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拿走過程十鳶的東西,但趙氏那邊給她的東西本來就少,因此他們拿的數量也算不上多。

而且有些物件上都刻了尚書府的章,一般的店裏也不敢收。

程十鳶覺得給他們一下午的時間,已經很人性化了。

拿得最多的就隻有方芸,其次就是翠微。其餘的人最多也就拿個兩三件。

映雪在清點完人數之後,微微皺眉,來到程十鳶的身邊:“小姐,翠微不見了。”

不見了?怕是去找趙氏了。

程十鳶臉色一沉,直接出了門。

怕會有些趕不上,她直接就用了靈力朝著趙氏那邊去。

一路穿過羅列著的假山,伴隨著嫋嫋流淌的清泉。隔水望去,遠處的亭台樓閣裝飾得仿若是在畫中。

走近了一些,眼前的屋頂是琉璃所做,給人一種氣勢逼人的感覺。四周環繞挨著綠樹,樹間的漢白玉桌椅格外耀眼,有些點綴的意味。

果然是趙氏的作風,如此張揚。相比較原主住的竹青苑就大不相同。

程十鳶此時已經到了院落門口,就遇到了即將進院子的翠微。

她勾了勾唇,自己來的還算是巧,正好趕上了。

就在她想要上前攔住翠微的時候,沒想到眼前出現了一堵肉牆。

“三姑娘,您怎麽來了?”

原來是站在門口的方嬤嬤見程十鳶過來了,連忙小跑過來,用身體攔住了她。

聲音也刻意放大,就好像是說給裏麵的人聽的。

果不其然,翠微在聽到方嬤嬤的聲音,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步伐又加快了不少。

“今日來找姨娘有些事情。”程十鳶微微一笑,就要從方嬤嬤的身邊過去。

姨娘這個稱呼一說出口,方嬤嬤的臉色尷尬了一瞬。

這才想起中午夫人回來的時候大發雷霆,說程三小姐就是個沒娘要小賤蹄子。

本來她還不以為意,現在知道趙氏到底是為什麽才會這樣說。

此時她又回憶起了上午錢嬤嬤的事情,勉強地笑道:

“三姑娘,十幾年前夫人就已經被扶正了。這會您還叫姨娘,怕是有些不妥當吧?”

程十鳶這才側目看著她,臉上帶著純真,微笑著解釋:

“真不巧了,本小姐就是這樣個懷舊的人。想念當年的趙姨娘,這不就隻能用稱呼來尋找回憶了?”

“這……”

這一番話讓方嬤嬤一時語噎。

若是程十鳶表現的無理取鬧倒還好,她還能找到機會說兩句。

但是她表現出的一副無害的模樣,她竟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照她這樣硬說也沒有錯。

程十鳶這會也沒有心情再和方嬤嬤廢話,直接撥開她的身子,就打算朝裏麵走去。

方嬤嬤心裏知道,若是這樣輕易地放她進去,怕是要被夫人責罰的。

於是眼疾手快地又一次攔下了她:

“三姑娘,此時夫人還在休息,容老奴去通報一聲。”

程十鳶的語氣平穩,但是眼神卻有些冰冷:

“我可以進去等。”

“您真的不能進去……”

就在方嬤嬤還想再一次攔住她的時候,程十鳶隻是輕輕凝聚靈力,推了方嬤嬤一把。

方嬤嬤瞬間就倒在了地上,眼神驚恐。

程三小姐真的變了,不光是眼神,就連整個人的氣場都十分不同,讓方嬤嬤感覺到一陣冷意。

程十鳶沒有再理會方嬤嬤,徑直往裏麵走去。

她從過來之後就一直用靈力探查著周圍的聲音,沒聽見翠微說什麽。一進門就見翠微跪在地上,神色有些慌張。

“翠微,你怎麽會在這裏?趙姨娘呢?”程十鳶看著翠微,冷聲開口。

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樣,翠微一直沒有出聲,是因為趙氏還沒出來。

“小……小姐,翠微是來找明夏的……”

翠微整個人冷汗直冒,她現在也隻有這個爛借口了。

本來是特意找這個時間過來的,因為映雪剛離開,結果沒想到這回是程十鳶過來。

她在門口的時候其實就已經聽見了,但沒想到真的會進來。

“找明夏為什麽要跪在這?”程十鳶的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微笑。

“明夏應該在夫人那邊,婢子在這裏等她。”翠微接住了她的話。

就在這時,趙氏緩緩走進大殿,隨後坐在了主位上。

“十鳶,你怎麽來了?也不提前和母親說一聲?”

趙氏身著一件月白與淡紅交雜的錦緞長裙,裙麵上繡著石榴的圖案,袖口也有著複雜的花紋。腰間的粉白色腰帶,突出了其妖嬈的身段,容貌豔麗。

眸子裏透露出些許責備,仿佛真的是一個很愛護她的母親。

但隻有程十鳶知道,這張皮下的蛇蠍心腸。

她眼神也暗淡了些,好一個嬌柔美人,怪不得能被程尚書抬為夫人。

“我來找姨娘有些事情,沒想到看見我院子裏的丫鬟跪在這裏,一時好奇就多問了幾句。”

程十鳶自顧自地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輕抿了一口。

“十鳶,你又忘記了。母親現在已經是夫人了,趙姨娘這個稱呼以後可不要再用了。”

趙氏扯了扯尷尬的嘴角,她已經極力在忍住自己的脾氣,今天已經是程十鳶第二次當著她的麵喊她趙姨娘了。

她成為尚書夫人也已經十幾年了,這會當年的屈辱一次次地被程十鳶提起。

“趙姨娘,看來你的記性也不怎麽樣啊,我母親早就離開了。”程十鳶沒有理會趙氏的話,反而挑著“母親”二字說。

趙氏的臉上神色複雜,臉色也是一陣紅一陣白。

她不知道程十鳶現在怎麽變得這麽伶牙俐齒,之前雖然也沒有叫母親,但是一直都是親切地喊夫人的。

怎的現在又不願認了?不光如此,甚至還牙尖嘴利的,實在是不好拿捏了。

不過她還是極力穩住了心神,語重心長地說道:

“十鳶,母親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被你父親扶正了。若是不叫的話,會惹得你父親不快的。”

滿心滿眼仿佛都是在替她著想,實際上不過是滿足自己的虛榮心罷了。

程十鳶嗤笑了一聲,極為諷刺的眼神:

“你也不必在我這裏擺什麽夫人架子,若是當年我娘不同意你進門。別說是夫人了,就算是妾室您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