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公主一路藏匿行蹤,臨近京城的時候,卻讓手下改裝,以白家大小姐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回了家。

白家上下神情各異,但是因為皇上親自回來,甚至沒有回宮直接蒞臨白家,眾人誠惶誠恐,哪敢有任何微詞。

“諸位愛卿不必多禮,我已經和雪清約定了婚期,眾位一切從簡就好。”蕭縉牢記著靈公主告訴自己的說辭,一字不差的說了出來。

白家人的疑慮被打消,馬上歡天喜地的迎接聖駕。從前族人對靈公主麵上重視,私下頗不以為然,但是這次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白家出了一個貴婦,當然可喜可賀,以後蒙聖蔭的日子更長久了。白家注定盛寵不斷。

有人歡喜,便有人憂愁,甚至打雷霆。太後很少動怒,卻對著一幹大臣疾言厲色:“哀家讓你們密切注意動向,怎麽皇上回京都不知道?結果他不但回來了,還和白家大小姐在一起?”

一家獨大,是皇權的禁忌,太後早就忌憚白家的滔天權勢了,氣的發了一場大火。

大臣們唯唯諾諾,苦不堪言,他們也是才得知消息的。可是聖上九五之尊,誰能有辦法困住他的去留?

不過在宮裏,由於蕭縉久不歸來,太後把持朝政,大臣們對她言聽計從,當天下午便讓禦林軍去白家請聖上回宮。結果不但遭到皇上親自訓斥,連太後都被秘密囚禁了。

說是禁足,其實無非就是關押而已。太後睡了一夜,第二天看到第一個訪客,威儀盡失,瞪著來人怒罵:“靈公主,哀家還是低估了你!原來以為你不過是個野心極大的女娃,沒想到你竟然意在前朝!”

“太後,您還是注意自己的身子吧,這段時間,朝政被您把持,皇上都沒說什麽,您看他都回來了,還是老實的交出來吧。”靈公主站在兩個侍衛後麵,似笑非笑的開口。

“放肆!哀家不會讓你得逞的!”太後即使有心摻和朝政,為的也是蕭家的天下,等皇上回來她肯定是要還政的。靈公主在她眼裏,根本連兒媳婦的身份都不是,她怎麽敢讓這樣的人禍亂超綱!

靈公主眯了眯眼,冰冷的笑了,扔下一句話就走了,“那太後不妨拭目以待。”

太後被囚禁,並且吐血的消息,雖然被隱瞞了下來,但是關於白家大小姐和皇上的事情,還是鬧得紛沸沸揚揚。

安婭知道後,第一時間要進宮探望,即使太後入了冷宮,也不見得阻攔探視的人吧。

她明為探視太後實際想幫好友寄可傾打探虛實。她的身份特殊,想必宮門守衛不會阻攔。不過她準備就緒,府門還沒出,丫鬟便急匆匆跑進來,還沒同她報備,一道低沉熟悉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安婭,此事萬萬急不得。”方翔這兩日因為擔心朝中有變,一直讓人留意安婭的動向,他更擔心一旦宮裏有變,她會受到傷害,所以多加小心,沒成想還真的料對了。

安婭不解的看著他,“難道我要眼睜睜看著靈公主入住皇宮?皇上到底怎麽了?他為了這個妖女竟然連寄可傾都不管了。”

一向溫柔可人的公主忽然變了性情,還跟皇宮裏最位高權重的兩人有關,方翔不能詳細和她解釋,卻也瞥了一眼周圍的侍女,警告道:“管好自己的嘴巴,誰多說一句,便準備祭本將軍的劍吧。”

他帶著人回到內室,一身的鎧甲,矮身低語:“我們馬上出城,今天這一出難保不被有心人看到。”

“真的有這麽嚴重嗎?難道靈公主會這麽大膽,直接在我府上安插眼線?”安婭不認為靈公主會這麽做。

可方翔沒有繼續解釋,而是親自幫她收拾行李,不假下人之手,趁著他出去辦公,故意弄了一輛馬車,他的精兵一路護衛,隻給守城的人看了一眼腰牌,便被放行。

馬車裏坐著的卻是兩個人。安婭還覺得方翔太過小心,不過等到傍晚聽到宮裏傳出來的消息,她沒有任何質疑。

“宰相大人告老還鄉了。”一個副將親自帶回了消息,義憤填膺的指控,“說的好聽,其實還不是被辭退的。寄大人勞苦功高,兢兢業業為了朝政,卻落得這樣的下場。我們將軍因為擔心京城的動向,才沒有離開,不然這樣糊塗的聖上,追隨他有個屁用!”

副將是個老人了,武將言行更為直率,而且他昔日追隨其他大將軍打天下,立過赫赫戰功,後來因傷從戰場退了下來,繼續跟隨方翔,看著粗魯其實腦子活的很。

他說的情況,正是方翔的擔憂所在。不過安婭和方翔感情深厚,這樣的細情也讓老部下一一告知。

“辛苦你了,將軍去歇息吧,我讓丫鬟泡茶。”安婭開始擔心方翔的處境,也有些後怕,幸虧她沒有進宮勸諫。

至於其他不滿靈公主的人,無不被革職查辦。兩個史官仗義執言,認為她沒有文牒沒有祭祖直接成為貴妃,已經違背了大明朝律,而且入住皇後中宮,更是於理不合。不過他們沒等下獄問罪,直接被賜死。

寄成貴為宰相,隻是委婉勸戒一番,便被奪了烏紗帽,其他大臣兔死狐悲,或保持中立,或自動請求降職外放,似乎誰也不敢過問。

蕭縉被靈公主牢牢掌控,整個大明,幾乎被她一手遮天,放眼天下,除了白家軍,似乎沒有人敢抗衡。

“皇上,是不是擬一樁聖旨,臣妾去接管白家軍為好?這樣天下才能是你我的,你說是不是?”靈公主以貴妃之姿,卻穿著超越身份的皇後鳳袍,隱隱有母儀天下的風姿。

蕭縉似一個提線木偶,靈公主說一句他跟著重複一句,半天後毫無感情的說道:“擬旨,馬上收回軍權。”

靈公主親自研墨,在明黃的聖旨上揮毫,頃刻間白家軍的命運便被決定了,她蓋上傳國玉璽,袖袍一揮喊來內侍:“傳令下去,馬上起駕去白家軍駐地!”

聖駕降臨,駐地卻寂寂無聲,靈公主雍容華貴的坐在馬車裏,不覺挑開了車簾看向外麵,卻倏地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