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起血案
難道趙婭蔓又回來了?正在秘密進行她的實驗?想想今天早上趙婭蔓的態度,李素芯突然不想推門進去了,她轉身離開。
第二天一大早,李素芯像往常一樣去上班了,實驗室的門依然沒鎖,她一邊嘀咕著趙婭蔓還真是勤快,一邊推門進去。
李素芯並沒有看到有人在。“切,趙婭蔓也真是的,離開都不知道鎖門,丟了東西算誰的。”她有些氣憤地走向自己的實驗台,想先把包放下再拖拖地。剛越過第一排實驗台,趙婭蔓便一動不動地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李素芯以為她累得暈過去了,忙跑到她身邊想扶她起來,一碰到趙婭蔓的胳膊,李素芯就查覺出不對勁來:她的身上太冷了,這絕不是正常人會有的體溫,而且離得近了,李素芯才看出來趙婭蔓的頭歪得很不正常,眼睛大大地睜著,帶著一絲不甘。
趙婭蔓死了!李素芯從來沒有見過死人,嚇得癱坐在地上,回過神來才想起報警。
警方很快趕到現場,趙婭蔓是被人扭斷頸椎致死的,凶手殺人手法幹淨利落,趙婭蔓死的時候沒有太多痛苦,她身前的這張實驗台是她專用的,原本這張台子上總擺滿各種各樣的樣品和實驗設備,現在的實驗台上隻擺著幾件大件的設備,小一點的,像試管之類的,一律不見了。負責聯係死者親屬的民警撥打趙婭蔓丈夫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找上對方家門時也沒有人開門。調查之後才知道,趙婭蔓的丈夫劉萬利請了一周病假,他們的兒子劉皚這一個星期也去上幼兒園。
奇怪,據發現死者的李素芯所言。趙婭蔓不是工作狂,這兩天趙婭蔓一直在實驗室加班加點的工作,李素芯猜測那也是研究成果有了突破性進展。但是家裏丈夫孩子都生病了,她還能靜下心來這麽廢寢忘食地搞研究嗎?研究室各研究員對自己的研究都是保密的,誰也不知道趙婭蔓到底在忙些什麽,這一點無從證實。
生物藥業研究所是家獨立機構,門禁森嚴,雖然實驗室內沒有攝像頭。但外圍各處監控設備齊全,案發當晚,監控設備拍到李素芯第一次離開研究所是下午六點零三分,半個小時之後,趙婭蔓回到了研究所,下午七點十五分。李素芯再次返回,卻走到了實驗室門口便又折返離去。自始至終,趙婭蔓所在了實驗室內再也沒有其他人進入。
見鬼了。難不成趙婭蔓是自殺?可是哪個死者又能自己將自己的頸椎扭斷呢?
派出去調查劉萬利下落的民警帶回了不好的消息:警方在趙婭蔓的家裏發現了劉萬利的屍體,死者係機械性窒息死亡,已經死了三天了,沒有發現他們的兒子劉皚的下落。
夫妻兩個在三天內相繼死於謀殺,孩子下落不明,警方的偵查方向便一直放在仇殺和拐賣兒童上,然而不管兩夫妻是不是被同一樣所害,凶手都十分小心,沒有在兩處現場留下任何有價值線索。
事涉兒童,現場又沒有可用線索。警方調動了一切可以調動的力量,因為誰都不知道孩子到底是什麽時候被綁走的。而失蹤兒童生還機率較高的時間段隻有短短72個小時。
文沫先去了發現劉萬利的現場。在警方的現場勘查圖上可以看出來,死者劉萬利被撕開的布條緊緊綁住了手腳,鑒證人員在布條上發現的指紋都是劉萬利自己的。從死者四肢均被綁在身後可以看出來,他絕不可能自己綁自己,身上除了有捆綁痕跡外,沒有發現別的傷痕。那麽一個身高。體重190多斤的死者為什麽自己撕開布條,連反抗都沒有乖乖地讓凶手把他綁上呢?答案隻有一種:他被人威脅,而且對方手上有他極力想要維護的人或物,劉萬利的兒子!
凶手先抓住了劉皚,再拿劉皚的性命威脅劉萬利乖乖就範。這是唯一合理解釋。
但是如果真是這樣,警方一開始的調查重點就是不正確的了。如果凶手以擄走兒童為目標,他根本沒有必要接近兒童的父母,他所要做的,是盡力躲開父母,趁著父母不注意,綁走兒童以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觸了父母,以父母愛子女的心,會有無數可能變數,任何一種,都會導致凶手試圖抓走兒童的計劃落空。
那麽為什麽本案中的凶手會反其道而行之呢?在已經抓到兒童的基礎上再找上他的父母,又是為什麽在劉萬利死亡兩天後才殺死趙婭蔓帶走孩子呢?看劉萬利家裏被漂白水清洗幹淨的樣子,凶手這兩天很可能就住在了劉萬利家裏。
丈夫三天前就死了,妻子最近兩天卻還在加班。趙婭蔓不可能兩天都沒回家,那麽她回到家,必定已經發現丈夫死了,兒子被凶手劫持,凶手為了自己的惡行不暴露,最應該做的是連趙婭蔓一起殺死,但是他沒有,反而讓趙婭蔓行動自如。那麽迫於凶手握著兒子的命,趙婭蔓一定不敢聲張,還會盡可能做到凶手要求她做的事,好保住兒子的命。
有什麽東西是凶手想從趙婭蔓身中得到的,所以凶手才會抓了兒子之後登堂入室,殺掉威脅巨大的劉萬利,並以此立威告誡趙婭蔓自己完全有能力殺人,逼迫她聽從他的吩咐,而趙婭蔓被逼無奈,隻得按凶手的要求做,以期保住兒子的性命,但同時,丈夫的死也讓趙婭蔓完全明白她到底跟什麽樣的危險人物打交道,她無法保證自己做了凶手需要她做的事後還能不能活著帶著兒子脫身,所以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她將凶手約來了實驗室,希望他能被研究所周圍環繞的監控設備拍到,如果她死了,警方會抓到凶手幫她救回兒子。然而讓趙婭蔓沒有想到的是,凶手相當謹慎,估計是在選定趙婭蔓一家做為目標時已經將研究所周圍攝像頭位置都了然於心了,所以他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實驗室,拿到他想要的東西,殺了趙婭蔓,卻不知因為什麽原因,帶走了劉皚。
趙婭蔓唯一能被凶手惦記的隻有她的職業了。生物製藥研究所內各種原材料都有,實驗室內設備精良,幾乎可以製造出現今人類已經研製出的所有化學品,包括極度危險的劇毒化學藥品。
警方馬上對照研究室提供的原料清單,希望能找出被趙婭蔓使用的物品,從而推測出她到底製造了什麽東西。文沫一點都不希望自己的判斷是對的,她有種預感,這件沒頭沒尾的案件很可能與買合木提有關!實驗室內被趙婭蔓合成出來導致她被殺的東西絕對有不亞於炸彈的威力!
實驗室材料櫃中隻有三種材料不翼而飛。甲基氧二氯化磷、氟化氫及異丙醇,另外還有三隻密封罐狀容器失蹤。
對於不熟悉化學的警方,這三種材料隻不過是三個名字,但在一旁配合搜查的李素芯臉色唰一下白了,她尖聲叫喊著:“這三種材料,可以用來合成沙林毒氣!”
什麽?沙林毒氣?那個常溫下為無色**、幾乎無味、人體吸入55毫克及以上,在接觸一分鍾以上便有可能導致人體死亡!即使不死,也可能會對人的神經係統製成無可挽回的損失!
文沫現在已經可以肯定,殺死趙婭蔓夫妻的是買合木提,他的手上現在掌握了大量的殺傷性化學武器,j市人流密集場所都可能成為他的襲擊目標!
全市軍隊和警方馬上進入一級戰備,對所有可能成為目標的地點加派警力,加強安檢,一定要在買合木提的陰謀得逞之前將之捉拿歸案,如有必要,當場擊斃。
但買合木提顯然也明白警方早晚會覺查出他到底想幹什麽,極為低調地蟄伏起來,任警方翻遍j市都沒能找到他的所在!
j市是我國西南部最大的城市,雖然流動人口比g市少得多,但也有15萬人,這部分人大多數聚集在城鄉結合部,沒有辦理暫住證,流動性大,對警察有天生的抵製情緒,警方的走訪調查進展十分緩慢。
買合木提根本就沒想過要藏起來,他在沒能如願離開j市時就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心理準備,他這一輩子,恨得人太多,被人恨得也太多,孤家寡人做久了,他都以為他已經失去了愛與憐惜的能力,直到他遇到了劉皚。
剛5歲的孩子,還不太能理解死是什麽意思。他隻是單純地搖晃著劉萬利無力垂下手,奶聲奶氣地叫著:“爸爸,爸爸,你醒醒。”爸爸不理他,他委屈地縮在買合木提的懷裏哭,毫無戒備,他抱著一堆吃的東西,送到一直發呆的買合木提跟前,甜甜地說:“叔叔,你吃,這些都是我媽媽買給我的,可好吃的,你吃吧,吃飽了就不難過了。”
買合木提覺得他內心深處有根弦被輕輕撥動了下:“你怎麽知道叔叔在難過?”
“因為叔叔的眉頭都皺起來了,媽媽說,皺眉頭就是難過。叔叔,你不要難過。”
簡單的幾句童言,卻絲毫也不摻假,多少年沒有被人關心過的買合木提突然間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