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如滄海，無邊無涯。”
首閣皇主隨意拍出一掌，就將那劍氣大浪拍散，隨後點出一指，楚恨離隻覺一股巨力襲來，整個人飛入身後酒肆。
“劍法不錯，可惜這劍，是凡劍。”皇主搖了搖頭。
楚恨離閃身躍出，手中的劍已經折成兩半，他丟掉長劍，右手探出，並起食指、中指二指。
又有無邊大浪迭起。
楚恨離一指點出，猶如滔天巨浪引發海嘯，滾滾而下，威勢浩瀚，驚得皇城內一眾高手登高遠望。
“年紀輕輕武功走到這般，我活了這麽多年，就見過你一個。”皇主閃身一步，來到楚恨離身前。
他拍了楚恨離腦袋一巴掌。
直接將人拍暈了。
那升騰的巨浪被皇主隨手打破，他扛起楚恨離的身子，穩穩地朝著首閣內走去。
“風原，把首閣門關上，就說是小輩不懂事，鬧著玩的。”
“弟子謹記。”院內，一白衣青年拱手而立。
次日一早。
楚恨離從床鋪上驚醒，看著眼前陌生的房間，揉了揉眼睛，起身下床。
旁邊已經備好一盆熱水，洗漱完後，楚恨離推開房門，正好看見那坐在院中躺椅曬太陽的老人。
“醒了？”皇主笑眯眯地問道。
“世人都說皇主駐顏有術，活了這麽多年，容貌還是幾十歲的模樣，今日一見，名不虛傳。”楚恨離說道。
“過獎過獎。”皇主隨手拋過一壺酒，“雕樓小築的秋露白，嚐嚐吧，天下一等一的好酒。”
“她從來不讓我喝酒。”楚恨離將酒壺放下。
“原來你是為了她來的。”皇主笑了笑，“這麽多年，我也忘不了她啊。”
“洛水姐姐等了你很多年。”楚恨離皺眉道。
一旁的風原和幾位首閣教習屏住呼吸。
這是什麽故事？
“你這小子……許多年未聽到這個名字了。”皇主淡淡一笑。
“從我出生起，就是洛水姐姐在撫養我，我的武功，劍法，都是她教的。我敬重天下第一的首閣皇主，但看不上失信於人的皇主。”楚恨離繼續說道。
風原已經捏了把汗。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孩子，是真敢說，他都不太敢聽。
“你說得對。”皇主飲了口酒，眼神迷離，那張俊美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回憶。
“但我是一朝皇主啊，總是身不由己的。”
楚恨離沉默不語，提劍欲走。
他來首閣隻為問劍，結果一巴掌就讓人打趴下了，實在是沒臉待下去。
“慢著。”皇主站起身子，微微伸手，便將楚恨離拉了回來。
“你年紀輕輕，武功便已經走到這種地步，若被皇帝知道，定是要派人殺你的。”
“你不是皇帝嗎？”楚恨離皺眉道。
“我能殺你，而且很輕鬆。”皇主說道，“這世界很大，你雖然強，但殺你，還是許多人能做到的。”
“你想說什麽？”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皇主笑道。
“江湖朝堂恩怨，生死各看天命。”楚恨離看向老人。
“這話說得在理。”皇主點點頭，“但等你走到我這個地步，那什麽天命，規矩，朝堂，江湖，都束縛不住你了。”
“您到底想說什麽？”楚恨離惑道。
“沒什麽。”
“隻是教你一劍。”
皇主揮手，風原腰間那柄長劍便隨風而來，他左手握劍，振臂一揮，天空中忽然雷聲滾滾，烏雲翻騰。
有傾盆大雨落下。
皇主持劍，雨水匯聚而來，凝成一條活靈活現的水龍，龍吟徹城，劍氣如潮。
楚恨離看得癡了。
“你這滄海劍訣，勢若闊海，浩瀚無涯，但你所修內功，撐不起這門劍法，我今日傳你內功龍吟，也是我意外所得，與你適配，想必洛水不攔你來，也是為此。”
皇主伸掌一拍，將那水龍原封不動地送入楚恨離體內，眼看少年氣勢恢宏，似是要破境，他淡淡一笑，伸手撫在楚恨離天靈。
“太年輕了，登什麽天。”
等到楚恨離醒來，皇主已經將他踢出首閣，小黑正在外麵盯著他。
“去吧，出皇城，去藏劍山莊尋把好劍，再去看看真正的江湖。”
楚恨離翻身上馬，轉頭望去。
“首閣”二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他抱拳一禮，轉身離去。
院內，風原見皇主還在笑，開口問道：“師父既然喜他天賦，為何不留在首閣？”
“他和你們都不一樣。”皇主飲了口酒，望向天際。
“首閣也好，江湖也罷，都離不開廟堂之事。但這個孩子，他天生就不屬於廟堂，也不屬於江湖。
他屬於天下，屬於輪回。
他啊，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
前往藏劍山莊的官道上。
“那老頭還教我內功？”楚恨離喃喃道，“我先前所修內功，是洛水姐姐傳我的，竟撐不起我的劍？”
“小黑，你說我去藏劍山莊，田洋那家夥會不會把他鑄的仙宮劍給我？”
身下黑馬人性化地搖了搖頭。
“也是，他那柄劍還沒鑄好，還得過上幾個月，才召開試劍大會。”楚恨離鬱悶道，“我現在劍還斷了，這可如何是好？”
行至山莊前，楚恨離翻身下馬，莊內的小廝們都認識他，也沒阻攔，任由朝著劍山上奔去。
流星白羽，劍花秋蓮。
這整座山，都插滿了長劍！
楚恨離跑入莊內，朗聲高喊：“田洋，田洋！”
莊內大殿，藏劍山莊的莊主田亭正在接待遠道而來的客人，那是無煙城的副城主，在他身旁，還有一位年輕人。
“田莊主，有這樣的消息，多謝你告知我們無煙城。”副城主舉起茶杯，遙遙一敬。
“餘副城主客氣。田某和無煙城一向交好，自是要告知的。”田亭淡淡一笑。
忽然聽得楚恨離的呼喚，田亭下首的田洋一怔，轉頭看去：“爹。”
“恨離來了嗎？”田亭笑了笑，“你去告訴他不必來向我問好，願意去哪就去哪。”
“是。”田洋站起身子。
副城主來了一絲興致：“田莊主，這是何人？”
“您說恨離？他是我的一個小輩，也是劍客。”田亭說道。
宋勝華抬起頭來，眼裏閃過一絲好奇。
副城主瞥頭看他一眼：“想去就去。”
“多謝餘副城主！”宋勝華起身，望向田洋，“田兄可否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