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抓捕

說起陸泛舟,孤兒院院長陳阿姨長歎一聲:“那也是個可憐孩子,他那時候父親去世,母親卻是在的,我記得當初民政局的工作人員還找過他留在c市的生母,但那個女人說什麽也不肯把孩子帶回去養,你說怎麽會有這麽當人親媽呢?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她也真舍得!後來陸泛舟就在這我們院住來了。他父親在世時家境也不好,餓得麵黃肌瘦的,個子也矮,所了來了就受了不少欺負。不瞞你們說,孤兒院孩子太多,很大一部分還是生病在身行動不便的,對這些身體健康的孩子不免關注得就少了。陸泛舟也是個倔的,挨了欺負也從來不跟我們說,都是我們看到他臉上掛了采反複追問才問出來的。可是這有什麽用?那些大點的孩子還是會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欺負他。不過很快,他上了高中後就住校不大回來了,高中畢業後更是再也沒有回來過,估計這地方給他留下的不美好回憶太多了。唉~~”

兩人又聯係範路的母校公安大學,學校證實範路和陸泛舟係同班同學,還住在一個寢室,當年他們年級畢業實習時範路不幸出車禍遇難了,因為範路的父母幾年前都去世了,他在c市沒有其他親人,正巧陸泛舟實習的單位也在c市,校方便委托陸泛舟去辦理範路的身後世,後來範路的檔案也給陸泛舟寄了過去。

顯然,陸泛舟當年拿到範路的死亡證明後並沒有到當地派出所辦理注銷手續,因此,範路這麽多年來一直“活在”公安局的戶籍資料中。而陸泛舟就是看到這個空子,才李代桃僵地轉身變成了範路。因為範路原本的生活是他所想要的,一路順風順水地考上大學,沒吃過苦受過欺負,而且範路父母的相繼離世也讓他在c市無人惦記,更為陸泛舟創造了便利條件。

然而假的終究是假的,早晚要露出馬腳。

現在文沫最想不通的便是躺在病**的他到底怎麽躲過眾人視線如出入無人之境的。

再看他們搜集到的關於範路的資料時,一點細節引起了文沫的注意:熱水把腳燙出泡來麵不改色,劃傷自己胳膊卻沒其它自殺表現,用針紮腳心仍能偽裝昏迷。這三點加起來,難道跟自己想的一樣?不可能吧?

柯南道爾曾經說過:“當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那個即使再不可能,也是唯一的真相,不管他有多麽瘋狂。”

陸泛舟可能是天生就沒有痛覺的人!但這樣的人沒有父母精心看護一般活不長,疼痛神經是身體的警衛係統,在身體出現異常時第一時間告訴我們要采取措施應對,更好地保護我們的身體不受進一步嚴重的傷害。無痛人,不會在身體受傷時尋求自我保護,比如說我國h省某市一個小男孩天生無痛感,被火烤了也不覺得疼,反而認為很好玩,結果導致他左手留下了終生殘疾。陸泛舟小時父母離異,他是怎麽平安長大的呢?這個問題文沫回答不了。

羅愛民在返回c市的路上,便要求陳江淼立即趕往檢察院申請逮捕證,同時安排人手盯住範路,防止他外逃。

此時範路已經銷假複職,他在解剖室內收拾仲吟白的屍骨,一邊揀屍骨一邊在心裏默默得意:我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從前那個被你非打即罵的小兔崽子了,你害得父親為了我遠起他鄉,起早貪黑早早就累死了,都是因為你這個壞女人,奪走了我童年的快樂,也奪走了我唯一的親人!你死有餘辜!沒想到吧?我會在親手結束你的生命,還合法地出現在這裏為你收屍,也算報達了你生我一場的恩情了。

就在此時,解剖室的門被推開,陳江淼帶著幾位同事走了進來,到範路麵前站定,出示逮捕證:“陸泛舟,你因涉嫌謀殺被逮捕了,請跟我們走一趟吧。”說完,旁邊的同事給範路戴上了手銬。

範路原本以為自己作案很小心了,肖鬱沒查出什麽有用的線索啊,怎麽這一下不光知道是自己殺的人還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呢?

審訊室內,範路不敢亂說話,他們手裏到底掌握了什麽證據,他心裏一點底也沒有,隻有偽裝淡定了。

羅愛民和文沫風塵撲撲地進來,臉上帶著案子就要破了的興奮。對上範路忖度目光,羅愛民惋惜地一笑。對這個年輕人,羅愛民哀其不幸,卻恨其殘忍。

肖鬱聽到消息扶著自己的老嶽父母也來旁聽審訊,在他的再三解釋和懺悔下,嶽父母相信了他沒有殺他們的女兒,但裂痕不是一日能修補的。杜鶴菲是獨生女,兩位老人的晚年肖鬱已經決定要好好替不在人世的妻子照顧了,他相信日久見人心,雖隻是亡羊補牢,但也好過什麽都不做。

羅愛民知道對待像範路這一類接受過公安教育的犯人,不能像對其他人一樣,他們了解所有的審訊技巧,以往的那些手段對他們基本無效。所以把主審的位置讓給了文沫。

文沫上來沒著急問案子的事,反而一副鄰家大姐姐的樣子跟範路聊起了家常,主要談陸泛舟的父親。漸漸地,範路的防備開始下降,也願意偶爾回答文沫的問題。兩人慢慢地越聊越歡。

羅愛民坐在一旁也不禁有點著急了,話題越聊越偏,半點要進正題的意思也沒有,平時他們審犯人時,也會用溫情打動犯人,可文沫這火候可以了。但他不能表現出來,審訊中除非事先商量好,不然打斷主審的話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會讓犯人對他們產生不信任感,使以後的審訊更困難。

鋪墊得差不多了,文沫引出新的話題:“你小時候總淘氣調皮的,你爸為你操了不少心吧?可我看過你進孤兒院的照片,當時你身上很多傷,新的舊的,磕的碰的,燙的割的,你確定你父親從來沒有虐待過你?”這算是故意激怒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