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
劉丹的屍檢報告很快出來了,死者體內沒有發現麻醉藥物或酒精殘留,最後一餐飯吃的是青菜雞蛋麵條和蘋果,推測死者死亡時間大概在晚7點到8點之間,死因係機械性窒息死亡,而且以蔡棉頸部留下的淤痕判斷,凶手是徒手掐死蔡棉的,沒有借助其它外物,而且,死者死前曾經被性侵犯,處女膜新近破損,**有多處傷痕,卻沒有發現精斑等男性分泌物。熊春寧三人四處奔走,積極走訪,卻一無所獲。蔡棉在遇害當天仍然按時去了公司上班,表現得一切正常,下午5點半準時打卡下班,與商之華說笑兩句各自家去,在那之後,便沒有人再知道蔡棉的下落,直到當晚12點多,蔡棉死訊傳來。
沒有嫌疑犯,各種可能的謀殺情況都被警方一一排除,謝宏更是親自去調查蔡棉基本情況的人,所以三人坐在辦公室裏想破頭都沒能想明白到底是誰下黑手殺了一個在現今物欲橫流的社會中這麽善良可愛的女孩!
兩天時間,沒有絲毫線索,案件擱淺,蔡家老兩口連女兒的屍身都沒能帶回老家安葬,傷心欲絕地回家等消息去了。
熊春寧狠狠地掐滅手中剛點燃不久的煙:“查,重頭再查,人過留影,雁過留聲,我就不信這凶手一點痕跡都沒在蔡棉的生活中留下!”
謝宏第二次來蔡棉的出租屋時,房東張先生正一臉不耐地等在門口,臉色黑沉,不時對著屋裏什麽人催促著:“你們快點收拾!早知道當初說什麽也不租給她!這下好了,這幾天人都聽說我這房子出事了,再想租出去少不得租金得縮水,你就我這是做什麽孽了,真是晦氣!”
屋裏的人發出聲短而粗的叫罵,卻很快聲音又低下去。謝宏一下就聽出剛才那聲罵人的話出自蔡棉老父之口,看來這老兩口是來給女兒收拾東西來了。
謝宏從警五年。當上刑警不過兩年,卻見識了不少凶殺案,每一個死者不管表麵上多光鮮,背地裏都有見不得光的地方,像蔡棉這樣表裏如一的死者。他還是頭一回碰到。心下不禁有些同情這位比自己還小三歲的女孩子,在最美好的年華,在人生精彩之處剛剛開始。在還沒有來得及享受愛情,成家立業便以那麽屈辱的方式死在了小巷子裏,太可惜了。
“這裏怎麽回事?案子還沒破,蔡棉的東西,誰讓收拾的?”謝宏上前詢問,蔡家老兩口明明昨天就已經回去了,還是他親自送去的汽車站,怎麽今天又出現在了這裏?
張先生看了謝宏身上的警服一眼,態度比剛才跟屋裏人說話時好了太多:“警察同誌。蔡棉這房租可是每月一交,隻交到15號,今天正好到期,她死了,可我還得生活呀,這一個月一千塊的房租是我很重要的生活來源。所以今天叫來她父母收拾走她的東西,別耽誤我找下家。”
謝宏直覺討厭這個張先生,人不過中年,頭發禿一半了,蔡棉從死亡到現在滿打滿算不過三天。屍骨未寒,他卻在人家老邁的父母心上捅刀子,當著人家麵說些不著調的話,實在是沒良心到家了。謝宏心裏不喜,麵上便擺上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說道:“蔡叔蔡嬸你們先出來,屋裏的東西不要動,現在蔡棉遇害的第一現場沒有找到,誰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她的家,所以你們不進去,都出來。”
蔡家父母相互攙扶著走了出來,神情哀傷。謝宏不想多跟張先生糾纏,直截了當地告訴他這間房在案子偵破或者徹底排除第一案發現場的可能之後,再由警方正式通知他,才能轉租他人。張先生罵罵咧咧地走了。
謝宏扶著蔡家父母進門在沙發上坐定。蔡爸爸一根接一根地抽悶煙,蔡媽媽雙眼含淚地打量著房間裏的陳設。這裏是她親手幫女兒布置的,現在,房間依舊,女兒卻不在了……
突然,蔡媽媽從沙發上站起來,向電視櫃邊走去:“奇怪了,上次我來的時候,這裏有一對花瓶和一張棉棉的照片的,怎麽都不見了?老頭子,是你剛才給收拾起來了嗎?”蔡爸爸搖了搖頭,他剛才光克製自己不去打那個該死的房東都花了不少力氣,哪裏還有工夫收拾東西呢?
“蔡嬸,你再看看,這屋子裏還少了些什麽?”謝宏眼前一亮,也許這家裏能有新的發現。蔡媽媽又轉了幾圈,剛才是傷心沒有留意到,現在仔細回想,女兒這屋子裏不但有少的,還有多的東西。
像原來臥室牆上掛著的一幅10寸的小十字繡不見了,床頭櫃抽屜裏的相冊少了好幾張蔡棉的照片,客廳的茶幾抽屜旮旯裏發現一疊蔡棉的照片,從很多張上都能看出蔡棉對有人給她拍照一事毫不知情,眼神更是基本沒有望向鏡頭的,甚至有幾張還被撕得粉碎。謝宏接過照片,一張一張地翻看著,越看他心裏越震驚,這些照片看左下角的時間,是最近半年來斷斷續續偷拍的,有蔡棉逛街的樣子,上班的樣子,在家的樣子。
這疊照片告訴我們,蔡棉的生活中有一名神秘人士對她極為感興趣,幾乎時時刻刻關注著她。如果有這樣一個人時刻盯著自己的舉動,謝宏突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這神秘人士究竟是男是女,是高是矮,警方完全沒有頭緒,鑒定科除了能確定這些照片是手機拍攝彩色打印機打印出來的,雖然能知道打印機牌子,但對查找嫌疑人幫助有限。
一個星期時間就在查案中悄然劃過了,還沒等蔡棉案有突破性進展,r市再發一起惡性強奸殺人案!
10月20日,這一天天氣陰有小雨,到晚上十點雨也一直沒下起來,不過天卻陰沉沉的。許是天氣不太好,人們外出遊玩取樂的心也歇了,都窩在溫暖的家中休息,城西區江寧西路空無一人,隻有交通信號燈不斷按部就班閃爍,堅守著崗位。
路西頭緊鄰著馬路的是間網吧,裏麵的眾人仍沉迷在網絡的虛擬世界中不能自拔,絲毫不理會牆上的掛鍾已經悄無聲息地轉至10點了。
第二天就是周五,該上班的還需上班,該上學的更需要上學,網吧門被人推開,帶進來一陣寒風,網吧內的值班人員以為生意上門,剛想抬起頭招呼一聲,卻看到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麵孔,頓時恨不得自己能縮進電腦裏裝不存在。
進來的人沒工夫搭理網管,他環視網吧一周,大步邁向角落裏,不一會揪著一名滿臉稚氣的孩子出來,這才拎著孩子到吧台踹了網管兩腳,氣衝衝地走了。網管硬挨了兩下沒敢吱聲,心裏卻是將他的頂頭上司這網吧老板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tmd當初這孩子來辦會員他就沒給辦,還不是老板見錢眼開非得讓他開戶,怎麽不見挨打他來替呢?這死孩子也是,以為拿個別人身份證來就行了?那照片一看就知道不是本人,毛還沒長齊呢就不務正業,哼!還有那家長,有本事管好自己的孩子別讓他來啊,他們網吧門開著,他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不能二十四小時不錯眼珠子盯著個毛孩子吧?腿長在孩子身上,趁人不注意溜了來他一個小網管能怎麽辦?
真鬱悶!他揉著小腿恨恨罵了幾句,縮回吧台看電影去了。
一個電影看完,12點,到了市裏要求網吧關門的時間。他拿著要鐵鉤子推門出去關店門了,此時店裏剩下的客人都是準備通宵的,他還得把他們停在門口的自行車搬進來。
他搬了兩輛車,停下喘口氣,正打算搬下一輛時,眼角餘光發現旁邊有團白花花的東西。今天陰天,這外麵隻有網吧招牌發出些光來,他看不清楚,好奇心驅使他走近了幾步。
一個光溜溜的女人仰麵倒在那,小網管隻覺得一股熱血向雙腿之間衝去,眼光中不禁帶上點欲望,他走到那個女人身邊剛想叫叫她,赫然發現這女人雙眼鼓鼓地瞪了出來,看上去有幾分恐怖。
死人!小網管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不對,這個女人深更半夜一絲不掛躺在這裏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小網管剛才那半分色心早飛到爪哇國去了,他大著膽子伸出手去摸了她一下,涼的!他這輩子頭一回瞧見死人,嚇得連滾帶爬地衝回網吧,語無倫次地喊叫:“死、死人、外麵有個死人,報警,快報警!”
有膽大的出去查看,回來後白著一張臉報了警。
12點剛過,醞釀了一天的雨終於下下來了,仿佛為這可憐的女人哭泣,等熊春寧趕到現場時,雨已經打濕了地麵,也將凶手可能留下的痕跡衝了個一幹二淨。雖然法醫還沒到,但熊春寧已經看到了女屍脖頸部清晰的淤痕,再結合她也是一絲不掛被人扔在街上,這個案子與蔡棉案的相似之處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