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兩路人
見寧封無話可說了,曲殷又猛地一把揪住了聞清的脖領子,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用發狠的聲音道:“老子跟你明明白白講清楚,像你這種破爛貨,就算給老子舔腳,老子都嫌你髒。還想跟老子雙修,做夢!”
聞清喘不上氣來,一張臉憋得通紅,他的眼中充滿強烈的不甘,羞恥和憤恨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不顧一切得掙紮了兩下。可是下一瞬,曲殷的手一用力,他就差點窒息,痛得從眼角淌出兩滴淚來。
直到聞清大張著嘴,就像是一條垂死的魚,再也不敢流露出一絲怨恨,眼神中隻有哀哀的祈求之色了。曲殷才冷哼一聲鬆開了些,正打算把他摔到地上,卻又嫌他礙眼,直接一甩手,就將他拋出了窗外。
“噗通。”寧封的心顫了顫,這應該會很“疼”吧。盡管他們沒有像書中一樣在一起,但是在秘地中也好,在這裏也好,都是聞清主動向曲殷獻媚,以聞清的宛若白蓮花一樣的清雅高潔,被拒絕就足以讓他羞惱了,加上暴揍和辱罵,還不令他發瘋發狂麽。
曲殷又快走兩步到窗口,朝著狼狽的宛若爬蟲一樣在地上扭動的聞清大喝道:“你如果敢哼唧一聲,被老子聽到,老子就把你送給萬惡山的女修,她們可有一百種方法伺候你。”
“萬惡山?”一聽到這個叫人毛骨悚然的名字,聞清就打了個哆嗦。據說萬惡山上有三個聲名狼藉的女魔頭,專門修煉采陽補陰之術,經常活生生地把男修折騰死,就算能挺得過來,可若討不得她們歡喜,也會被她們用各種手段折磨死。真要是到了那裏……
聞清嚇得一動不敢動了,很久之後,他才蜷縮成了一團,身子還控製不住地在瑟瑟發抖。
“切。”曲殷鄙夷一笑,這才走到寧封跟前,朝他挑了挑眉,意思是你看到了吧,他對聞清根本連一點興趣都沒有。
……寧封有些發窘,他真沒想到曲殷會唱這麽一出,他看得出來曲殷全是做給他看的,他打得聞清越狠,罵得越凶,自己就越啞口無言。雖然瞧見聞清這副慘狀,也算惡有惡報吧,他覺得很解氣,但是他實在是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可是你跟聞清本應該就是……”
“是什麽?什麽都不是。”一聽寧封又要將他跟聞清扯到一起,曲殷就火冒三丈,怒瞪著眼大聲吼道:“我就納了悶了,就這樣一個恬不知恥的人,他配跟我在一起麽。你要是再提他,我就立刻把他給殺了。”
曲殷真的是惱怒了,他承認他在知道聞清是至陰體質之後,確實產生過與他雙修的想法,但是當時他是被寧封氣壞了。後來他想想,也覺得丟下聞清是無比正確的,就聞清那一副道貌岸然的醜樣兒,在人前裝清高,裝大無畏,轉臉一遇到危險卻又成了軟骨頭,對自己哭著求著,讓他做什麽都願意。
倘若他真與他成了“夫妻”,他得給他多丟臉啊,而且搞不好還會背著他去找女人甚至找男人,給他戴數不清的綠帽子。這種人,臉都可以丟到大街上讓別人任意踩,還能指望他忠貞?
本來他對聞清就是眼不見為淨,挺多是討厭,可是他一路跟著寧封,就把聞清如何找來三大門派的人對付寧封,又如何的像是看好戲一樣的躲在後麵的整個過程看了個一清二楚,他對聞清的感覺就變成了惡心。
真是紫霄門的敗類,自己沒本事就算了,還要蠱惑別人,找了幫手也算了,還要一丁點力氣都不出,隻坐山觀虎鬥。這種自私自利的小人,曲殷毫不懷疑,要是有一天他的對頭將聞清抓住了,為了保命,聞清肯定會出賣他。
所以說,要他與聞清雙修,是嫌他沒見過綠帽子呢,還是嫌他活得太久了呢?
寧封再一次無語了,他呆愣愣地看了曲殷半響,見他氣得雙眼中似要冒出火來,看樣子是真的對聞清厭惡至極了。他沉下眉將之前所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想了一遍,才隱約琢磨出點來。
在書中聞清是迫於無奈才答應與曲殷雙修的,他這人太會裝,總是擺出一副清雅脫俗,不入凡塵的仙謫模樣,給曲殷造成了一種霸道了他的身子心中有愧的感覺。曲殷就很順著他,聞清再稍稍一耍“手段”,曲殷自然就更喜歡,更離不開他了。
而在現實中,兩個人的相遇實在是不怎麽美妙,一照麵就對罵了一痛。不得不說,曲殷這人是真惡,他陰險奸詐,凶狠無情,但他最不喜歡“偽”,聞清就特別偽,對人表麵一套背後一套。他中了*散之後的醜惡嘴臉被曲殷瞧見,曲殷還能對他有好印象?
這就是所謂的一見生恨吧,恨都有了,再一樁一樁的事情累加,一對“璧人”就發展成了現在恨不得吃對方的肉飲對方的血的地步。
寧封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煩惱,高興麽自然是為曲殷,慶祝他看清了聞清的真麵目,沒有走書中的老路,煩惱麽自然是為自己,曲殷都想殺了聞清了,那毋庸置疑的,他對自己還不死心。
一道閃電從腦中劃過,曲殷忽然想到一些他剛剛沒有注意的事情,他從來就沒有跟寧封提過他選人的標準,那寧封怎麽會知道?還有他跟聞清也隻見過兩次,在寧封麵前,別說誰對誰有好感了,儼然就是敵人,那他憑什麽要將他們往一塊湊?
“你果然不是墨白。”曲殷微眯起眼睛,雖然他的臉色看起來很沉暗,可心中卻有些興奮,“而且還不止。”
寧封的一顆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你怎麽會……”
“自打你出了客棧,我就一直跟著你,你與那個紫霄門弟子的談話我全都聽見了。你說你不是這個地方的人。”
曲殷的話一字一字就像是重錘一樣敲在寧封的胸口,他的腦中一片混亂,他想瞎編點什麽蒙混過關,但他又實在找不到任何借口。
“要是墨雲邪知道你在騙他,你說他會怎麽辦?”
會怎麽辦?會念在他們師徒一場的情分上饒他一命麽,墨雲邪與墨白更是父子關係啊?會因為向他許下了承諾而不追究麽,可是是他先騙了墨雲邪啊,墨雲邪大可以將一切否定。
看書也好,實際上與墨雲邪接觸也好,他很清楚墨雲邪最恨的就是欺騙,尤其是被最親的人。前三百年,他都是一個人,處事謹慎小心,從沒相信過任何人,可想而知,當連他最親最信任的徒弟都欺騙了他時,以他的脾氣,十有*會一掌拍死他吧。
見寧封的臉一寸寸白下去,目光不安地閃爍著,曲殷知道他說到了點兒上。他邁步上前,柔聲道:“白弟,不若你跟我離開吧,咱們一起去一個沒有人能找得到的地方。”
寧封抬起頭,對上曲殷的眼睛,曲殷的眼中流露的濃濃情意就像是激流湧動的漩渦一樣,差點就將他卷了進去。他忙垂下頭,抿起了唇。
曲殷耐心等待著,要是寧封答應,他就拋開這裏的一切。什麽魔教,什麽狗屁仙君,什麽白癡令符,都讓它們見鬼去吧,他寧可跟白弟去亡命天涯。
寧封很是為難,他本意是想拒絕的,但他又怕曲殷會對他痛下殺手,而他又著實不想再騙曲殷,倘若現在同意了,過後又反悔,那他跟聞清又有什麽區別。
最後,他一咬牙道:“其實我也不是要針對你,我就是對雙修沒有任何的興趣。”
曲殷先是微微一愣,而後表情變得很古怪,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來白弟並不是真的討厭他啊,一直以來他都搞錯了,隻當白弟對他冷冰冰的,是由於最初他們見麵時發生的那點不愉快。
原來竟然還有人對雙修沒興趣啊,要知道這雙修功法不是人人都有的,當初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又被十幾號人一路追殺,差點丟掉了性命。
“我知道雙修能快速提高修為,可是在我看來,隻要能保護自己就夠了,我又沒有多高的追求。”本來就是麽,他又不想像聞淩天一樣做拯救天下的英雄,又不想像曲殷一樣去爭教主寶座,再說了,他要是超過墨雲邪了,那豈不是要步墨白的後塵了麽。、
所以說,強者統治天下,弱者就該好自為之一些,該退一步的時候就退一步,太執著了也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寧封覺得他把話已經說得夠委婉了,可是曲殷卻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張大著嘴巴,好半天都忘了反應,一口氣吊在那裏,差點就窒息了。說實話,他寧可寧封說的是:打死都不想跟他雙修,也不希望聽到這種等同於大逆不道的話。
在這修真世/界中,哪個人不對仙術法寶趨之若鶩,哪個人又不希望高人一等。這裏就是這麽殘忍,你不爭不搶,就會永遠被別人踩在腳底下,而且當你變強之後,你就會想變得更強,永無止境,就算你成了浩淼大陸第一人,你也會怕被別人超越。
“你……”曲殷橫眉立目地指著寧封,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負氣地一甩袖子道:“我怎麽會喜歡上你這種人。”不思進取,沒有追求,枉費老天爺給了你這麽好的靈根。
寧封沒有說話,他們本來就是兩類人,曲殷刻苦修習是為了得到權力,而他是為了保護自己或者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除此之外,嗬嗬,他寧可把時間花在吃吃喝喝,遊山玩水上,這樣才是生活不是麽?
不過他估計曲殷聽到了這話,會被氣死的:你還好吃懶做,不務正業,你……
曲殷氣衝衝地就奔出了屋,之後外麵就傳來了劈裏啪啦的聲音,寧封心就又是一顫:可憐的聞清啊。不過他倒是挺感激聞清的,就因為有他在,曲殷才沒有衝他拳腳相向。
過了大概有一盞茶的功夫,外麵才停下來,隻是曲殷卻遲遲都沒有進屋。通過破漏的屋頂,寧封仰望著天空的圓月,他也不知道曲殷最後要怎麽處置他,但以他目前的情況,隻有等。等地倦了,他就闔上了眼睛。
“啊。”寧封大叫一聲,猛然睜開了眼睛,他終於收到了逆霄堂傳來的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師父沒事,壞消息是師父找不到他,也不知道聽說了什麽,就到屠魔大會找三大門派要人去了。
這下可大事不妙了!他想給逆霄堂發命令讓他們攔住墨雲邪,但是他的手腳又被捆著。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時候,曲殷出現在了門口,背對著清晨的曙光,讓他的臉孔看起來十分的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