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所以,究竟是禍是福,或隻有最終結果出來的時候,才能真正的知曉。

李康當年離開長安城的時候,幾近二十年了,無論是他的弟弟李漼,還是他的侄子李儇,沒有人記起他們還有這麽位親人。甚至當年李康為自己的女兒討要一個公主名份的時候,當時的李儇小皇帝也隻是匆匆的就扔過來一份聖旨,隻能算是捏著鼻子認下了他爹做下過的那些荒唐的事情。

可彭劍鋒是一個內心陽光的人,再想起李儇臨死前和自己說過的話,或許李曄也感覺到了皇室力量的衰微,想要和自己的親人走近一些,這很符合人之常情。

除了要求周仆加緊入長安滲透,以摸清李曄的真實用意之外,彭劍鋒便隻有勸說李嬌盡量安心。

回到通州的家裏,自然引來女人們的抱怨和指責。可彭劍鋒隻要一個輕輕的擁抱,或者一個輕柔的親吻,便立即能讓她們閉嘴。男人有男人的事情,哪那麽多的時間陪她們花前月下。

灼灼還不太習慣彭家的這種表達親昵的方式,還是當著大家的麵,所以這位一度十分豁達的女子,此時竟是眾女當中最為拘謹的了。

天氣越來越冷,不過好在運河已經能順利的通航,據說楊全玫帶著幾百個人跑到對麵的高麗去了,好吧,這山高水遠的,彭劍鋒也懶得理他,隻要運河這條水道在自己手上就行。

有了這條運河,彭劍鋒就能讓人很輕易的將兗州的鐵和津口的煤運到通州或者燕城來了。現在才隻是農曆十月,就這麽寒冷了。估計這個冬天又將是一個非常寒冷的冬天,他得讓大家早做準備。

既然要陪著家人,就不能經常跑燕城的工地了,兩三天跑過看一下工程的進度,看到越來越多的人住進了新居,他的心思才稍稍安定。

雖然室外的寒風一陣緊似一陣,但彭劍鋒的家中,卻是溫暖如春。

兩個李嬌從東海縣帶來的煤爐子在兩個牆角落裏熊熊的燃燒著,這讓室內立即就溫暖了不少。

更何況,彭府一到這個時候,基本上就會喜歡全家人圍著火鍋大塊朵頤,火鍋下還有一個爐子在燃著,更讓室內的溫度暖了不少。吃了一陣之後,彭劍鋒甚至要將外衣除了才覺得不那麽熱。

這裏離北地更近,自然也更容易的獲得北地的牛肉羊肉,他們家想要吃肉的話,自然比以前容易了不少。

當初彭劍鋒是說要在東海的空地裏養羊取羊毛的,可後來有來自神武川大量的羊毛了,他們再自己養羊都沒有什麽意義了。據說那百幾十隻羊現在成了楊福老頭子的樂趣,每天裏趕著羊兒去吃東西,倒成了他極外的樂趣。老來無子,這也算是他的寄托之一。

羊兒可不象馬兒牛兒那麽乖馴,經常一不留神就會跑到人家的莊稼地裏去大肆破壞,自然要引得楊福去追趕。據說為此事楊福還摔了不少的跤。可這樣一來這老頭子似乎身子骨還壯實了一些,說起這些來,李嬌不禁也有些唏噓。她爹去了長安京城,楊福是看著她長大的老人。要是等王府落成了,她還想把楊福叫到新的燕城來,也好讓自己盡盡孝心,就不知道這老頭子會不會答應。

而每到彭府有牛肉火鍋的時候,韋莊和羅隱就會相攜前來,美其名曰考評一下彭家的火鍋地道不地道,而若不是因為要管轄津口,杜荀鶴也會當仁不讓的在彭府占上一個位置。

當然,家裏有外客的時候, 就隻能有彭劍鋒和客人了,彭府所有的女主人都要另坐一席。而這個時候彭府的女主人,儼然一桌子都坐不下了。李嬌卻說,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飯這樣才象一家人。這不,彭劍鋒不得不弄出了一個更大圓盤桌子,堪堪讓十三個人都能圍桌而坐。再不能添人了,再添人隻怕就真的擠不下了。

灼灼還是第一次見識這種吃飯的方式,自然是覺得十分的新奇。不過,她從來就是一位好學上進不恥下問的方式,雖然不懂,可是她會虛心的下問,而劉輕煙自然是一位很有耐心的老師。

“王爺,我也讓家裏人做過這樣的火鍋,怎麽就吃不出你家這樣的味道,”韋莊一邊咂著嘴,一邊絮絮叨叨道。

韋莊都已經五十多了,可論起食量來,一般的年輕人都趕不上。當然,彭劍鋒所知道的,韋莊原本的曆史上,五十多歲入川輔佐王建,還幫助王建治理了二十幾年的成漢國,沒有好的食量,怎麽會有好的身體活到那麽久。七十多的老頭子,在這個年代絕對算是高壽。

“吃火鍋,最主要的還是湯料,不要隻看到表麵的這樣幾樣。趕哪天有空了,讓你府裏的廚師過來,讓我們家的廚師教教他,其實說透了就不值幾個錢了。”彭劍鋒不以為意地說著,一邊又倒了一些薄薄的牛肉倒入鍋中,煮了一會兒就撈出來塞進嘴裏。

沒有煤氣電爐,所以,彭府做的火鍋,但凡肉食都會先煮熟了再端過來,鍋子下麵保留一盆火,一來是用來保溫,二來也是燙熟那些蔬菜。不過,現在馬上就要入冬了,還算有些蔬菜,要是再過一段時間,野外將不再有任何的蔬菜存活,他們想吃蔬菜也隻能就著幹菜燉肉食了。

李嬌瞪了彭劍鋒一眼,可一想起王府治下還得依賴韋莊,生生打住了話頭。

彭劍鋒就是不會當家,把自己家的秘密輕易就告訴了別人,這讓家裏失去了多少賺錢的機會?現在家裏人越來越多,不多賺點錢怎麽行。

可是突然又想起,若是以往的時候,彭府大擺火鍋宴的時候,李康也會不請自來,自己占上 的位置。甚至有時候齊克讓也會聞香而至。可是李康這時候已經入了長安,是禍是福還不知道,李嬌未免有些神色黯然起來。

“王爺,現在大家的心神還算安定,估計再過些天,所有人都能入住,就是大家還有點期待,什麽時候還能再次看到十三夫人的演出。話說雖然隻是一場戲,可哪怕過去了一個月,許多人都在津津樂道的討論,倒真的是局麵安定了許多。”

這一點彭劍鋒深以為然,文體不去占領人們的思想和大腦,就會被那些亂七八糟的思想所占領。包括起哄鬧事也是他們發泄情緒的方式之一。許多的調侃和插諢打鬧,其實隻是小老百姓們的小小怡情,咋就會被有的人聯想到涉黃涉正。到底是他們自己的內心太過陰暗扭曲,還是本就初心不正。

“這個事情,我要問問我家夫人,團隊都是她在主導,等吃完飯後,我問問他的意思。”彭劍鋒自得的點點頭,讓大家有點樂子可尋,不去把過多的精力去尋釁鬧事,這才是他的初衷和本意,“我還有一樣辦法,既然大家冬天裏都有屋可居,沒人受凍,我還有個法子,讓大家冬天裏有東西好玩。”

說罷,不等二人回過味來,彭劍鋒就屁顛屁顛的跑到外麵,捧來了一個橢圓狀的物事進來,雖然吹足了氣,可韋莊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就是王爺讓我幫你找來的豬**?”

這時代還鮮有人養豬,所以,彭劍鋒想找個豬**都是極其的艱難,還得韋莊發動群眾,才獵得幾頭野豬,取來這些**。

彭劍鋒為此還交待過韋莊,以後再獵得野豬,可不能再殺了,得養起來,讓所有的人吃上肉,可就靠豬的犧牲了。韋莊心中還納悶,不是有牛有羊麽,怎麽還要養豬了。可他哪裏知道,隻有豬不隻是食性雜,適宜 ,還生長得特別的快。養牛養羊需要極大的牧場,試問南方各地怎麽能行。

“這個就叫足球,不對,應該是橄欖球才對,”反正人家都沒有見過足球或橄欖,是什麽全部是彭劍鋒說了算。彭劍鋒接著說了比賽的一些規則,二人立即露出饒有興趣的樣子。

男人過多的精力,就應該在球場上飛奔傾泄,與其說是享受踢球帶給他們的 ,不如說是享受這種瘋狂的飛奔的傾泄。都是凡夫俗子,誰不是壓抑著種種的不開心的事情,誰不需要一個傾泄的理由。球場上的歇斯底裏,無論是參與其中或隻是作為觀眾,誰會把你當作瘋子,反正大家都是在一樣的瘋狂拚搶,或是瘋狂的呐喊。

幾個小小的豬**,讓燕城的數萬人民陷入了徹底的狂歡之中,哪怕是凜冽的寒風卻讓他們直接無視了。

甚至許多女人們都會相約去球場上瞄瞄,或是暗暗的瞄一眼那個飛奔的男兒,心中或在想,隻要他敢來邀請自己,自己就從了他又何妨。

讓大家大跌眼鏡的是,所有的人當中,球技最好的居然是他們的燕王爺。而且他還特別的不講道理,他可以胡亂的搶別人的球,別人卻根本不敢近他的身。倒不是彭劍鋒武斷專橫,主要還是因為這時代人們對王爺本身的敬畏之心。

可是在這狂歡的氣氛之中,彭劍鋒卻迎來了一個意外的客人,一身狼狽的齊家大哥出現在彭劍鋒麵前,幾乎是哭著說:“妹夫,快去看看吧,彭城那裏都翻了天了,陳永福,陳永福那廝居然跟了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