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掌事就回來了。
手裏拿著的是幾疊厚厚的賬本，單單從外觀上來看，賬本顯然是老賬本。
程十鳶雖然麵上不動聲色，但是暗地裏已經在思考了。
若這些賬本真的是老賬本，那還真的就不存在做假賬這回事了。
但若是讓程十鳶認為趙氏沒有計劃，她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王爺，各位，這就是我在管理四青堂的時候所有的賬本。可能是因為年代久遠，看上去稍顯破舊。”
“草民認為，公平起見，程三小姐也不能接觸這賬本，不然若是她冤枉了草民，草民都沒有地方申冤了。”
趙二一臉諂媚地看向沈辛玨所在的地方，朝著那邊行了一禮。
之後又看著這些賬本，好似根本就不害怕別人來查賬。
沈辛玨沒有理會他的話，隻是眼神看向了程十鳶那邊，得到了程十鳶的點頭之後，才語氣淡淡：
“本王允了，但是希望不要有人先違反這個規定，例如……”
沈辛玨的話斷在了這裏，眼神看向了趙二那邊。
趙二被沈辛玨這樣盯著十分不自在，身上微微感覺有些寒意。
隻見沈辛玨緩緩突出幾個字：“若是有些人做假賬。”
雖然沈辛玨說的話不多，但在趙二看來，卻無比的可怕。
若這話是程十鳶說出來的倒也就罷了，從沈辛玨這裏說出來可就是不一樣的意思了。
這可是青玉國的攝政王，是整個玄月大陸都忌憚的存在。
他又確實是做了假賬，雖然不知道是否會被發現，但攝政王的話放在這裏了，若是被發現的話，自己今日怕是不會好過。
不過這件事情他們已經做得足夠嚴謹，隻不過心裏還是有一些害怕，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勉強了許多。
程十鳶一直在那裏觀察著趙二和掌事的神情，隻見他們聽了沈辛玨的話之後，變得有些僵硬。
這明顯就是緊張的狀態，程十鳶的心裏也就更加肯定了。
這時，門外有一個自告奮勇的路人舉起了手，詢問道：“攝政王，我想來試試……”
他也是一個鋪子的掌事，自己入行這麽多年了，是絕對不會認錯賬本真假的。
“大家自行上前便是，不用在意我。”沈辛玨微微挑眉，往身後慢慢地退了一步。
那個路人直接就上前去了，但是其他的人則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人的背影不由得為他擔心。
他們還第一次見這麽心大的人，攝政王說不用在意他，這個人還真的就不在意，直接就過去了。
況且這個人對攝政王的自稱還是“我”，這是有多大的膽子啊。
不過既然人已經上去了，他們在下麵圍觀的人自然也就看起了熱鬧。
路人走到了賬本的前麵，開始細細地摸索。眼前的賬本看起來紙張有些泛黃，還有一些微微卷曲，想必是因為這裏較為潮濕的緣故。
外觀看起來確實是沒有什麽問題，隨後又翻開了賬本，裏麵的字跡也是有些殘缺了，顯然是很長時間了。
但是他總感覺有哪裏不太對勁，明明什麽地方都很正常。
眾人見男人一直在沉思，也紛紛議論起來。
“看來這確實是真賬本啊，要不然怎麽會這麽長時間都沒有看出來？”
“難道剛才是我們冤枉趙二公子了？雖然他是個紈絝，沒想到在找藥材方麵還會找最好的高階草藥。”
議論聲也逐漸變大，都在心裏開始對趙二有所改觀。
這些話自然也被趙二聽了去，臉上不由的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他這個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識破的，怎麽可能區區一個路人就能看出問題？
“程三小姐，我說過了，我是不可能做假賬的，您這不能隨便就冤枉我是吧。”趙二放低姿態，把自己偽裝成受害者的模樣。
這番話一出來，人群裏隱隱有些讚同的聲音。
程十鳶則是微微皺眉，如果這賬本是真的，隻能說明還有另一套。不然趙氏是怎麽從這四青堂裏獲取利息的？
更何況，剛才掌事給她的靈草，她也看見了，隻不過是最普通的靈草罷了，並不是什麽高階靈草。
程十鳶的眸色微暗，開始釋放自己的精神力，朝著那一疊賬本掃去。
時間和色澤都很正常，隻不過……
這氣味明顯不對。
正常來說，記賬所用的筆墨，應是一般的墨香，而這賬本上的墨香似乎被遮蓋住了，而且隱隱有一股神星草的味道。
這是一種可以模仿墨跡的靈草，配合靈力使用就可以蓋住之前的字跡。
所以都用它來給文獻進行修改，不過神星草價格稍貴，一般人家都用不起。
因此這種靈草隻在宮中比較常見，又因為這種靈草見火便融，宮中都把文獻會放在較為陰冷潮濕的地方，外麵還會派水係靈力和冰係靈力的侍衛守在外麵。
難道……
程十鳶的心裏頓時有了想法，眼神頓時就看向了趙二。
冷哼了一聲，沒想到為了瞞過自己，竟然找了價格昂貴的神星草，沒想到自己在趙氏心裏的形象已經改變了。
之前趙氏對自己的態度可謂是毫不在意啊，現在不光會因為這種事情，竟買如此昂貴的神星草，試圖瞞過自己。
被程十鳶的眼神稍稍一掃，趙二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脖子。但覺得自己這樣好像有些過於明顯，於是又強撐著支棱起了自己的脖頸，也盯著程十鳶看。
沈辛玨微微歪頭，看向了一旁對視著的兩人，眼神晦暗不明。
就在程十鳶打算開口之際，剛才上前的男人似乎是發現了什麽。
“這賬本有問題！”
男人看起來雖然瘦弱，但聲音倒不小，在場的人幾乎都聽見了。
趙二和掌事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這些賬本怎麽就有問題了？”
趙二的臉上顯然是有些惱火的，直接上前就要把男人推開。
隻見沈辛玨直接揮了揮衣袖，兩者中間就起了一道屏障。
趙二非但沒有碰到男人一星半點，反而是讓自己摔了個大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