾經說過，她找到了破劫的辦法……難道，就是指此刻？

“石日天闖出我的道界，由虛轉實的那一刻，我有些不俗感悟！”

“那些感悟，無法以言語計，且在快速消失中……”

“我不知道那些感悟是否是真的，但我必須要趁著它們沒有完全消散之際，借由它們……去拚一拚！”

祖凰認真說道，石日天闖出她的道界，這是劃時代的成就，身為道界主人的她看到了一條模糊的路，那條路……或可同樣通向混沌大界之外！

“那一戰的結果並不重要，無論祖龍贏還是輸，都無法阻止劫運的來臨，甚至無論帝俊死還是活，該來的，都遲早會來！”

“想要真正渡過此劫，唯有超脫！”

“也就是我等在上古紀元末期，聯手研究的……神主之上！”

古風默然，這點他也早已意識到了，帝俊隻是紀元大劫的催動者，但並非掌控者。

不管有沒有帝俊，紀元大劫都依舊會來臨。

或許，若沒有帝俊，紀元大劫還會來的更快一些……

“努力吧，若我沒有成功……”

祖凰忽然沉默一瞬，隨後才繼續道：“祖龍道兄如此看重你，希望你不要讓他失望。”

“隻是……那一幕我看不到了。”

祖凰笑了笑，身影漸漸虛化。

忽然一聲清脆鳳鳴，一頭巨大無比的鳳凰衝出祖凰地，衝向無盡混沌，衝向這座大界的至高處。

至高處，那裏是祖龍布下擋住三千神魔保護混沌大界的棋盤的……天元位置！

但祖凰的身影沒有觸及棋盤，就好似進入了一個莫名的時空中，忽然間消失不見了？

在消失的最後一瞬，她看到了……看到了棋盤之上，一手抓著鹹陽城將帝俊砸退百千裏的那道身影！

“道兄……”

祖凰美眸含笑，一滴淚水落下，就此消失不見。

“老祖宗……”

“祖凰……”

“恭送老祖……”

祖凰地，在祖凰消失的一刹那，所有祖凰後裔猛地一顫，皆感受到了她的逝去，皆朝凰巢跪伏，哭聲一時震天攝地。

祖凰消失的方向，古風出現，極盡神通與大道之能，想要尋出那條路，卻始終一無所獲。

那是一種……超越了混沌大界的力量！

“她真能成功嗎？”

古風低語，或許連祖凰自己都不信吧？

否則，上古時期，在祖龍走出盤古神境的那個時候，盤古就該早行動了才對？

但祖凰還是踏上了這條未知的路，因為她已別無選擇。

或者說，這個世間並沒有她留戀的人與物了……

棋盤之上，三千戰場，還在奮戰廝殺。

三千先天神魔是帝俊截取上古三千先天神魔的本源，又以此世劫運凝聚而成的，劫運不消，三千先天神魔則不死。

十萬祖龍衛亦是十分奇特，他們早已死在了三百四十萬年前的盤古神境中才是，但卻因祖龍而來到此界。

嚴格來說，他們已然成了祖龍身體的一部分，後被祖龍將之與幽冥鬼界煉為一體，幽冥鬼界不消，他們亦是不滅！

所以這場戰鬥，才持續了兩千載之久，且按照祖麒麟的推算，應該還會持續三千年！

天元位置，被打飛的帝俊走來，他手持妖族天庭，“啪”的一聲便將祖龍鎮壓的曲下了半條腿。

“與吾一戰，還敢分心？”

帝俊屹立在妖族天庭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那個平生僅有的勁敵！

祖龍沒有搭理他，反而回頭看去。

他看到一個美麗的少女朝他奔來，一如當年他初來此界時，因身受重傷昏倒在魔域，見到的那個對他不離不棄的女子……

“滾！”

祖龍忽然沒來由的煩躁，曲下的那條腿豁然繃直，大手伸出，不僅震碎了妖族天庭，還貫穿了帝俊的心髒。

帝俊神色僵硬，似是有些無法理解，為何這個對手會忽然變的這麽強？

但轉即，他便笑了。

這才有意思啊！！

……

混沌大界，古風感受到了棋盤之上，戰鬥似是變的更加凶殘起來，恐怖的爆炸頻率，明顯比先前更甚了。

石日天走來，手持大羅劍胎，身後跟著一截焦黑的柳樹。

“到了這個‘真界’，你想做什麽嗎？”

古風問道。

石日天沉默許久，有些疲倦道：“這裏不是‘真界’，但我……真的真的很累了，沒有力氣再走下去了！”

“接下來，我或許會選一個地方，散去滿身修為，孤獨終老吧？”

從祖凰真界走出來，沒有人知道石日天遭遇了多少艱難險阻，他本以為這個世界會是真正的天地，他能在此開啟新的人生。

那些逝去的故人、親友，乃至敵人，都有法子複活……

但，這個世界的真相，太殘酷了。

他不是不能承受，而是真的累了……

古風點了點頭，沒有過多勸解。

石日天雖然很強，甚至比現在的他還要更強，如果能加入拯救祖凰真界到陣營，或許是一大助力。

但，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他不能替別人做選擇。

尤其是石日天……

“這個世界與你那一界不同，有很多奇異的法則與修煉之路，比如……道界！”

“我之一界的上古時期，有位存在開天辟地之後，選擇身化道界，創造了無數個種族與一個又一個世界。”

“你如果累了，可以借鑒他的方法……在睡夢中與親友團聚！”

古風給了石日天一個建議，便就此遠去。

他卻不知，他這個建議會造就出一個何等壯闊的世界，一尊何等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