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書是聘禮,青煙嚇得連忙丟掉,趕緊去辦正事。

要開醫館賺大錢,鋪子肯定要選在地段好的位置。

找了兩三家,聽說她是伍仙學院的弟子,都麵色為難,不太願意把鋪麵租給她。

奇怪,她還以為作為整個大陸第二的修仙學院,說出去會很威風呢。

回到伍仙學院,已是日暮時分,正好趕上晚膳。

勞累了一日,她吃完就回院舍休息,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感覺有什麽在吹她的耳朵。

“乖徒兒,咱們去參加考核好不好呀?”

幽幽的聲音傳來,青煙睜開眼睛,借著窗外月光看到一張諂笑的臉。

大半夜猝不及防,怪滲人的。

青煙嚇得心跳加速,猛地坐了起來,本能地出拳防衛。

“啊!”一聲慘叫,響徹雲霄。

青煙一愣,點上蠟燭,等她看清地上的人,不由氣惱。

“師父,這裏是女子院舍!”

她腳一踹,把老師父踹了出去。

關上大門繼續睡覺。

老師父被弟子趕了出來,還掛了個黑眼圈。

等他消息的人看到撇過頭悶笑。

“怎麽樣?青煙可是答應了?”有人急切地問。

老師父搖頭。

事情嚴重,大家都顧不上笑。

“不行啊,如果她不參加,考核記錄就沒有她的名字,到時候外頭不就都知道我們小臨山的長老是個廢柴了嗎。”

“廢柴?你說誰是廢柴!”老師父不服氣地揪著對方的衣服。

他時常也會罵自己的弟子爛泥扶不上牆。

可就算再扶不上也是他的弟子,哪容得別人嚼舌根。

“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勸青煙參加考核。”

“參加有什麽用,她根本通過不了。”對方也是個硬脾氣。

幾位老師父鬧得不歡而散。

身為長老,沒有弟子敢打擾,青煙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

她伸了個懶腰,手突然抵到了什麽毛絨絨的東西。

轉頭一看,竟是昨日的那個黃發老翁。

青煙眯起眼睛,抓著他的胡子狠狠一揪。

“疼疼疼!”

“哼,活該!”青煙兩手叉腰。

老翁揉著下巴罵道:“沒規矩的野丫頭!”

“糟老頭子闖進女子院舍,到底是誰沒規矩?”

學院怎麽隨便什麽動物都放進來。

老翁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把《簡易決》放下,“別再弄丟了。”

青煙看都不看,“我不要。”

渾濁的眸光一沉,老翁冷了臉。

“敬酒不喝喝罰酒?”

他猛地站起來,伸手扣住青煙的嘴巴,往她嘴裏塞了一顆藥丸。

他的動作太快了,青煙根本看不清,藥丸就吞了下來。

“你給我吃了什麽?咳咳咳。”

青煙用手摳,就是吐不出來。

“毒藥,不過你放心,隻要你乖乖聽話,我不會讓你死。”

老翁居高臨下,施舍地看著她。

青煙譏笑,“聽話?你的意思是讓我現在就嫁給你孫子?”

她以為老翁是胖姑娘的公公,奶娃的爺爺。

“孫子?”老翁愣了一下,忽地嘿嘿笑。

占便宜了,占便宜了。

好開心!

青煙就沒見過笑得這麽猥瑣的人。

瞥見她的眼神老翁收起笑容,一本正經道。

“嫁是要嫁,但現在的你還不夠格,留在學院繼續修煉,等他來找你。”

話音剛過,大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

眨眼功夫老翁就消失不見了。

青煙追出去,連個影都沒找到。

她連忙給自己把脈,脈象蓬勃有力,也沒感覺到任何不適。

老頭子不會在騙她吧?

不管怎麽樣,她才不要在這裏等呢,還是趕緊下山。

她剛收拾好包袱,自己的師父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竄出來,拿起她的包袱就跑。

邊跑邊說:“東西我替你先保管著,考核一事你就放心,為師自當為你安排妥當。”

不久就快到學院大典,他們萬萬不能因此事被大臨山那些人笑話。

“不行啊,不行的,快還給我呀~”

青煙勾起嘴角,意思意思叫了幾下。

等人走遠,她才回到屋裏,從床鋪底下拿出另一個包袱,掂了掂,聽到裏頭銀子碰撞的聲音,笑著往外走。

未免被人發現,她特地饒了遠路。

沒想到一個拐彎,竟迎麵撞上一位不太熟悉的師父。

青煙連忙伸手蹭了蹭樹皮,往臉上胡亂一抹,低著頭,希望他沒認出自己。

對方徑直走過來。

青煙攥緊包袱,心裏緊張地直打鼓。

包袱裝著她全部家當,可不能又被沒收了。

兩人錯身而過,青煙如釋重負,邁著輕快的步子大搖大擺往前走。

“慢著。”

身後傳來聲音。

青煙心一驚,不敢聲張,連忙縮著脖子加快腳步。

沒想到眨眼功夫,就被追上了。

“你是不是沒過考核要下山?”對方開口問。

“嗯。”青煙一直沒抬頭。

對方隻當她自卑,才一直彎著腰,並未覺得不妥。

兩人並行一會兒,他問青煙下山準備做什麽營生。

得知她打算開醫館,他一臉驚訝,不住地唉聲歎氣。

“隻要伍仙學院的弟子在鎮上開的醫館都倒了。”他言之鑿鑿。

“怎麽可能?”青煙不解。

“普通人對於修仙沒什麽需求,醫館倒是能賺點錢,那些修為有限,沒法繼續留在學院的弟子大都會選擇下山開醫館,每年都會醫死人。”

想到小臨山基礎部教的什麽東西,青煙半點不懷疑。

“基礎部學的根本與醫術無關,出去開醫館不就是借著伍仙學院的名號招搖撞騙嗎?”

“嗯,所以凡是學院弟子開的醫館都無人問津,最後都倒了。”

青煙:“……”

明明是件該以為恥的事,他怎麽一臉光榮。

怪不得都沒人願意把店鋪租給她。

青煙來到鎮上,換掉學院弟子的裝束,扮成男子,終於買到了個還算不錯的院子。

她讓木匠弄了塊懸壺濟世的牌匾掛在門口,然後就等病人上門。

殊不知鎮上的人有什麽小病小痛都忍著,有什麽大毛病都往隔壁鎮去求醫問藥。

大門開著等了幾日,連隻蒼蠅都沒有。

她也不著急,每到飯點就去不遠處的酒樓吃飯。

日子過得逍遙自在,完全沒想到伍仙學院的老師父們發現她不見了,急得團團轉。

她換了男裝,伍仙學院派下來尋找她的弟子在鎮上來來回回幾次走過,也沒認出她來。

青煙以為她自由了,直到十五的月圓之夜。

她躺在屋頂上,想到了前世的家人,喝酒解悶。

拿著酒杯的手忽然顫抖起來,她想用另一隻手扶住,卻驚恐地發現自己全身開始抽搐。

那是一種肌肉抽搐的感覺,肉眼完全看不出來。

隨著抽搐加劇,一股鑽心刺骨的疼痛從四肢百骸湧來。

她從屋頂上滾了下來。

噗!

噴出一大口血。

青煙盯著地上暗黑色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