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靜原盯著手機屏幕上那排提醒看了很久, 大腦一片空白,反應都跟著遲鈍下來,直到屏幕熄滅也沒完全回過神來。
她之前不是沒有猜過這位網友是誰, 但是對方透露出來的信息幾乎為零, 兩人之間的溝通也很少,隻局限於互相點個讚。
這微博賬號是她離開崎源之後用新電話號注冊的,隻是偶爾用來分享生活, 就連童佳她們都不知道, 所以她從來沒有想過, 網友Y會是陳硯。
之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看過陳硯的手機,他是不玩微博的, 社交軟件也隻有微信。
而且他為什麽每天都要拍一張日出照片呢?
宋靜原粗略地看了下, 從第一張照片開始, 到最後一次發博, 一共有2631張照片。
他明明不是個對這些風景感興趣的人。
腦子越想越亂,像是被人塞了一團亂麻, 找不到頭緒。
海風從窗子外麵灌進來,帶著些海水的腥鹹, 宋靜原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被泡在了海水裏麵,酸酸脹脹。
陳硯到底為她做過多少事呢?
身後的人動了動, 宋靜原的腰被他從被子裏麵探出的手抱住,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輕而易舉地被他撈回身邊, 兩個人溫熱的鼻息交纏在一起。
陳硯的下巴貼在她額頭上, 他睡覺的樣子和平時不太一樣, 那種冷冽淡漠悉數褪去, 頭發有些淩亂,整個人顯得很安靜。
“怎麽醒了?”陳硯微眯著眼,說話還帶著點鼻音,聽起來懶洋洋的,特別勾人,“不繼續睡了嗎?”
宋靜原沒接話,頭往他懷裏埋了埋,安安靜靜地抱著他。
他身上總有很好聞的味道,有時是凜冽的薄荷味,有時是淡淡的黑雪鬆,不管是哪個,宋靜原都很喜歡,每次聞到都覺得有種異常的安心與平靜,她很快就在他的臂彎裏再次睡著了。
不過這次睡得不太好。
她夢見了陳硯,先是夢見他一個人去了新城,身上隻有一件很單薄的外套,蹲在街頭默默抽煙,猩紅的火光照亮他眼底的疲憊,臉上的血管都被凍成了淡淡的青紫色,寒風讓他聲音冰了幾個度,他啞聲說好想自己。
又夢見他去了美國,在陌生的加州,身邊都是金發碧眼的外國麵孔,他一個人孤獨又無助,像是生活在一潭死水當中,整個人陰翳到了極點。
後來她是被陳硯吻醒的。
他溫熱的唇輕輕貼在她的眼皮上,拇指指節按在她的額頭,語氣溫柔又寵溺:“怎麽了寶貝?”
“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宋靜原抬起胳膊環住他脖子。
陳硯捏了捏她的耳垂:“不怕不怕,那些都是假的。”
她的情緒很快被安撫下來,陳硯本打算帶著她出去找點東西吃,但是看她有點沒精神,最後決定在手機上點餐。
他把宋靜原抱在懷裏,伸手到一旁拿手機,剛按亮屏幕,看見上麵那條提醒,眼中罕見地閃過一絲慌亂,立馬又將屏幕熄滅。
“陳硯。”宋靜原吸了下鼻子,聲音發悶,“我都知道了。”
陳硯明顯僵了下,筆直的脖頸低下,露出淡青色血管,兩塊肩胛骨突出,像是兩塊鋒利的岩石。
過了不知多久,他無奈地低笑了下,像是在自言自語:“還是被你發現了。”
宋靜原雙手捧起他的臉,四目相對,她在他漆黑的眸子裏看見了數不清的宇宙漩渦,讓她淪陷了好多年。
“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要拍那麽多日出的照片?”
陳硯握住他的手,語氣緩緩:“因為我答應過你啊。”
“什麽?”宋靜原眼簾一抖。
“不記得了麽?就我住院,你一直在病房裏陪著我的那段時間。”
宋靜原的思緒一點點向前推,就好像撥開層層迷霧,終於找出答案。
那時候她因為和陳老爺子的約定,整夜失眠,陳硯沒醒的時候,她就會坐在窗前發呆,看著太陽緩緩升起,既宣告著新的一天來臨,也宣告著她和陳硯分開的日子更近了一點。
那次陳硯醒來,剛好撞見她發呆,問她在看什麽,宋靜原說在看日出,覺得日出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光。
陳硯當時輕笑一聲,漫不經心地說以後每天早上都陪她看。
她以為這隻是一句哄她開心的話,沒想到陳硯真的記住了。
在他們一起看日出的那個早上,她想的是怎麽讓陳硯對自己死心,而陳硯卻想著和她歲歲年年。
心髒縮著疼,疼的無法呼吸。
她又想起去年剛入冬的時候,在手機上問過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他說是和別人約定好的。
當時她完全沒有在意。
陳硯捏了捏她的臉:“我說過,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
所以分別的這麽多年,每天他都會早起站在窗前,等到日出的那個瞬間拍下一張照片。
起初他找不到宋靜原的聯係方式,後來費很大力氣摸到了她的微博,幹脆就把所有照片放到微博上,就當她也看過了。
女孩有時會在上麵分享自己的生活,他默默關注著,不求她回複,看著她一切安好,也能安心一點。
宋靜原鼻尖很酸,聲線也顫抖:“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甚至從來都沒主動和我說過話?”
“因為我怕。”陳硯直白道。
怕她還討厭自己,知道那是他後再次拉黑,這樣他們之間的最後一點聯係也會失去。
擔心小姑娘又要一邊道歉一邊哭,陳硯捂了捂她的眼睛,耐心哄著:“寶貝,我做這些隻是想告訴你我永遠也不會食言,不是為了讓你自責。”
“我獨自替你看了2631次日出,從崎源到加州再到江北,我的意思是,分開的日日夜夜,我從未停止想你。”
“我也是。”宋靜原眼神水蒙蒙的,“一直都在想你。”
“而且現在我們不會再分開了。”陳硯捉著她指尖親了親,“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兩個人沒再磨蹭,整理好心情後,在手機上點了外賣。
吃過飯,宋靜原坐在陽台的秋千椅上看海景,手機突然震動了下,微博上有一條新消息。
宋靜原點進去,看清楚上麵的字後眼眶酸熱。
【Y:因為一起看日出的人已經在我身邊了。】
隻要你在我身邊,過往的所有苦難都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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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黎陽的第四天剛好是7月23日,又是一年大暑,陳硯也迎來了26歲生日。
去年生日的時候,宋靜原下班後買了份蛋糕,獨自坐在出租屋裏祝他生日快樂。
而今年這天,剛過零點,宋靜原躺在陳硯懷裏,偏頭親了親他下巴,柔聲道:“阿硯,生日快樂。”
“我可是第一個祝你生日快樂的人。”
其實這些年陳硯一個人在外麵不太過生日,偶爾沈睿那幫兄弟會發祝福過來,他草草回複後就擱置到一旁了,壓根沒當回事。
聽見宋靜原那句話他先是一愣,然後眼中暈染開笑意,將人揉進懷裏,親了親她柔軟的唇瓣:“謝謝老婆大人。”
宋靜原的黑發散落在他指尖中,眼睛很亮,像是藏著星星,溫柔又恬靜。
“阿硯,以後每個生日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陳硯捏了捏她的臉,喉結一滾:“好。”
那天晚上陳硯有些不節製,仗著是自己生日,變相向宋靜原索要禮物,逼著她說了很多做了很多,各種都來了一次,一直鬧到天都亮了,最後宋靜原嗓子啞得厲害,被他喂水又被他抱著去洗澡,一點力氣都沒有。
再醒來,果然是下午。
宋靜原突然覺得這次旅遊實在有些惱人,每天上午幾乎都是在酒店度過的,根本沒出去好好轉轉,偏偏隻有她累的不行,陳硯反而像是個沒事人。
好幾次她想嚴肅地和他談談,但又被他反過來給自己亂扣帽子,說是她體力不行。
真的是……
唉。
陳硯還在**熟睡著,她悄悄從他懷裏鑽出來,因為一直被他抱著,身上的體溫也很高,額頭上薄薄一層汗。
她身上隻穿了一件他的T恤,堪堪蓋住大腿,但是四肢都酸痛得不行,腳踩在地毯上差點摔倒,幸好扶住了旁邊的櫃子。
房間裏都被光線灌滿,溫暖又舒適。
宋靜原洗漱過後換上自己的衣服,在枕邊給陳硯留了一張字條,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出門。
她按照導航找到了一家蛋糕店,幾天前她在網上和這裏的老板溝通過,想親手給陳硯做一個生日蛋糕。
宋靜原推門進去,看清裏麵的人之後愣了愣。
居然會是祝瀾。
她還和從前一樣,美得驚豔張揚,長發被染成酒紅色,耳邊一對珍珠耳環,妝容精致。
祝瀾看見她也是同樣的反應,上下打量她幾秒,抬眉:“是你?”
宋靜原尷尬地笑了下:“好巧。”
“要親手做蛋糕是吧?”祝瀾往身上套了一個小熊圍裙,又遞給她一個,“給男朋友做的?”
“嗯對。”
“陳硯?”
“……”
宋靜原咽了下口水,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放心。”祝瀾輕笑一聲,“都過了這麽多年了,我怎麽可能還對他有意思。”
“就是隨便問問。”
宋靜原掐了下掌心,承認:“是他。”
祝瀾沒再接話,將做蛋糕的材料擺在桌上,開始教她製作。
宋靜原挑的是比較基礎的款式,難度不大,不到一個小時就弄好了。
祝瀾幫著她打包好,宋靜原準備掃碼付款,她卻突然出聲打斷:“不用了。”
“當年因為陳硯我對你做過很多不好的事情。”祝瀾抹了下手背上的奶油,臉色緩和了許多,“一直都欠你一個正式的道歉,今天這些就當是給你們賠禮了。”
“那個時候我也挺壞的,其實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你的錯,但是我卻都怪在你身上,還帶著其他人為難你,是我不好,希望你不要介意。”
宋靜原彎了下嘴唇:“沒關係,已經過去了。”
“嗯,要怪隻能怪陳硯那個混蛋。”
“……”
“我這麽說你別介意啊,我隻是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
“他和我分手的時候我還挺不甘心的,總覺得還能挽回一下,但是後來看見他處處維護你,再後來你們在一起,有幾次我在校園裏麵撞見他寸步不離地跟在你身後走,那時我才明白——”
她苦笑了下:“他好像確實沒有喜歡過我。”
“因為從前隻有我追著他跑的份兒,他甚至不會等我。”
宋靜原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
“不過那個年紀的感情哪有那麽多天長地久啊,當時也就是想給自己爭口氣,現在想想確實沒必要。”
“但我更意外的是,過了這麽多年,別說是情侶了,就連高中時候的好朋友都很少聯係,你們卻還能走到現在。”
宋靜原也很感慨。
人潮擁擠,好在他們沒有走散。
“所以我很佩服你們,人都是在變的,你們卻能保持著當時的初心。”
祝瀾把蛋糕交到她手上:“祝你們幸福,這是我的真心話。”
“你也是。”
“肯定會啊。”祝瀾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這店就是我和我男朋友一起開的,不過他今天不在。”
……
宋靜原從蛋糕店裏出來,太陽已經要落山了。
她踩在鬆軟的沙灘上,沒走出多遠,就看見陳硯穿著一身休閑裝,白衣黑褲襯得他很有少年氣,單手插在兜裏,鼻梁高挺,神情懶散,不緊不慢地往她這個方向走。
宋靜原小跑著過去,因為要護著手裏的蛋糕,所以跑得很慢,陳硯張開雙臂把人接到懷裏,在她頭頂揉了把:“跑什麽,我不是在這。”
“你怎麽出來了?不是說讓你在房間裏等我嗎?”
“想早點見到你,就出來轉轉。”陳硯接過她手中的東西,“這是什麽?給我買的蛋糕?”
“不是買的,是我親手做的。”宋靜原彎了下眼睛,兩個梨渦可愛的讓人想親。
“我寶寶這麽厲害啊。”陳硯摟著她的手更緊了緊,“那我一會可要多吃一點。”
他們本來想去附近找個安靜的餐廳吃晚飯,但路上卻發現今晚的月色格外美麗,海風也很溫柔,吹在臉上舒服又愜意。
宋靜原提議在海邊的草地上野餐,陳硯說好。
她在附近的雜貨店裏買了一塊淡黃色的碎花餐布鋪上,除了蛋糕之外,陳硯用外賣軟件點了小龍蝦和許多炸串小吃,又到冷飲店買了草莓氣泡水和冰啤酒。
宋靜原身上是一件紅色格子吊帶裙,襯得她肌膚雪白,胸前兩根鎖骨性感又漂亮。
她將蛋糕盒子拆開,裏麵還贈送了生日帽,抬手想戴在陳硯頭上,卻被他反手摁住。
“老子從小就沒帶過這東西。”陳硯嘴裏叼著根棒棒糖,語調又痞又拽。
“可今天是你生日誒,壽星怎麽能不戴生日帽呢。”
“而且我覺得你戴上……會很可愛。”
陳硯還想拒絕,但對上她那期待的小眼神,什麽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由著她把帽子扣在自己頭上。
宋靜原彎腰將蠟燭點燃,燭光在夜幕中顯得格外明亮,她捧著蛋糕到陳硯麵前,眼中倒影著小小一團光亮,聲音乖軟:“男朋友,生日快樂呀。”
“快點許願。”
陳硯曲起一條腿坐著,往前麵湊了湊,閉上眼睛許了個願。
“好啦,現在可以吹蠟燭了。”
“等等。”陳硯在她鼻尖上點了下,“你也許一個。”
“我?”宋靜原歪頭,“今天不是我生日啊。”
“你老公大方唄,給你一個許願的機會。”
宋靜原眼睛轉了轉,認真道:“那我就希望陳硯的願望能全部實現。”
陳硯勾唇笑了下:“成。”
蠟燭被一口氣吹滅,陳硯拿著塑料刀給她切蛋糕:“不問問我許的什麽願?”
“不問,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哦。”
“爺許願你能一輩子當我媳婦兒。”陳硯在她頭頂輕拍,語氣吊兒郎當的,“說好了,你得幫我實現。”
宋靜原沒接話,但是臉上的溫度很高,唇角忍不住牽起一個弧度。
兩個人就這麽坐在海邊,一邊吃東西一邊吹海風,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海,浪花接連不斷地拍打過來,像是一首奏鳴曲。
宋靜原捧著自己的草莓氣泡水,心裏卻一直惦記著陳硯手裏的冰啤,餘光盯著看了好半天。
“想喝?”陳硯朝她晃晃酒杯。
宋靜原點頭。
陳硯把人招呼到身邊,但是沒給她,自己仰頭灌了一口,宋靜原剛準備伸手去搶他手裏的酒杯,陳硯卻扣住她的後頸,粗糲的指腹不斷在她脖頸後的軟肉上捏著,溫熱又帶著侵略性的氣息壓過來,帶著涼意的唇貼上她的。
宋靜原大腦有一瞬的空白,唇齒被陳硯撬開,啤酒的清爽融進她的氣息當中。
他們在海風中接了個三分鍾的吻。
後來宋靜原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渾身燥熱,陳硯將人抱在懷裏,下巴在她頸窩上蹭了蹭,聲音帶著啞:“謝謝寶寶,給我準備這些。”
“這是我二十六年來過得最開心的生日。”
宋靜原臉頰緋紅,悄悄勾著他的手指,像是用這種方法表達著自己的情感。
生日快樂。
永遠順遂,永遠快樂。
……
在黎陽的最後一天,陳硯帶著宋靜原去看望陳姝凡。
這天的天氣依然燦爛晴朗,天空湛藍,白雲柔軟,空氣中滿是草木香氣。
陳硯穿了一件白色T恤,手裏捧著一束她生前最愛的繡球花,另一隻手緊緊牽著宋靜原。
他緩緩在墓碑前蹲下,將花放下,修長分明的指節撫上碑角,輕輕擦過。
宋靜原望向照片上的女人,和她在渾河北路看見的一樣,氣質溫婉,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
永遠地停留在了最美好的年紀。
不知過了多久,陳硯終於開口。
“姑姑,好久沒來看您了。”
“今天來是想給你介紹一個很重要的人。”陳硯彎了下唇角,“其實八年前就和你說過的,隻不過中間發生了太多意外,拖到今天才真正把她帶來。”
“是她給了我繼續生活下去的希望,讓我看見這個世界美好的那麵。”
像是一輪紅日,在他蒙塵的歲月裏冉冉升起。
宋靜原心頭一酸,捏了捏陳硯的掌心。
“現在我終於強大了,能保護她了,再也沒人能將我們分開。”陳硯語氣很慢,“相信您也為我感到高興吧。”
“您一定會祝福我們的對吧。”
空氣安靜片刻。
“姑姑,你好,我是宋靜原。”宋靜原聲線有些顫抖,原本組織好的語言也變得淩亂起來。
“我是他的女朋友,以後也會是他的妻子。”
她的視線很堅定,和陳硯十指緊緊扣在一起:“請您放心,我會照顧好他,一直陪在他身邊,將他從前缺失的愛與溫暖彌補上。”
不會再因為膽怯懦弱而留他一個人。
會毫不猶豫地奔向他,再也不會退縮,不會逃避。
一縷光線撥雲而出,陳硯攬上宋靜原的肩膀,一起朝陳姝凡鞠躬。
“姑姑,我們要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
一直到走出墓園,陳硯都很沉默。
宋靜原挽著他胳膊,在他臉頰上戳了下,輕聲喊他的名字:“陳硯。”
“嗯?”
“我相信姑姑看見你現在一切都好,一定會開心的,所以你也不要難過啦。”
“而且——”宋靜原抿了下嘴唇,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最重要的,你現在還有我呢,不會是孤身一人了。”
陳硯眼眶有了濕意,對上她那張乖順溫暖的笑臉,心頭卻又浮現出一陣安定。
就好像是跨越了萬水千山,曆經寒風暴雪,終於在絕境中撥開一絲迷霧。
輾轉數年,他們雖身處異地,但每分每秒都在相互救贖、相互陪伴,在奔赴對方的路上磕磕絆絆地成長,在荊棘中將曾經那些青澀膽怯悉數褪去。
其實他們從未分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