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久安淡然地掃了令長風一眼,心中早已洞悉他的處境。

如今的令長風,就如同騎在猛虎背上,進退維穀。

在雷霆熠的注視下,他無法輕易對自己動手。

而在嵐夫人的哭訴聲中,他又不能不給令久晞一個合理的交代。

這場景,真是既諷刺又微妙。

令久安並不急於求成,她老神在在地看著令長風,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深知,此刻的沉默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量。

嵐夫人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心中焦急萬分,卻又無可奈何。

最終,她隻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淚水漣漣地看著令長風。

“夫君,晞兒可是你我的女兒啊!你忍心,讓她就這麽白白被廢了嗎?”

她的聲音裏充滿了哀怨和不甘。

令久安沒回來之前,令久晞可是整個令家天賦最好的女子了。

如今被廢了,她的風光就沒了一大半了。

令久安挑了挑眉,語氣裏毫無感情。

“是啊,父親。女兒也沒什麽用,隻是秘境試煉第一,又在前線立了功。您說,外人要是知道我在前線浴血拚殺,保衛星火城,而我的親姐姐,卻在後方背刺我,到我的院子裏,想要殺了我和心愛之人的定情信物。這外麵的人,該怎麽議論令家呢?”

後方著火的事情,無論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她都深惡痛絕。

令長風聽著令久安的話,臉色越發陰沉。

“你是在威脅我?”

令久安攤攤手,臉上掛著一抹淡然的笑。

“父親明鑒,我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替父親著想罷了。”

她知道,令長風作為一家之主,最在意的肯定是家族的名聲。

否則,當年原主也不會被扔到後山藥田,讓她自生自滅。

令長風深深地看了一眼大夫,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好好醫治三小姐,用最好的藥!無論如何,都要讓她恢複過來。”

隻是廢了丹田,還能再修煉。

好歹,還有機會。

聞言,令久安心裏就明白,令長風已經做出了決斷。

果然啊,人心終究是抵不過利益啊!

嵐夫人有些木訥地看著令長風,她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解和失望。

“家主……”

她喃喃地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她的晞兒,竟然要硬生生咽下這等委屈!

令長風深呼一口氣,最後冷冷地開口。

“令久晞,趁著長老候選人上前線之時,虐殺長老候選人的靈獸,其心可誅。如今廢其修為,以作警示。以後若有人再犯,立即處死!”

他的聲音冰冷而決絕,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令久安倒是不在意這些,隻要目的達到了就行了。

嵐夫人癱坐在地,雙目猩紅地盯著令久安,卻一句話也沒說。

她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但她知道,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

她看著令久安那淡然自若的模樣,她心中的恨意愈發濃烈。

賤人,罪該萬死!

令久安朝著令長風拱了拱手。

“孩兒多謝父親主持公道,若是沒有其他事情,女兒先退下了。”

說完,她也不再多言,轉身就走,步伐中帶著一種從容不迫的氣質。

令長風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最終還是冷冷地開口。

“退下吧!”

他這個女兒,還真是出息了!

令久安沒有猶豫,轉身就走,雷霆熠走在她身邊,兩人如同一對璧人,般配不已。

流螢跟在兩人身後,隻覺得解氣不已,心中暗自為令久安叫好。

出了令久晞的院子,流螢才興高采烈地開口。

“主子,您太厲害了!三言兩句,竟然讓家主無言以對。”

她原本還以為,自家主子要受委屈呢!

沒想到,受委屈的竟然是別人。

令久安笑了笑。

“我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家族的名聲,他比任何人都在意。”

說完,她看向雷霆熠,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我記得,令長風如今已經是元嬰中期了。你竟然那麽輕飄飄就接下了他的攻擊,真是讓人驚訝。”

雷霆熠的實力,還真是個謎。

雷霆熠挑了挑眉。

“父親都不叫了?直呼其名?”

令久安冷冷一笑。

“父親?他也配?他從未盡過父親的責任,又何談配得上這個稱呼?”

令久安前世沒有父母,但她總想,合格的父母該是什麽樣的。

如今有了父親,卻是差勁極了。

等令久安和雷霆熠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之中,嵐夫人才終於跪倒在令長風的腳邊,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滾落。

“家主,我們的晞兒……她怎能受如此委屈啊!”

她的聲音裏充滿了悲痛與不甘,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令長風望著嵐夫人那悲痛欲絕的模樣,心中也不禁湧起一陣無奈與歎息。

他伸出手,想要扶起嵐夫人,卻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終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讓人好生伺候吧!久安說得對,這事兒到底是久晞這丫頭不知輕重。好在靈根沒廢,隻要丹田修補好了,還是可以修煉的。”

嵐夫人聞言,心中雖然不甘,但也明白這一局已經回天乏術了。

她抹了抹眼淚,強忍著悲痛站了起來。

“家主說的是,是久晞不懂事,我會好好教導她的。”

她的聲音雖然還帶著幾分哽咽,但已經恢複了往日的鎮定與從容。

她知道,一直糾結這事兒反而會讓令長風更加厭棄她們母女。

這樣的結局,是令久安想要的,卻不是她要的。

所以如今,就算再不滿,也不能表現出來。

令長風望著嵐夫人那強忍悲痛的模樣,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愧疚與憐惜。

“委屈你們母女了。”

“今天的事情,也是久安太咄咄逼人了。”

他也沒想到,從秘境回來之後,令久安的態度一次比一次強硬了。

可偏偏,令久安實力擺在那裏,令家的長老基本上都認可她了。

這種時候,他這個做父親的,反而不能對令久安做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