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 囚禁
對於一名失去自由的階下囚而言,文沫的待遇實在可以算得上星級標準了。幹淨的房間,她現在雖然昏迷著,卻能躺在幹淨的**。
崔誌佳就那麽靜靜地站在床頭,居高臨下地看著沉睡中的文沫。也許是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吧,即使是在睡夢中,她的眉頭也皺得緊緊的。最重要的是,沉睡中的文沫沒有了看到他時眼神中掩飾不住的厭惡。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撫平她的皺紋,希望她能就這樣一直沉睡下去,隻有在她睡著的時候,才不會排斥他的親近,才會讓他忘記,眼前的這個女人從來不曾給過他丁點機會。
多少年的愛戀,都像是一場笑話,崔誌佳心裏明鏡似的,所有認識他的人都在背後說著他如何如何沒出息,對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死纏濫打,卑躬屈膝,做盡了各種丟臉的事,卻隻換來她更深的厭惡。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呢?自己犯賤也要有個底限吧?這個女人,踐踏著他做人的尊嚴,隻有她不在這個世界上,他才能真正走出這份畸形的愛戀,回歸正常人的生活軌跡,重新擁有一份美滿的愛情。
多少次,他想策劃一起完美地謀殺,將文沫從他的生活中徹底抹去,又有多少次,在眼神接觸到她淡漠的眼神後心軟了下來。自己是愛慘了她的,無論下定多麽堅定的決心,想做出對她不利的事,最終都會不了了之。因為他下不去手,她是他的死穴,碰到了就丟不開手。
可是現在,他完全可以不用自己動手,買合木提自己會幫他出心底壓抑已久的這口惡氣,看著她受苦受難,雖然心裏有一小部分鈍鈍得痛,有些不忍。但他更多的還是覺得痛快的,他得不到的東西,別人想得到,嗬嗬。下輩子吧。
文沫啊文沫,你以前當著單位那麽多人的麵一次次給我難堪的時候可曾想過你也會有今天,等你醒過來,我要你也像條狗一樣地求我,求我放過你,隻要你姿態擺得夠低夠賤,也許我會大發善心讓你死得快一點。
想我也是留學海歸人士,在國外收入頗豐,受人尊敬。我放棄了這麽優渥的生活,隻為能常伴你左右。可是先有秦鵬修,後有齊冉,他們兩個哪一個都比不上我,你卻死心塌地地對他們好,而對一直愛戀你的我不屑一顧。嗬嗬。遭報應了吧?一個劈腿跟別人結婚了,一個搞大你肚子也亡命天涯了。現在你落到這步田地,將不久於人世,而你的身邊依然隻有我陪著,都這樣了你還看不到我的好嗎?
文沫一開始是被人打暈了,後來卻是因為太累真的在睡覺,所以等她一覺睡醒已經是天光大亮了。
這是一間陌生的房間。房間內布置得挺不錯,湖水藍的窗簾和被單,淡黃色的壁紙,白色的木地板,即使身為對手,買合木提挑房子的品味還是挺不錯的。一間臨時租來的房子都能布置得讓人看了很舒服,真有閑心啊。
崔誌佳之前一直陪在文沫身邊,隻剛剛出去倒了杯水進來,這才發現文沫已經醒了。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隨後又恢複到麵無表情的樣子。
而文沫在看到崔誌佳時。更是一丁點想要再跟他說什麽的欲望都沒有。警察隊伍裏出現他這樣的敗類,真是一種恥辱,跟他說話,怕是會髒了自己的嘴。
“你……喝水嗎?”崔誌佳端著水杯過來。
文沫連看都懶得看他,反正她的兩隻手被拷在了床頭,她連坐都坐不起來,索性躺著裝聽不見,連眼睛都閉上了。
崔誌佳自從明白他無論做什麽都得不到文沫的心之後,火氣漸漲,文沫此時這種態度明顯是在刺激他,可是崔誌佳控製不住,他一把拎起文沫的衣領,將水杯塞到她嘴裏:“喝水!聽到沒有?”
文沫張嘴喝水。她剛醒來,早就口渴了,有人送到嘴邊的水,不喝白不喝,隻有吃飽喝足,保存體力,她才能想辦法逃出去,在這幹等著人來救不是她的風格。
一杯水下肚,文沫嘴唇上的幹渴還沒緩過來,胃裏就忍不住一陣**,疼得她張嘴就將剛喝下去的水吐了出來,因為兩隻手被拷在一起,文沫連翻個身吐到地下都做不到,隻能頭一偏吐到了床單上,頓時整間房裏充滿了酸臭味,熏得文沫吐得根本停不下來。
崔誌佳眼神一暗再暗,他剛想起來,這個賤女人懷了別的男人的野種,而他在這幹什麽?居然在喂她喝水!喝什麽水?渴死了才好!崔誌佳一時接受不了,逃也似地跑出房間。
文沫好不容易停止嘔吐,平靜地躺在**,望著拉著窗簾的窗戶發呆。外麵早已經天大亮了,陽光從顏色很淺的窗簾裏透進屋,照得整個屋子很溫馨,即使是明白自己身處險境,文沫現在的心情也相當平靜。
人固有一死嘛,也許是做過太多次心理建設,也許是以前總是與死神擦肩而過,事到臨頭,反而沒什麽可怕的了。文沫微笑,這也算是一種進步吧,至少半年多以前的她麵對死亡的威脅時內心還很不淡定。
買合木提就是個典型的反社會分子,他根本不具備正常的人類感情,不會恐懼,不會同情,再加上他以前遭受的不公平待遇,成就了他今天全國頭號恐怖分子的地位。
他的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落到他手裏,文沫壓根就沒想過要活著回去,警察嘛,就是要做最壞的打算,盡最大的努力不是?即使是死,也不能無聲無息地被他們弄死,那種死法太low也太窩囊了。
綁她來的人一直都沒有出現,好像遺忘了她一樣。本來這樣也沒什麽不好,他們越晚想起她,她被人找到的機率也就越大。上這麽多年班,她就從來沒有不請假就不去單位的時候,隻要時間夠長,李響嶽一定會注意到自己不見了,隻要警方開始尋找她,她就有機會,雖然在b市這個大城市裏想找一個被人刻意隱藏起來的人有些困難,但哪怕一線希望都比絕望要好得多。
直到滿屋的淺藍色隨著太陽落山緩緩消失,文沫餓得快要暈過去的時候,房間門再次被人推開。這次進來的,是買合木提,文沫沒有看見崔誌佳。
“文警官,能請你來做客還真是不容易啊。”買合木提好整以暇地坐在床尾,雲淡風輕地跟文沫打招呼,仿佛他們之間不是在臥室內,一個坐著,一個被綁得一樣,而是在一間茶館,好久不見的老朋友終於聚到一起。
“不敢當,買合木提先生的待客之道還真是與眾不同,你這異於常人的口味,恕我不敢苟同。”
“嗬嗬,原本我以為文警官你是以一當十的女中豪傑,沒想到啊,真是見麵不如聞名。放開她。”後一句買合木提是衝著他身後自進門來就當背景牆的人說的。
終於解放了雙手,文沫慢慢地坐了起來。她已經超過四十八小時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那個被咬了一口最終沒咽下去的包子不算,長時間沒有能量補充的身體其實已經很虛弱,可是文沫還是忍著一陣陣的眩暈坐了起來。
現在兩個人都是坐著的,文沫幾乎可以直視著買合木提的眼睛,不用再仰視他了,即使身為階下囚,她也沒有辦法彎下自己的腰,哪怕是為了自己的性命也一樣。
“你大費周章地將我抓來,不會是跟你談心的吧?說吧,你到底有什麽企圖?”先是不知用什麽方法拉攏了崔誌佳,後來又來那麽一出調虎離山,買合木提如果單純隻是想要她的命,直接派一隊人來殺她就好,又或者,一小點c4就可以解決了,現在他把自己抓來,肯定不是因為之前沒想好要怎麽殺死自己的吧。
“好,夠爽快!我就欣賞你這樣的人。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玩心眼什麽的太累。”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文警官,這次是我給你提供一個可以改變你整個人生的機會。”
“當警察有什麽意思?條條框框,黨紀國法,束縛太多,這個社會已經這樣的,沒的救了,你還扮演什麽超人的角色?累不累?”
“我做了三個炸彈,分別對應這裏的三部手機,每一部的卡上都隻存了一個電話號碼。撥出去後,對應的炸彈就會爆炸。現在我給你一個扮演上帝的機會,你選其中之一來引爆,剩下的兩個我可以放過,如果你不選,那麽每拖一天,我就引爆一個炸彈。”
“今天已經很晚了,你也很久沒吃東西了,今天就不算時間了,你先吃點飯,好好休息一晚,明天的這個時候,告訴我你的決定。”
買合木提收回手機,起身告辭。
隻留下文沫默不作聲地看著他走出房間,等門關上之後,才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原來買合木提在這等著她呢!這些人,如果因為她而死,即使買合木提不殺她,她也再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