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父母打完招呼後,薑瓷跟著趙士豐去了他家,一路上兩人互相通了姓名,算是簡單認識了。
薑瓷也在交談中摸清楚了趙家的一些情況,消除了大部分警惕。
沒有了防備,薑瓷自然就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趙士豐恰好和薑瓷說的東西專業對口,登時眼睛都亮了,伸手就抓住薑瓷的手腕,職業病發作開始考較起來,越是問他嘴角越是上翹,他十分確定,就算薑瓷的圖紙是想象中的產品,那他本人也是一個人才,值得重點培養。
趙家離補習班不遠,薑瓷等人很快到了。
進了門,趙爺爺迫不及待拉著薑瓷進了書房,正式詢問圖紙的事情。
趙重嶺背著書包磨磨蹭蹭跟在後麵,目睹自己被無視的全過程,心裏十分不是滋味,學習好真的這麽受重視嗎?他爺早上還為了他去補習班說好話,現在就完全無視他了。
趙奶奶站在玄關,看著拉著一個年輕人進書房的丈夫,正疑問這是怎麽了,就見自家孫子垂頭喪氣走進家門。
“怎麽了重嶺,你爺爺那是怎麽回事?”趙奶奶望著掛書包的孫子,輕聲詢問道。
趙家是典型的書香門第,房子裏古香古色,書本更是放置在各處整整齊齊放好,可見老兩口愛好十分相同。趙重嶺比爺爺奶奶更清楚這點,怕連奶奶都偏向薑瓷,耷拉著眉眼坐在沙發上不說話。
見得不到答案,趙奶奶也不糾結,起身泡茶招待客人。
趙重嶺看見,連忙起身幫忙。
不管怎麽樣,別人都是客人,不能連一點禮儀都沒有。
就在這時,家裏的門竟然傳來鑰匙轉動,打開的聲音,趙重嶺詫異地望過去,二姑他們不是才來探望過爺爺奶奶,應該不會這會兒再來,家裏今天要來什麽人嗎?沒聽爺爺奶奶說啊!
“哢嚓”
房門打開,一個女孩的身影出現在趙重嶺眼中。
“怎麽是你!”趙重嶺大聲說道。
來人正是顧念,看著站在客廳中央的趙重嶺,她笑了笑,介紹了自己。
趙重嶺一臉難言的表情,為什麽他不管是上學還是下課,這些書呆子都陰魂不散啊!
趙奶奶聽到客廳的動靜,忙走出客廳,不讚同地望向孫子,語氣溫和道:“別大喊大叫,家裏有客人呢!”
顧念瞪大眼睛,看趙奶奶往廚房走,連忙跟上去問家裏來了客人嗎?
趙奶奶小聲和顧念說話。
爺爺奶奶的房子是老房子,隔音確實不好,趙重嶺隻能咽下自己要說的話,跟著去了廚房。
另一邊,薑瓷和趙爺爺絲毫沒有被打擾的意思,他最近遇到了瓶頸,有很多問題得不到解答,正好遇到趙爺爺,立馬熱切地問起來。
趙士豐以往教過許多許多勤學好問並且十分聰明的人,畢竟不聰明考不上國科大學,但他就是覺得薑瓷不一樣,他眼裏的認真嚴謹,是他非常少見到的。
難得的是,他還兼具了聰慧,不管什麽問題,他都能很快理解,這大大滿足了趙士豐為人師的心情。
但凡是老師,誰不想有一個一講就懂,一講就通的學生。
所以兩人愉快的交流了整整一個多小時,如果不是趙奶奶叫吃飯,兩人都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還覺得隻過了一會兒。
趙爺爺擺擺手,“走,我們先吃飯。”
兩人出去,一頓家常菜已經擺上桌,手藝自然比不上王翠,不過也是色香味俱全,看起來十分可口。
大家分別找位置坐下,薑瓷朝對麵呆愣的顧念點點頭。
顧念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薑瓷就是趙爺爺帶回家的年輕人,她看相滿麵紅光的老人,臉上更是詫異,老人之前是大學教授,現在退休了整天除了看書就是長籲短歎,現在僅僅跟薑瓷相處了一個多小時,眼裏神光滿滿,好像吃了神丹妙藥一樣。
和顧念猜測的一樣,老人確實很高興,因為剛才臨出書房門前,他突然問圖紙上的飛機薑瓷是不是有想法了,能做成成品時,薑瓷點頭了。
他就知道自己的直覺沒錯,如果不是顧及現在薑瓷還要吃飯,他巴不得把薑瓷帶進書房,仔仔細細講一講飛機的細節。
趙奶奶看著激動的丈夫,猜測他可能遇見了有天分的學生所以這麽興奮,無奈搖頭沒管。
趙重嶺和薑瓷坐在一起,他看到爺爺激動的神情了,他承認,這一刻,他嫉妒了!
趙家飯桌上沒有不說話的習慣,趙重嶺狀似無意問道:“爺爺你和薑瓷在書房裏聊什麽呢!”
“講了你也聽不懂,你以後跟人家薑瓷學學,要是有他一半,我和你爸就欣慰了!”趙爺爺聽出了孫子憤憤不平的語氣,直接懟他要好好學習。
顧念適應良好,她總覺得薑瓷不像前世那個人,所以他能做出什麽驚天駭地的事情都不稀奇。不過現在看到那張臉,她還不能心平氣和就是了。
趙重嶺臉登時黑了,學渣的小心髒像玻璃一樣碎了一地,眼前這個薑瓷到底有什麽本事,才讓當了半輩子教授的爺爺那麽滿意,竟然第一次人身攻擊起他!
老人瞄了一眼孫子,家裏嬌慣這家夥,現在也該讓他有點數了,知道該跟著什麽人學。薑瓷就是那個人,不卑不亢態度認真,天才。
和他教育孫子說的一樣,他要是有薑瓷一半,他和兒子就欣慰了。當然,他是有分寸的,不會引起趙重嶺逆反。
眾人各有心思吃完,薑瓷繼續和趙士豐進書房,開始探討起了飛機。
薑瓷上午上課還在煩惱現階段從哪裏找書看,現在瞌睡來了有枕頭,趙爺爺這裏滿牆都是書,而且大部分是薑瓷現在需要的。
所以在老人問飛機是不是確有其事時,薑瓷直接答應了,他想獲得這些書籍的觀看權。
薑瓷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就不再刻意隱藏自己的情緒,當了一輩子人精的趙士豐一眼就看出了薑瓷的渴望,他哈哈大笑,邀請薑瓷來家裏看書。
薑瓷自然是愉快答應,出於交換,坐下後薑瓷從書包中拿出圖紙,開始和老人探討飛機的事。
這是一幅完整的圖紙,精細地標注了尺寸,零件以及製造工藝。
因為飛機還有些年才進入研究階段,薑瓷出聲跟趙士豐解釋。
趙士豐目瞪口呆地看著圖紙,放在身側的手不受控製抖動,眼裏極度震撼,他以為薑瓷的圖紙是一個概念,粗糙,需要有很多修飾。
所以他想自己要滿足學生的想法,看到圖紙後有什麽不懂的,就幫他解惑,進而培養一個這方麵的人才。
現在書桌上厚厚的一疊圖紙告訴他,他想錯了,這麽一個成熟的計劃,甚至不需要多加修改就能直接製造飛機!!!
九零年代,他們的國家經濟還沒有進入騰飛階段,在這方麵可以說是一片荒蕪,鄰居和遠方的敵人虎視眈眈想要炸他們,人才又流失嚴重,每一個愛國的人心裏都憋了一股氣,想要告訴那些國家,去你的。
可是封鎖太嚴重了,他們發展得十分困難。
所以著趙士豐把薑瓷培養出來,為這份事業添磚加瓦。
不過現在不用了!不需要培養,眼前這個人就是百年難遇的天才,他能帶著整個飛行行業徹底起飛!
想到這裏,趙士豐坐不住了,他起身在書房裏走了兩三圈,深吸一口氣往門外走去。
薑瓷陷入焦躁的老人,有些不解,難道是圖紙有什麽錯誤嗎?
看著走出書房的老人,薑瓷決定跟出去看看。
趙家客廳,趙奶奶和孫子以及顧念正在收拾飯桌,剛把碗全部收入廚房,顧念就見趙爺爺氣勢洶洶從房間裏衝出來,徑直走向家裏的座機。
顧念連忙看向趙奶奶。
趙奶奶和丈夫幾十年夫妻,她覺察出丈夫著急的情緒,揮手示意顧念和孫子進廚房去,這裏她來解決。
拿起電話的瞬間,趙士豐臉上的表情變得複雜,沒有猶豫一秒,他就撥通了一個電話。
趙奶奶坐到丈夫對麵,也好奇他這是打給誰。
“你好,我是秦書先生的警衛員,請問找誰?”
電話那頭聲音響起的瞬間,趙奶奶瞪大眼睛,覺得不可置信,老頭不是和秦書已經七八年不聯係了嗎?兩人當初因為一件事約定老死不相往來,這會兒怎麽又突然打去電話。
趙士豐臉上別扭了一下,當年秦書不願意借他一本書,他們兩人約定絕交不再往來,可是現在卻是他先低頭,聯係了對方。
尷尬了一瞬,趙士豐道:“我是趙士豐,找秦書。”
簡單幾個字,沒有前因後果,可見心裏還是別扭的。
電話那頭聽見這個名字一愣,回憶了一下秦老身邊的朋友,沒有找到這號人,出於謹慎,接電話的人還是說了一句去問秦先生,然後把電話放在桌幾上去找秦書。
警衛員穿過客廳,走到一扇門前,伸手敲門道:“秦先生,有位叫趙士豐的老先生找您,您認識嗎?”
警衛員當然不是誰來電話都會這麽做,自然是有原因的,因為秦家這個電話的電話號碼知道的人不多,平時根本不會有人打進來,而一打進來,就是有大事發生。
果然,沒過一會兒,房間門就被從裏麵打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詫異地詢問道:“趙士豐,你沒聽錯?”
“我確定沒有。”警衛員報告道。
這邊,趙士豐歎息一聲,回憶起和秦書的少年情誼,決定一會兒要好好說話。
剛這樣想完,電話那頭有了動靜,一個老人的聲音響起。
趙士豐把電話放在耳邊,然後大聲說道:“老秦頭,快帶著你的人來雲瑤縣!十萬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