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
安明玨歇斯底裏地叫破了喉嚨,一直叫一直叫,直到他的嗓子再也發不出聲為止。
四周一直安靜地出奇,安明玨停止喊叫後甚至能聽到不遠處水滴一滴滴滴落的聲音,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像個混世魔王的他終於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
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安明玨轉過頭,看到一個他從來也沒見過的陌生男子冷冷得盯著他。陌生男子的眼神冰冷得如蛇一樣的目光隻一眼就讓他像被凍進冰箱裏。
這種眼神名叫仇恨。安明玨不止一次在他的同學和父母的眼中看到過,而對象無一例外都是他,可是安明玨卻從沒有在任何人眼中看到過如此強烈的仇恨,像要將他生吞活剝一樣。
那人慢慢走近,冷硬的臉在他冰冷的手碰到安明玨腹部時露出了溫柔的笑容,仿佛萬年寒冰一瞬間融化,那人一點點充滿柔情地解開了安明玨的上衣鈕扣。
變態!安明玨看著那人剝開他的上衣,露出整個胸腹部,如蛇般冰冷的手在他的腹部不斷遊走著,而那人臉上的柔情越來越明顯。他要對自己做什麽?安明玨心中呐喊著,麵上卻不敢表現也一絲半點,如果他想要的隻是自己的身體,或許也不是什麽太不能忍受的事情。
事實上安明玨也是夜店老手了,睡過的女人不計其數,有時候興之所至,男妓也不是沒玩過。可是,做下麵那一個還是頭一次。希望這男人下手輕點,隻是可憐他的小**了。
安明玨認命般地閉上眼睛,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
那人摸著安明玨腹部的左手一直沒有拿開,良久,久到安明玨快要睡著了的時候,那人沙啞的聲音陡然在他耳邊響起:“安明玨,男,現年38歲,附屬醫院院長的獨子。過去二十年嗜酒如命。玩世不恭,早在十五年前就接受了肝髒移植手術,卻仍不改生活習慣,晝伏夜出,你這種人,活著還有什麽意義?而為了你這樣的人渣,居然...居然...!”說到最後,語氣中的寒意森然,讓安明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為什麽這個陌生人會對他這麽了解,知道他的名字、年齡、家庭背景、性格秉性不奇怪。但是居然知道他曾經做過肝髒移植手術,看來這個人的確是衝著他來的。
還沒容得他再多想。那人給他掛上了點滴瓶,點滴剛進身體不久,安明玨就抑製不住地暈了過去。
那人顫抖著拿起薄薄地手術刀,輕輕地劃開安明玨的小腹,看著裏麵露出來的鮮紅色肝髒,他失聲痛哭,一邊哭。一邊瘋狂而快速地切斷了肝髒周圍全部的神經線、血管,之後像捧稀世珍寶一樣將它捧了出來,癡迷地盯著,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那人小心地將取出來的肝髒放入裝滿防腐液的瓶子裏,這才轉過身去看安明玨。人沒了肝,肯定活不下去,所以安明玨很快地死去了,那人將屍體抱起來,放入旁邊早就準備好的油罐內密封好。又用消毒藥水清洗整個房間,將能帶走的東西統統裝車拉走,趁著夜色融入了城市裏迅速不見蹤影......
今天是個難得的大晴天,安勁鬆起了個大早,坐在陽台的茶幾上拿起今天的報紙看了起來,等待老伴孫竹均給他準備早點。
退休後的生活沒有安勁鬆想像中那麽糟糕,不用半夜被從溫暖的被窩裏拎起來趕著去幫急診病人手術,不用害怕治死病人後家屬指著他的鼻子罵他祖宗十八輩,不用擔心醫院效益不好,留不住好醫生而發愁。安勁鬆整個人真正放鬆下來了。
對於73歲的人來說,安勁鬆是有些顯老的,沒辦法,當醫生嘛,值夜班什麽的都是家常便飯了,年輕的時候不顯,等老了以後病全找上了。從院長的位置上退下來他也樂得輕鬆,趁著自己身體還行,出去走走,看看多彩美麗的世界,享受生活,一個字,爽!
孫竹均很快端來的簡單的早餐:自磨原味豆漿兩碗,外麵買的小籠蒸包六個,涼拌小菜一碟。安勁鬆放下報紙,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兩人一邊吃飯一邊不緊不慢地聊上幾句天,氣氛融洽而美好。
飯畢,孫竹均剛想端下去收拾,安勁鬆卻叫住了她:“這幾天怎麽也沒見明玨過來?男子漢大丈夫,快四十的人了,連份工作都沒有,他那媳婦也不是個省心的,天天在家混吃等死,讓爹娘養活,哼,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孫竹均端盤子的手一頓,一張臉陰得要下雨:“兒子是我一個人的兒子?還不都是你,以前天天忙工作,這個家對你來說跟酒店沒什麽區別,幾天不見兒子回來後他要什麽給買什麽,我怎麽管都不聽!現在兒子不成器,反倒賴到我身上來了?我上輩子欠你們老安家的怎麽的?”
安勁鬆沒想到一向溫柔的妻子今天跟吃了火藥一樣,頂得他說不出話來。要說安明玨不務正業到底怪誰,恐怕他們兩人都有責任。生安明玨時安勁鬆都35歲了,在那個時代算絕對的晚育,再加上安明玨上頭還有個姐姐,在她五歲時生病死了。因此對小兒子兩人未免溺愛過了,等再想糾正過來已經晚了。
安勁鬆重重地歎了口氣,想他做為全國知名的心髒外科醫生,能精密縫合細小的血管,一輩子活人無數,卻無法教育好自己的兒子。罷了,反正自己積累下的財富應該夠兒子舒舒服服地過一輩子,就讓他做個富貴閑人去吧。
附屬醫院自從新領導藺國興上任後壞事不斷,先有闞怡然深夜歸家出車禍當場死亡,警方定性為超速導致的交通事故,事發路段在車禍發生後拍到了一輛迅速逃離車輛,卻是無牌車,最後案子不了了之;接著醫院最好的麻醉醫師呂瑞清下班回家時在離醫院沒多遠的地方被人麻醉後脫光衣服活活凍死,身上的衣物錢財全都不見蹤影,警方懷疑是搶劫殺人,但醫院裏的人議論紛紛,搶劫不就是為了點錢嗎?用得著給人衣服全脫光帶走嗎?;而就在昨天,又一名小護士孟芸芸深夜做完手術回家的路上失蹤了,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人。
孟芸芸的家人報了警,j市公安局刑偵科派了兩名警察過來跟進,可孟芸芸失蹤之前與平時沒有任何異樣,失蹤的時間段內也沒能尋找到目擊證人,連她到底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失蹤的,警方也隻能靠推斷。這麽不精確的幾乎沒有線索的情況下,25歲、精神正常的年輕女子是不是真的是失蹤都不能確定,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家人和醫院同事沒有人見過她。
沒有新線索之前,孟芸芸失蹤一案毫無進展。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孟芸芸隻是厭倦了她原來的生活,不告而別離開去了外地時,她再次高調地出現在了醫院裏,哦,確切地說,是她的一頭出現在了醫院裏。
醫院收發室的老張每天清晨起床後就會把郵遞員早上送來的報紙雜誌信件等分科室擺好,今天老張跟往常一樣,6點半起床,洗漱完打開收發室大門,就看到了一堆郵件報紙邊孤零零擺著個碩大的快遞包裹。老張將其它的郵件分好,抱過包裹研究這是給誰的。可是這個包裹上他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壓根沒找到哪寫著收件人的,不光沒有收件人,除了快遞外包裝上的公司標誌,整個包裹上字都沒有一個。
“嗨,這包裹上連個地址都沒有,怎麽寄過來的,什麽東西這是?”老張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動手拆起了包裹。
包裹包得很結實,老張耐著性子一層層地打開包裝,很快,包裝紙上出現了暗紅色的印跡,雖然不是醫務工作者,但多年在醫院的工作也使得老張第一時間認出這是血跡!他不敢再拆下去,忙報告了院領導。
鑒於醫院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所有人都有些草木皆兵,接到電話,藺國興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便趕往了醫院。收發室前已經圍了一群得到消息閑得蛋疼趕來湊熱鬧的人,都想親眼看到這個疑似往外滲血的無名包裹裏到底裝的是什麽。
很快,外科醫生親自動手,包裝被剝落下來,露出裏麵麵色慘白的人頭,在場的人無不感到震驚,尤其是當人頭前麵的頭發被扒拉到一邊去時,有眼尖的人一眼認出這人頭正是失蹤兩天的子孟芸芸!
人群中有人尖叫著退開,驚醒了震驚中的藺國興。怎麽會,怎麽會?付連山不是安排孟芸芸離開了嗎?怎麽這裏會出現她的頭了呢?難道真的是...‘她’來複仇了嗎?
藺國興雙眼流露出恐懼的神色,一抬頭,與同樣一臉驚恐的付連山碰個正著。兩人都臉色發白地轉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