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帶著洛青陽一路疾馳,嗡得一聲,衝破了那蠻橫的隕石群。
他看著後者那不斷淌血的身體,身上的肌膚皆已腐爛,一個個碗口大的洞口破穿了身體。
“媽的,那小妞還真厲害。”
陸承皺了皺眉,暗罵一聲,但下一秒,他就有些驚疑地看了洛青陽的肉身,此刻竟散發著一絲絲微弱的金光。
那金光雖說比較暗淡,若不是細心根本就難以發現,但以陸承那敏銳的感知,卻深切感受到其確確實實存在著。
與此同時,在洛青陽那些如同被刀鋒一刀刀劃開的傷口,正有一縷縷火焰正在燃燒,那些火焰就像是大夫給病人修補傷口一般,而洛青陽那令人觸目驚心的豁口也在慢慢愈合。
“看來這小子,福緣不淺啊。同時有著兩種強大的力量給他修補己身。”
陸承心中一動,旋即也是鬆了一口氣。
他對療傷這一塊並沒有太大的建樹,以往在沙場受的傷勢,也是如洛青陽這般硬生生靠著體質的特殊在修補己身。
如今看到洛青陽同樣具備這種近乎於逆天,不死不滅的能力,也是心中大喜。
陸承環視了一下四周,這是一座幽靜的山脈,四周昏昏暗暗,植被茂密,乃是隱匿行蹤的好去處。
他背起洛青陽,尋找了一塊被樹木環繞的石崖,然後一拳轟出,仿佛有千百頭蠻獸凝聚在拳頭。
“轟!”
看似堅固的石壁,就這樣硬生生被陸承一拳一拳鑿出了一座臨時的洞府。
“你這蠻力,越來越恐怖了。”
陸承背後,洛青陽有氣無力地淡笑道。
有著青龍心宿以及涅槃聖火滋養的他,這種在外人看來必死無疑的傷勢,此刻已經能清醒過來。
由此可見,洛青陽的生命力到底頑強道何種強度。
“我靠,你能不能在我耳邊說話,一股陰風吹來,我還以為有鬼呢。”
陸承被洛青陽這麽一嚇,激靈地打了個哆嗦。
此處環境本就黑暗,陰陰森森的,突然有人往自己耳邊吹風,任誰來都會頭皮發麻。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也不驚。”
洛青陽如同瀕臨死亡的病人一般,氣若柔絲,打趣道。
隻不過背著他的陸承,能感受到洛青陽體內的生機在一點一點複蘇,可惜他並不習慣帶丹藥在身,不然的話,想必能恢複得更快。
陸承“切”了一聲,道:“老子在沙場上殺了這麽多人,保不準哪個冤魂未散的老不死來找我複仇也說不定。”
聽到陸承這句話,洛青陽也是微微沉默,歎了一口氣道:“辛苦你了。”
“你別給我來這套。”
陸承一邊背著洛青陽,一邊往洞內走去,雙手甩出幾顆夜明珠,原本漆黑的洞府瞬間添抹了幾分光亮。
“尋找義父本就是我最大的目標,若不是你提供了思路給我,如今我或者還是像一隻無頭蒼蠅一般,空焦急,而一無所獲。”
“更何況,姚千落這個人雖說卑鄙無恥,但領軍打仗的本領沒有話說。一個詞形容,突出!”
“依我看,就算沒有那所謂的【死亡鐵騎】,他依舊能把大河王朝打得潰不成軍,隻不過是時間快慢的問題而已。”
陸承把洛青陽放下,細心地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一邊驚訝道:“臥槽,你小子的恢複能力,簡直恐怖。”
洛青陽微閉著眼,雖說體內的傷勢在恢複,但傷口依舊撕扯著他的神經,哪怕吸一口氣,都會感覺到疼痛無比。
“你不要以為我這幾年在星曜學府是白過的,哥也是一路一路殺過來的好嗎。”
陸承拍了一下洛青陽的大腿,痛得後者齜牙咧嘴,破口大罵。
“看得出,不僅實力大進,這泡妞的功力也是日漸深厚啊。”
這小子,一定在嫉妒我!
洛青陽心中憤恨想道,不過一想起姚瑤最後那冰冷絕情,卻又驚慌失措的眼神,他又是感覺到一陣心煩意亂。
這都什麽破事!
無端端就招惹上自己仇人的女兒。
這狗血劇情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也是沒誰了。
“遺跡已經開始,會不會拖累進度?”
洛青陽壓下心中煩亂的思緒,問道。
“放心吧,這遺跡開啟都已經一年多,依舊都隻是在外圈徘徊,而且我們又是最早在隕石群中衝出來的,就算落後,就不會落後多少。”
“你就安心養傷吧,以我們的實力,很容易就追上他人。”
聽到陸承這般說,洛青陽便將心中的焦急按捺而下,如今首要之計,還是要把自己的傷勢修複。
他從芥子手環中取出一枚丹藥,這是他離開星曜學府前柯秋頤交給他的,名為【乾元換骨丹】,對修補骨骼、經脈以及肌膚的創傷都是有著巨大的效用。
想來柯秋頤也是知道洛青陽那不要命的勁頭,給的丹藥都是偏向於治愈傷勢這一方向。
不過若是讓她知道,洛青陽居然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又跟另外一位女子產生了如此狗血的糾葛,不知會做出如何表情?
“絕對不能讓她知道!”
洛青陽可是知道柯秋頤的性格,那少女看似表麵冰冷,實則內心敏感,而且還是個醋壇子!
當初隻是跟顧了了合作一番,便是生氣了那麽久,若是這事被她知道了,那以後怕是麵都見不了了。
七天之後,洛青陽與陸承走出山洞,二人的氣息如同出鞘的青峰寶劍,淩厲逼人。
“確定傷勢都好了?接下來,可是激烈的大戰。”陸承望向旁邊的洛青陽,問道。
顯然他還是有些不相信洛青陽竟能如此快速地恢複傷勢。
洛青陽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道:“放心吧,我自己的身體比你清楚,這傷勢看似很重,但隻要不是一下子把我打死,那恢複的速度不是他人可以想象的。”
陸承打趣道:“要再遇見那個女人,還打算主動送死?”
洛青陽臉色一黑,怒道:“我跟她的糾葛,已經在那一天徹底還清,當日一別,便是路人!”
洛青陽與陸承一路飛奔,途中也見過許多前來遺跡搶奪機緣的修行者,但隻是打了個照麵,皆是沒有動手。
大家都看出,這座山脈算是一個緩衝地帶,除了一些比較珍貴的草藥,並無其他異寶。
而且該山脈仿佛塵封已久,草藥多年來並無人采摘,故而大家也沒必要為了一些暫時用不上的東西大打出手。
畢竟,接下來那些爭奪,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數日後,洛青陽與陸承站在一處絕壁之上,天空烏雲密布,雷霆悶悶,豆大的雨水灑灑而落,打落在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令人心中有些煩悶。
而前方,則是一條巨大無比的深淵,蘊藏著無盡的神秘力量,黑暗氛圍彌漫著一股詭異的寒冷,深淵之處,一個個無邊無際的黑洞般裂縫裂開,似乎通往另一個未知的次元。
而在這深淵的中央,一條巨大的鐵鏈橫跨其中,宛如一條神龍蜿蜒盤旋,將兩端的地麵拉扯出一個令人心驚動魄的弧度。
這條鐵鏈分成六段,每一段都閃爍著銀光,在每一段鐵鏈的交匯處,一座座巨大的石柱屹立其中,它們高聳入雲,巍峨壯觀。
洛青陽與陸承對視一眼,看了看周圍,其餘地方已經沒有路,唯一的方法,就是通過眼前這條如同巨龍盤踞的鐵鏈。
“這鐵鏈,有點東西啊。”
陸承摩挲著下巴,思索道。
洛青陽也是默然地點了點頭,他能感覺到那條鐵鏈有著一股極為恐怖的力量,一旦踏上鐵鏈,怕是會像之前在第一關時遇到的那些欲念光點,沉淪在七情六欲之中無法自拔。
“喂,你要不要等一下姚瑤,說不定又沉淪在情欲之念。”陸承笑著打趣道。
洛青陽臉色一黑,怒罵道:“滾蛋!”
他看了眼那些鐵鏈,道:“六段鐵鏈,應該就是代表著六欲,這六欲天魔,真的把這種幻術修到極致了。”
陸承也是讚同地點了點頭,“不過有著前車之鑒,大多數人都會做出防範,倒也不用太過擔心。”
“先看看其餘人的表現吧。”
此處山崖已經聚集了眾多前來的修行者,為了安全起見,洛青陽也不急在一時,打算先看看其他人會遇到什麽再說。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老子在歸元境卡了這麽多年,再不突破,就沒有機會了,我必須要得到六欲天魔的至寶!”
一位在這裏掙紮了許久的魁梧男子,臉上露出凶狠之色,往前一踏!
嘩啦啦!
那條鐵鏈看似十分牢固,但一旦有人踏了上去,便發出震天的聲響,不斷抖動,仿佛隨時可斷裂一般。
旁邊的人看見這一幕,皆是發出嘩然,若是掉下去,必將屍骨無存!
“給老子安靜一點!”
那男子怒喝一聲,一股無言的氣勢在他身上湧出,隨之蔓延到腳下的鐵鏈之上。
隨著神元的散發,鐵鏈開始逐漸趨向於平穩,雖說還是有點搖搖晃晃,但比之剛才,已經好了太多太多。
男子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中的思緒,開始亦步亦趨地往前走。
此時大雨磅礴,打在鐵鏈之上,令鐵鏈看上去極為濕滑,一不小心,就會墜入到那萬丈深淵。
第一段鐵鏈貌似並無太大危險,除了那無盡的深淵黑風呼嘯,吹得男子身形有些顫抖,其餘皆是沒有太大的異常。
很快,他便走到了第一根石柱之上。
“也不是很難嘛,那六欲天魔,盡搞一些嚇唬人的玩意。”
男子泛起自得之色,甚至還掉過頭耀武揚威地看了洛青陽這些站在山崖邊上不敢動彈的人一眼,仿佛在嘲笑他們的膽小與怯懦。
可下一秒,他就覺得不對了,為什麽他們的眼神,會如此驚恐?
他心中泛起一陣不安,然後視線往下移動。
這一看不要緊,一看到後方的情形,他的眼神立馬變得恐懼,身軀都開始顫抖。
他剛剛走過的鐵鏈,此刻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男子開始喃喃自語,他本來還想著,若是前方太過危險,他還可以順著原路退回,畢竟實力精進雖然重要,但命比天大。
可如今看來,這條鐵鏈,一旦踏上了,就沒有任何退路可言!
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心中的不安愈發濃鬱,可就在此時,一團黑炎突然從他腳底下的石柱噴薄而出,僅僅半個呼吸之間,便將他吞噬了進去!
黑炎包裹了男子大概有半刻鍾,接下來,一聲恐怖的尖叫響徹每一個人的耳畔!
“啊啊啊啊!”
那男子開始抱頭尖叫,哪怕這方深淵以及後方的山崖十分空曠,但那恐怖的嘶叫聲還是傳遍了整片天地。
唰唰唰!
突然之間,洛青陽等人瞳孔大縮,因為他們看見,幾條如同蜘蛛網的鐵鏈不知從何而來,然後捆住了男子的四肢,將他抽離起來,懸空而起!
他的四肢被無形的力量扯拽,甚至發出“哢哢”的聲音,那是男子的骨頭被硬生生扯斷!
但他外表的肌膚,依舊完好如初!
這等恐怖的畫麵,令人心頭發麻,一股涼意從腳底傳至天靈蓋,甚至有人發出“嘚嘚嘚”的聲音,那是因為恐懼到極致,牙關在不斷顫抖!
男子的眼珠開始滾動起來,泛紅的雙眼充滿與絕望以及求助,淒厲的叫聲在深淵回**。
他被鐵鏈牢牢捆住,就連開口說話,都已成奢望,更遑論掙脫了。
唰~
無數數不清的粉末陡然從男子的衣衫剝落,化作一道道慘白的光芒。
男子,就這樣死在了無知的力量之中。
“心中貪念太大,沒有資格繼承老夫絕學,死有餘辜。”
一道莫名的聲音似乎從虛無中傳來,讓眾人後背透涼,冷汗直冒。
而就在男子徹底消失的時候,原本已經消失的鐵鏈重新出現,與第一根石柱貫通,仿佛從來沒有消失過一般,就連其上的花紋,都是分毫不差。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男子,怎麽會就這樣死亡了!?”
“我不要走下去了,我要回去,這狗屁遺跡,誰愛闖,誰闖去!”
一瞬間,山崖之上變得雜亂吵鬧,無數人臉色慘白,嚷著要逃離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