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春芳樓人來人往,想要掩人耳目,十分困難,我想,玄機大概藏在紅袖姑娘的房中。如果你要再次殺人,一定會提前做好準備,所以我藏在你房中,自然看到了你的密道,提前藏了進來。”寄可傾坐在床邊,“至於丁公子,引你上鉤的誘餌罷了,看來比起惡霸似的小爺我,你更討厭丁公子這般人模狗樣的風流公子呢!”

丁毅亭唇角微抽,看著這女子的目光卻微微發著光:她實在是出人意料,原本定這出戲,他是要藏身密室的那個,可寄可傾非得調轉兩人的角色,反倒是正中紅心,這一點不得不讓他佩服。

紅袖瞪著寄可傾,麵色漸漸猙獰,“他們都該死!該死!我有什麽錯?他們答應過要為我贖身,要一輩子對我好,可到頭來,都是貪戀我的美貌,我被人羞辱的時候,被人踐踏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都是縮頭烏龜,什麽顯貴公子,什麽深情不悔,都是假的,他們該死!”

寄可傾歎氣,眼底帶著一抹憐惜,“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紅袖,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是日,風清雲淡。

連環殺人案件告破後,寄可傾拒絕了丁醇的答謝宴,終於閑了下來,不想,丁毅亭竟然親自找上門來,單獨邀她去京都名吃街。

“父親邀約,傾姑娘不願去,我隻好親自上門邀請。”丁毅亭今日換了月牙長袍,不同於斷案時候的嚴肅謹慎,這樣的他倒是多了幾分風流倜儻的情態,“京都名吃街美食甚多,傾姑娘久居深閨,定然不曾去見識一番,今日不妨一起出去開開胃口。”

寄可傾的確有幾分動心,蝸居在府中十分無聊,若有丁毅亭帶路,換一身男裝出去,倒是挺不錯的,“好……”

話音剛落,小若忽然急匆匆跑進來,“小姐,晉王……晉王殿下來了。”

丁毅亭眸心一動,便見蕭縉一身玄色錦袍跨門而入,麵上端著淡淡的笑意,“聽聞傾兒幫助京兆府告破連環殺人案,本王十分感興趣,特意相邀傾兒過府一敘。”

傾兒?

寄可傾愣了一下,意外地看著俊美男子,不理解兩人之間何時這般熟悉了?

出於男子麵對情敵的本能,丁毅亭下意識警惕,衝蕭縉行禮過後,恭敬道:“王爺怕是來得不湊巧,傾兒方才答應我一同去京城名吃街。”

寄可傾無語:這兩人來得倒是湊巧,這稱呼改地更為湊巧,都不需要經過她這個當事人同意的嗎?

蕭縉麵色不變,沒有半分不悅之色,“是嗎?如此,倒是本王來晚一步……”

他不緊不慢地說完,丁毅亭的小廝忽然跑進門,氣喘籲籲道:“少爺,老爺要您立刻回府,有要事相商。”

丁毅亭愣了一下:“……要事?”

蕭縉微微勾唇,淡定至極,“傾兒,看來今日丁公子怕是無法作陪了,今日先去王府瞧瞧,新來的禦廚手藝十分不錯,本王特意邀請他過府做了些你愛吃的美食。”

“如此,多謝王爺了。”寄可傾對上蕭縉溫和卻不容拒絕的眼神,心底默默歎氣:他們總共也就一麵之緣,怎的就知道她愛吃什麽了?

這是明擺著不給她拒絕的餘地啊!

也罷,就當是報答他上一次相助之恩吧!

丁毅亭不甘心地看著蕭縉,總有種感覺:蕭縉是故意的,殺人案剛剛告破,他父親正清閑,能有什麽事情如此緊急喚他回去?

蕭縉自始至終都表現得十分大度,沒有絲毫破綻,丁毅亭即便心有懷疑,也不好當麵說什麽,隻能眼睜睜放棄這次大好機會了。

晉王府。

“傾兒,可還合胃口?”蕭縉自來熟地喚這名字上了癮,毫不掩飾自己的好感,麵上的肅冷之意麵對寄可傾的時候,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若是不喜歡,本王吩咐人重新做些你喜歡的。”

“不必,王爺,禦廚手藝果然不菲,我很喜歡。”寄可傾吃得心滿意足,倒是多了幾分好麵色,同蕭縉搭話也多了幾分耐心從容,兩人相處倒是和諧。

“傾兒可否跟我說說那件案子?”蕭縉知道對待寄可傾,不能操之過急。若非是丁毅亭下手太快,他原本也不想逼得如此緊。

畢竟寄可傾的性格,他也摸清楚了幾分——典型的軟硬不吃,若是要贏得此女芳心,斷然不能過於咄咄逼人。

原本,他以為自己對這女子隻是欣賞,可是他暗中著人關注此女動向,越是了解,便越是好奇,最後,竟然有些不可自拔。

這般聰慧可人又與眾不同的女子,的確讓人心馳神往。

“王爺日理萬機,對殺人案也感興趣?”寄可傾微微挑眉,眼底帶著若有似無的促狹之意,倒是比方才的冷淡麵色生動許多。

蕭縉麵不改色道:“本王是對你的破案能力感興趣。”

寄可傾不置可否,也沒計較他的用意,說到自己的專業領域,她眉眼間倒是生動許多,仿佛把案子搬到了蕭縉麵前似的,描述地繪聲繪色。

兩人談興正好,殊不知門外站著一名雍容華貴的婦人,本來見著寄可傾貌若天仙,打心底很喜歡,但聽到她口若懸河地說完了告破殺人案的經過,眼底沉了幾分,“這位傾小姐,居然精通仵作手段?還女扮男裝去了青樓?”

管家畢恭畢敬道:“回王妃的話,據說,傾小姐精通驗屍追凶之道……”

“胡鬧!”李娘娘麵色一沉,當即邁腿進門,揚聲道:“女子當修三從四德之道,如何能與那般肮髒陰詭之物打交道?”

寄可傾愣了一下,隻見身側蕭縉率先起身,恭敬施禮:“母親,您怎麽來了?”

寄可傾連忙起身,跟著行禮,“拜見王妃娘娘。”

李娘娘為蕭縉生母,平素也是個溫雅婦人,待人並不嚴苛,卻極為看重禮數,原本聽說兒子對尚書府家的千金感興趣,她特意來瞧瞧,對寄可傾的容貌氣質本也十分滿意。

可這會兒,卻因為寄可傾不懂大魏禮數,而暗生悶氣,麵色不大好看,“聽說你有客人,我特意過來瞧瞧。早聞尚書府的傾小姐冰雪聰明,有傾國之姿容,如今一見,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