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鬿卻沒想過，如此的靠近，是他允許的。
不然，怎麽可能？
“我迷醉於死神的相貌，但我心裏愛的，是我楚師叔。”陸遙遙也向後直起身子，可眼圈卻瞬間就紅了，“你知道，他死的時候我有多難過嗎？我怕我爹和師兄擔心，表麵裝成沒事，可是我每天半夜都哭醒？我的天，都變成灰的。你知道那朵情花自動掉下花瓣，讓我知道自己的心意後，我有多後悔嗎？後悔沒有向師叔表白過，後悔我再也沒有機會！”
“對不起，我不知道……”楚鬿的心都揪起來了。
看到陸遙遙哭，心就疼得好像被什麽東西刺中。
“其實也不怪你。”哪想到陸遙遙卻把話風拉回來，“別說你不知道，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若不是那情花告訴我……”
站起來，走到楚鬿麵前。
因為現在她是站著，楚鬿是坐著，第一回居高臨下。
“你已經知道，我是在異界長大。那邊的規矩，尤其是對女性的束縛沒這麽大，所以我養成了一些你們這邊認為的壞毛病。”她很認真地說，“就是我這個人吧，很是看重得失。既然已經被騙，我再哭鬧也無濟於事，不如你給我點別的好處，讓我彌補下心靈的損失。”
“你要什麽？”楚鬿問，感覺有點被牽著走，無法自主似的。
“就先蓋個章吧，表示所有權，其他的再慢慢培養。”陸遙遙忽然說。
蓋章是什麽意思？
楚鬿是真不懂，但下一秒，他懂了。
因為陸遙遙就那樣忽然俯下身子，在楚鬿的唇上MUA了響亮的一下。
雖然短暫，但力道不輕，好像要印下最深刻的印跡似的。
楚鬿外表淡定，實際上是完全愣住了。背部，緊緊倚著床柱子。
他隻是掩飾得很好，除了眼神的閃動。
他向來冷心冷情，一直追尋大道，數千年追逐他的女人多得數不勝數，卻沒人能靠近他身側五步。現在有一個隨便靠近的，令他道心失守，然後就拿走了他的第一次……
沒錯，陸遙遙這種低級女修，奪走了老祖的初吻！
原來他無法渡過雷劫也是有原因的！從沒體會過感情，談什麽渡情關呢？
所以，他的修行根本不完整。
是當年的遙遙替他去死，才給了他重生的機會啊。
楚鬿半天才回過神，慢慢站起來。
可是才站穩，陸遙遙又撲過去，攔腰抱住，麵頰就貼在那寬闊的胸膛之上。
同樣的，方寸山老祖，半神半鬼的絕頂存在，還是沒躲開……
“被騙的事我也著補不回來了，反正我喜歡你，不如我們立即開展一段戀愛關係吧？”陸遙遙直接說，因為臉埋在楚鬿的懷裏，聽起來悶悶的，“就是談談情，說說愛。”怕楚鬿聽不懂她獨特的現代語境，還解釋道。
“你……”楚鬿無力又無奈，就像平時她磨得他沒辦法那樣，“是想要我娶你，與你做道侶嗎？”
“那是結果，我比較喜歡先經曆一下過程。”陸遙遙說，“戀愛成功，自然就結婚，呃，成親。現在嘛，我們有空就親親抱抱舉高高，多膩乎在一處就行了。”
她從楚鬿懷裏抬起頭，但並沒有放開手，下巴頂在楚鬿的胸口處，笑得陽光燦爛，哪有半點難過和憤怒的模樣。
“我好開心。”她說著，笑著，雖然鼻子是酸的，“因為師叔沒有死。雖然也有些生被騙的生氣，可和失而複得的幸福感比起來，也可以忽略。你以後對我好點，補償就行了。”
不知為什麽，楚鬿就鬆了口氣。
可難道，剛才他還緊張了下嗎？
忽然明白這一切的情感根本不是突然的，是枯寂閉關時那麽長久的陪伴，還共同經曆生死。
他的腦子可能不知道，但他的心早就知道了。
隻是此刻，他才明白自己的心。
怪不得，當她從異界歸來，以姑娘的形象出現，他就控製不住地陷進去。
因為，早就在愛了。在不知道的時候，就愛了。
“你也是喜歡我的吧？”陸遙遙忽然問，神色變得很嚴肅，“不是因為那個所謂的生死因果，也不是勉強接受對嗎？柳腰那麽迷戀糾纏你，我不想變成她那樣。我喜歡你，可我也喜歡自己。不會為了這份感情，就讓自己麵目可憎。”
她的說法總是那麽新鮮的。
她的觀念，又總是那麽驚世駭俗，卻有著讓人欽佩的豁達。
楚鬿感覺心就被泡在蜜裏，突然就這樣的，明明前一刻還清冷如水，怎麽就忽然……
因為心裏七上八下，就沒回答陸遙遙問題。
陸遙遙就更嚴肅了，“你要回答我！給我一個答案，強扭的瓜不甜，我不願意被你厭惡。”
一邊說，一邊伸手進空間，不知抓了什麽出來，唰一下拍在楚鬿的胸口。
好吧，楚鬿第三度沒有避過。
身為老祖級的人物，他今天已經失敗到了極點。隻當，是因為這丫頭離得太近，就膩在他懷裏不出來的緣故吧。
但他得承認，他還很喜歡她這樣。
隻見陸遙遙指尖之下，閃過一道碧光，直鑽進楚鬿和身體，同時她說，“我把情花最後一個花瓣用了，你會看明白自己的心，告訴我，你是喜歡我的嗎？”
“不喜歡……”楚鬿喘了口氣，“不喜歡，早把你丟到九霄雲外雲了。”
那意思：還能讓你趴在我身上？
陸遙遙輕捶了楚鬿一下，“說話不要隨便斷句大喘氣好不好？我聽到前三個字，差點原地去世。”
然後又笑得賊賊的，“但這回我也騙你了，咱倆算扯平，因為我根本沒用情花。哈哈，原來你是真喜歡我的，就是一直不告訴我。都不用情花，你自己就承認了哪。”
她的愛情，憑什麽讓一株妖花來決定？當初看清了自己對師叔的感情，也是那朵花多事，自己非要給她解悉感情的。
其實根本不用這些，隻要問問自己的心就好。
楚鬿撫額，忽然就充分理解了尹圖平時為什麽喜歡這個動作。
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愛還來不及，多愛都不夠，於是就隻能自己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