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的某天夜晚,FBI芝加哥分局的警長查理接到這樣一個報警電話,報警內容如下:

我現在非常害怕,但是我不知道我在哪裏,我隻能坐在車上,雙手緊握著方向盤。不幸的是,我的車子是輛舊車,幾乎所有的零件都出了問題,它可能很快就會熄火。可是,我周圍很黑、很陰森。我隻想盡快逃離這裏,現在速度對我來說太重要了。雖然我冷,但是我隻有把衣服脫掉,才能在車窗玻璃打碎後,沒有那麽多負擔。哦,天哪,我終於把車窗玻璃打碎了,我在用盡全力向前移。盡管離得那麽遠,但我還是很努力地往前移動,移動,再移動……

根據經驗判斷,人處在高度驚嚇狀態下會表現出這樣的語言形式。顯然報警人遇到了大麻煩,如果警員把他所說的話當成是精神病人開的玩笑,很可能會錯失最佳的營救時間,一旦報警人出現了生命危險,警員便要承擔失職的責任。不過,對於斷案經驗豐富的FBI警員來說,他們是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的。任何報警電話,他們都會認真對待。

針對此案,警員就需要用到發散思維來思考問題。首先,報警者要打碎車窗逃生,這說明他無法打開車門。其次,報警者說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車很快就會熄火,而且外麵很黑、很陰森,自己很害怕,而且即使外麵很冷,他還要堅持脫掉衣服,這說明報警者極有可能連人帶車掉進河裏了。隻有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才會不顧及外麵寒冷的天氣而脫掉衣服。再次,從報警者打破車窗後極力向前移動的情況來看,報警者很有可能已經從車內逃生,正在水中踱步,他很害怕陷入淤泥中。

通過發散分析,FBI警員立刻從電話訊號方麵確定了報警者的位置,然後征調警力,用最快的時間找到了報警者。

紐約一地下毒販前日無緣無故“口中飲彈”自殺了,身旁丟著的一支手槍就是證明。但是警察在案發現場並沒有找到遺書和任何線索,死者生前的生意做得如魚得水,不存在自殺的理由。因此,FBI警長怎麽也不認同死者是死於自殺,他認為,死者的死因與他的生意夥伴有著不可分割的聯係。

FBI的調查顯示,死者雖是毒販,但平日一點兒毒品也不沾,甚至連煙酒也不碰。最大的喜好就是吃糖和巧克力。FBI警員找到了他的女友,他的女友哭著對警員說“:我知道他是個不做正經生意的人,經常對我又打又罵的,但我卻從未想過他死。至於他的貨從哪兒來的,又賣給誰,我一概不知。”緊接著,警員又找到了死者死前一天見過的人,是一位酒館裏的夥計。

“真夠不幸的呀!他是一個好人,經常到我這裏來喝兩杯,我知道他是毒販子,但我不知道他的貨從哪裏來,也不知道賣給了誰,之前他和我透露過,想金盆洗手,不幹了,但是沒想到,他居然自殺了。”

最後,警長又去訪問了死者最後去過的牙科診所。由於死者生前嗜糖如命,所以滿口蟲牙,定期來診所看牙,家中也堆了很多牙科診所的病例。

“那個癟三,還欠我幾百美元呢!”年輕的牙科醫生很不耐煩地對FBI警員說,“無論怎麽給他治,他那嘴蟲牙都沒得治。現在我最關心的是,他死了以後,誰來給他付賬單?”

“看來你很在乎錢嘛。”警長有些不悅地說。

“醫生也是商人,救死扶傷隻是理想層麵的概念,生意對於我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牙醫打趣道。

在回警局的路上,醫生的話一直回**在警長耳邊。突然,警長想到了什麽,他立刻加快步伐,回到了警局。他吩咐5名下屬密切監視醫生,看他是否有什麽異常的舉動;他又吩咐另外5名警員調查醫生的背景,以及經常和醫生往來的病人。果然,三天後,他們在醫生的藥房裏的某幾樣藥中發現了毒品。此外,他們還在醫生手術室的牆角落裏以及車裏,都發現了死者的血跡。此時,警長腦中的聯想全部得到了證實。毒販並不是在家中被殺,而是在醫生的手術中被殺,然後被醫生用車運回了家。而醫生就是毒販經常往來的生意夥伴。他們交涉的方式就是“定期檢查”。

以下是運用發散思維偵破此案的全過程:

醫生視財如命,並且毫無顧忌地在警長麵前抱怨,這非常不符合醫生的職業準則。即使他說的沒錯,但麵對FBI警長,還是要收斂一些才對。但令人意外的是,醫生這種話仿佛已經對不同的人說了千百次,早已經麻木了。但是,俗話說得好,“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對於FBI而言,發散思維就是他們最強韌的利器之一,他們會將當事人隨隨便便說的話在腦海中不斷重複分析。正如本案中的醫生,他寥寥幾句的抱怨就深深印入了警長的腦海中。

其實,最開始警長來找醫生隻是例行公事地調查,並沒有對他起什麽疑心,但是從自詡“生意人”的醫生的話語中,警長感覺到,好像拖欠醫生診費的並不隻是死者一人,可能會有很多人。要不,他不會這麽隨便絮叨。一個兩個的,完全可以忽視。順著這個思路繼續往下想,這裏隻是牙科診所,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拖欠醫生的診費呢?警長立馬聯想到了醫生所謂的“生意人”身份。對,沒錯,醫生也是生意人。突然,警長腦中有了一種瘋狂的假設。難不成醫生就是毒販經常往來的生意夥伴?他的想法令他自己都感到驚奇。但是,他用了十分鍾就肯定了自己的假設。

1.毒販家堆了那麽厚一摞診療單,而且都是同一家診所,看來他經常找這家診所的醫生看牙。與此同時,毒販很可能在看牙的過程中,與醫生進行毒品交易。因為醫生每天都會給很多人看牙,也會給病人開很多藥。醫生很可能把從毒販那裏弄來的毒品,當做“藥”,開給前來就診的“患者”。所以,醫生的藥房,有必要搜查。此外,與醫生往來密切的患者,也要調查,因為他們中很可能存在“癮君子”。當然這麽做並不是要抓獲那些“癮君子”,而是為了進一步確定醫生的真實身份。

2.死者是“飲彈而死”,但是FBI警員並沒有在死者家找到遺書和其他線索。如果死者死於他殺,那麽死者的家很可能不是死者死亡的第一現場。死者死亡的真正現場又是哪裏呢?警長立刻想到了醫生的診所。通常情況下,病人在做牙齒檢查時,會按照醫生的要求把嘴張得很大,而且一般都會閉著眼睛,所以,如果醫生因為個人恩怨或是利益衝突,打算殺死病人時,他隻需把槍抵入患者的嘴中,就可輕鬆要了對方的命。那麽醫生和毒販之間到底有沒有矛盾衝突呢?醫生自己都說了,那個毒販欠了他幾百美元的診費。如果毒販和醫生真的是生意夥伴關係,那麽毒販拖欠的“診費”怕是不止幾百美元。由此可以推斷,毒販很可能是被醫生所殺。所以醫生的診所,一定要作為重點搜查地點。另外,醫生的車也必須要進行調查。因為醫生很可能在診所將毒販殺死,然後用車將毒販運了回去。

綜上所述,醫生作案的嫌疑很大,他的診所、藥房、汽車以及往來密切的病人都需要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