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不怕地不怕
負責看管的獄卒撓撓腦袋，連忙轉身照辦。心說：這丫頭可真了不得。木丹將軍都聽了她的，他們可是萬萬不敢招惹。
樂樂連忙上前一把扶住他就近坐在地上。轉身對著旁邊的人瞪眼睛：“看什麽？還不拿水去你要是敢拿鹽水，我就讓你全都喝下去”
幾個士兵手忙腳亂地打開捆綁住釋韙的鐵鏈，手鐐和腳銬自然不能解開。見識過他以一敵百的不凡功力，官兵們對於他的武學造詣甚是忌憚。
說罷，木丹不再多言，拂袖而去。
可是，接下來，他們更加不可思議地聽到將軍的聲音：“放了他嚴加看管即可。”
木丹竟然真的依言停住。驚得四下裏的屬下們險些掉了下巴。這一幕原本已經夠意外的了，居然還有意外中的意外。將軍曾經這樣言聽計從過誰的話呢？更何況是已經被罵得惱羞成怒又氣得臉色鐵青的時候。
樂樂可是一點都不傻。他走了，她去命令誰去？其他人她毛都不認得一個，釋韙還不是要接著挨打的份兒？那可不行
“給我站住你還沒命令給他鬆綁呢馬上讓人放開他”
氣得他扭身就走，一刻都不願意再多待下去。
眉頭緊皺，木丹詫異樂樂的說法。即使是她的親姐姐希雅，她也隻是含糊略過，可是對於這個男人，她為什麽這般重視？
“放你娘的狗臭屁”樂樂氣得跳著腳罵他：“你的腦袋裏麵都裝的什麽齷齪的東西？告訴你，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他之所以來你這裏，隻能是為了我我不允許你傷他，一點都不行”
“你的？你的什麽？”木丹怒極而笑：“玩具？奴隸？難不成是枕邊人？”
比功夫她肯定歇菜，但比說話，樂樂的聲音可以比他還高，嗓門比他還大：“他跟岦煦有什麽關係？我告訴你，他是我的”
木丹立刻答道：“怎麽不知，就是因為他是岦煦最信任的人，而且能力很強，所以他必須死，這樣的人，死得越多越好。”
樂樂指著石柱上的男人：“你知道他是誰嗎？”
“那又怎樣？”木丹的聲音也提高了三分。
“我怎麽樣？你竟敢這麽對他？”杏眼圓睜，樂樂怒氣衝天。
“樂樂，你……”即便這樣，木丹驚得不輕。
但是，女孩兒掄圓了手中的皮鞭，向他抽過去，一刻也未曾遲疑。她的手勁並不大，雖然用盡全力，怎奈不懂使用，一擊之下，鞭風大多掃空，餘音也隻勉強抽破木丹下臂處的袖口，在皮膚上留下一道淺顯的傷痕。
木丹瞪圓牛眼，一時無法反應過來。此時女孩兒眼中那狂暴的憤怒，他是讀懂了。他隻是不相信，而且他也無法理解，樂樂會用鞭子對付他。
樂樂指的它，是此刻握在她手中的，一根皮鞭。是剛剛在跟木丹說話的時候，她笑嗬嗬地上前，從木丹的手中拿過來的。而現在，話以說完，笑容也瞬即消逝。
“我，還有它。”
“那我應該問誰？”木丹不解。
樂樂點點頭，異常肯定地說道：“那你根本就不應該問他。”
木丹實話實說：“因為我要知道，他究竟到這裏來做什麽。”
樂樂不敢看被綁著的人，害怕自己會崩潰：“那你為什麽要這樣折磨他？”
木丹冷笑一聲：“正因為他是皇帝的侍衛，所以才必須這樣對他。”
樂樂點點頭：“你既然知道他是皇帝的侍衛，為什麽這樣對他？”
“上次在科爾沁，我去找那位大勍皇帝的時候，我看到他就站在皇帝的身後。”
“什麽時候？”
木丹點頭：“我見過他。”雖然不知道女孩兒來此目的為何，但他對於她，未有任何隱瞞。
“木丹，”女孩兒的雙眼亮晶晶的，閃著不明的光芒，她的語音還是出乎意料的平靜：“你知道他是誰嗎？”
對於她的到來，木丹有些意外，他看了炎花一眼，炎花隻是微低下頭，沒有回應他的質詢，在確定樂樂沒有閃腰岔氣，站得穩穩當當之後，她悄然離去。
後麵的炎花在她跌倒的前一刻貼心地扶住了她，卻還是扶不起耿樂樂跌落一地的心情。好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至於這聲“媽呀”夠不夠頂天立地，可以稍後再議。
眼見至親的人遇險，心中急切，可是她的小腦袋瓜裏麵卻還想著這些，一心二用的結果，就是顧不上留心腳下，昏暗中一個趔趄，險些跌下腳下的石階。心慌意亂中一個清脆有力震驚全場的呼喊就這樣脫口而出：媽呀
此時此刻，耿樂樂童鞋想到的是，這顯然是自己曆經三年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即將拯救世界的她，顯然是不折不扣的女主角。一般電視劇裏，這個時候的台詞是不是都得呼個應押個韻啥的，以便巧妙地扣住主題，那麽這一幕，她是應該喊“住手”還是應該喊“不許動”或者是“放開他，我來了”反正她得說點什麽，以符合她此時此刻這般重要的身份。
雖然牢房裏麵足夠陰暗，但是也可以劃分為明暗兩處。明處有劈啪作響滲透著陰狠殘忍的火光和叫囂著的木丹，看上去有如人間煉獄；而暗處呢，自然就是這個煉獄的入口，耿樂樂與帶她前來的炎花所在的台階之上石門之旁。
千鈞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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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丹露出森冷的笑容，心情愉悅。他揮一揮手，身旁的皂隸們立刻就要一擁而上。
“那麽好吧，就讓他們，最後一次盡心竭力的，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這些你都嚐了一遍又一遍的花樣，也不在乎多來一次了，不過就是鞭子打火烙簽子釘。對了，還有鐵棒，可以照著骨頭，一根一根地打。聽說鐵棒都打折了幾根了，是吧？沒關係，鐵棒我們有的是，這一次，就打到沒地方可打，再停下吧到時候，如果你還活著，我們再來認真研究一下，哪種方法，可以讓你死得不那麽痛苦。”
“原本我對你，也沒有什麽用處。悉聽尊便。”
嘴角歪向一旁，男人毫不示弱的冷笑，並沒有激怒木丹，階下囚有什麽權利輕蔑，那隻是說明，懲罰還不夠多不夠重不夠勁而已。“如果你再不說，那麽你對我，也沒有什麽用處了。”
男人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他，嘴角揚起似笑非笑的輕蔑弧度，不發一言。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怎麽樣啊？”
男人的手中，多了一把鞭子，他不斷冷笑著，呼呼地揮動手中的長鞭。
水中的鹽分迅速滲進流著血的傷口，可怕的疼痛像是火在燒灼，冰冷的鹽水一滴又一滴地落下，流過滿是傷痕血汙的臉，然後掉落在地上，與大量的血跡混合。被潑的男人咬緊牙根，喉間仍然發出類似野獸的咆哮。
很快的，嘩啦一聲，有人兜下一桶冰冷刺骨的水，被冷水潑身的人，寒透筋骨，立時清醒。
“鹽水”男人冷酷的聲音，在空曠的刑牢中回**。
此情此景，讓剛剛進入石牢的男人，嘴角邊掛上一抹猙獰的狠笑。
過重的刑罰，過多的皮肉之苦，讓他陷入了暈厥。健碩的身軀傾頹著，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捆綁他的鐵鏈上，疲憊的頭無力地低垂，一動也不動。
他的身上，布滿了無數的舊傷與新傷，傷痕累累，有的傷口顯然已經潰爛，不需要距離他太近，就可以感受到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所有的衣衫早已經被抽打得破爛，黑發飛散，遮住了他的臉，讓人無法看清，他的麵容。
陰暗的牢房內，一個男人正被緊緊地捆綁在一個巨大的石柱體上。
一個敵國之神勇戰將，落入這樣的人的手中，還有活路嗎？
樂樂都不敢往下想。她年紀是小，但不缺心眼兒。木丹雖然對她很好，但身為一個首領，如果不夠心狠手辣，如何闖過數十年戎馬生涯，如何東征西伐，殺人如麻，戰績顯赫？如何在身後被人們評價為政治家軍事家？
“對，去找他”樂樂心急如焚。炎花剛才是怎麽說的？“武功極高，百人都拿他不住。”“可憐了我們幾百個將士，前赴後繼，才最終將他擒下。”如果一切真的按照炎花所說，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她心中的那個名字，那麽他現在的處境……
“去找他？”
樂樂的大腦飛速旋轉，考慮著對這一突發狀況的最佳處置方式。她很快有了決定，上前一把拉住走得不快的炎花：“事情緊急，沒時間去找木丹了，你趕快帶我過去。”
她什麽也不想再說，揮揮手，想要離開。
炎花笑得那般無奈，清澈的眼中凝著揮之不散的憂傷。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看來木丹被她打怕了，她在這裏待了兩日了，木丹都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好在炎花告訴她，可是自己與她素不相識，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炎花平靜地看著她，小姑娘的臉上帶著急切，如果那個男人真是為她而來，他的這份苦心，也算是得到了回應：“讓木丹帶你去吧你的要求，他不會拒絕。”
不知道為什麽，樂樂心中突然湧上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就像是靈犀的相通在指引著她什麽：“他在哪兒？”
炎花淡淡地淒楚地笑：“若非情切，若非牽念，以他的能力和身手，何須孤身深入虎穴？他不欲與任何人糾纏，連續幾日，夜探大本營，根本就是在尋找什麽。後來中了我們的埋伏，竟然也成功脫逃，可憐了我們幾百個將士，前赴後繼，才最終將他擒下。”
“那你為什麽這樣判斷？”
“我不知道。”
樂樂狐疑地轉身又看向她：“什麽意思？你知道他的身份？”
炎花搖搖頭：“我懷疑，他是來救你和希雅郡主的。”
樂樂頭也沒回，不耐煩地說道：“那又怎麽樣，你懷疑，他是我派來的？”
炎花心如死灰，在轉身離去之前，依然帶著微顫的語音，輕輕地說道：“既然如此，也許是他的命，我不再強求。小郡主，炎花還想告訴您，前幾日，木丹抓了一個大勍的細作，此人武功極高，百人都拿他不住，一看就不是尋常將士。”
沒有誰可以改變這一切，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他的女人。他決不允許。
如果說，當她對著他盈盈下拜，他體會到的，是一見鍾情的震撼；那麽，當她吹起風之哨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確定，今生今世，他要的，就是她的全部。
他又怎會不知，風之哨是她的生命？在降服野馬的草原上，當這個年僅十八歲的美麗少女，用她那溫暖的小手，輕撫著風之哨的每一個紋路的時候，男人卻分明感覺到，柔美的指尖所過之處，觸碰到的是他的心。
岦煦給予最直白的回答，對於她的心意，他從未隱瞞：“你太愛這哨子了，留下它在我這裏，能夠讓你每次看到我，就想到它。”
猶記得，在巡幸科爾沁的套馬大會上，他將風之哨交給希雅，而後又討回，希雅一邊按照自己當年的承諾依然將風之哨交予他，一邊問他：“一個不起眼的小哨子，對你有多大用處，你為什麽隨身帶著它？”
心中滿滿的，都是急切，無法隱忍的急切。
但這些，他此刻都無暇顧及。
種種跡象皆表明，他的侍衛，與科爾沁的這顆璀璨的小明珠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牽係。
科爾沁草原的行宮之中，兩人似乎應當是第一次見麵，當時的情形，卻有些詭異。而後，他更是常常看到樂樂與釋韙在一起。女孩兒來到京城，更是點名要釋韙時刻跟隨。離別的時候，釋韙的複雜眼神，似乎有著諸多不舍……
而他的那個不苟言笑的莊重侍衛，不知道皇上將給予樂樂何種處置，卻始終站在最適合為她遮風擋雨的位置，將她護得密不透風。
自始至終，岦煦則拉著希雅的手，不曾放開。
一個穿著寬大得不像話的衣服的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地看著來到麵前的大勍皇帝和她的姐姐。
樂樂冒名頂替意圖侍寢的那一日，他和希雅一同回到養心殿，看到的景象，他至今記憶猶新。
作為皇帝最信任的侍衛，釋韙做事沉穩老練，從不曾見他的神態當中，有過焦慮與焦灼。可是，數日前，在聽到科爾沁兩位郡主雙雙失蹤的消息的那一刻，一雙黑眸深若寒潭，冷光四射，一隻手緊握成拳，另一隻手則放在隨身的佩劍上，攥得很緊。看似麵無表情的他，卻分明讓人感到，他不欲示人的焦急。
據他所知，二十九歲的釋韙，孑然一身。
岦煦眉頭微皺，告假？因家事？
德順連忙回稟：“據領侍衛內大臣額圖將軍所言，數日前，釋韙因家事告假。”
“這幾日為何未見釋韙？”皇帝突然問道。
群臣均已退下，岦煦獨坐龍椅，依舊陷入沉思之中。德順在一旁陪著。
“遵旨”眾人齊聲應道。
岦煦皇帝，聲音朗朗。
“命：毓親王祿奇為撫遠大將軍，二皇子輔之，出古北口；敬親王平寧為安北大將軍，單親王布各任郡王倫紮輔之，出喜峰口；內大臣十人與護軍統領兩人，前鋒統領兩人參讚軍務。命：兩部集中兵力，會師後進駐途學城，斷敵歸路。朕將親至寧夏指揮，征討木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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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下次？釋韙眼前發黑。
“嗯，屢戰屢敗。”她苦著臉說道，但心理強大的人就是不一樣，不過瞬間，便又重現意氣風發：“不要緊，屢敗屢戰，打點精神，下次繼續”
釋韙戲謔道：“怎麽，失敗得很不心甘？”
樂樂恍然大悟：“原來他已經來過了呀？”
“看情形，皇上已知是你冒名頂替，他現在應該去找你姐姐了。放心，即使不為你，皇上也會眷顧你姐姐，不希望她與你同罪被處置，他會想辦法的。”
心中哀歎，表麵無言。釋韙對於樂樂毫無愧疚地拉他入夥，轉眼即成同案犯，也算是習以為常。
“咱們倆現在該怎麽辦？”樂樂懶理他的想法，她隻關心自己的處境，於是想當然地問道。
可是，哪個不傻的女孩子，如她一樣，喜歡誰就要將自己主動送上門，而且竟然不圖回報？
冷情如他，也不免於神情中閃過驚奇。這丫頭，話糙理不糙，說的入木三分，原來不傻呀
“切算了吧”樂樂輕蔑地歪歪嘴巴，不能苟同：“你看看我姐姐，難道不是跟著他十年了，沒人欺負？那容妃怎麽說？麗妃怎麽說？就連什麽蘭嬪原答應甚至小宮女，她都要禮讓三分。有什麽安全感可言？我跟你說，女人堆是天底下最麻煩的地方，一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每隻鵮你一口，你看看宮裏這麽多隻，黑壓壓地看不見天日，得把人活活鵮成什麽鬼樣子？要我說，嫁給誰，都不要嫁給皇帝，尤其是沒有野心隻想過平凡生活的女子。”
原來是這樣，釋韙肯定地回答道：“你跟著他，沒有任何人敢欺負你。”
釋韙手扶額頭，感覺頭痛欲裂。可是小女娃絲毫不查，小腦袋伸過來，從他的手指縫中探看著他的臉：“你答應保護我一輩子的，誰要跟他一生一世啊？他那隻菜鳥，還需要你保護呢我要是跟著他，被人欺負了，沒人幫我怎麽辦？”
樂樂卻毫不猶豫地拒絕：“那怎麽行？我還要回家的。永不分離嗎，那也不可能是跟他呀如果是跟你，嗯，我會考慮。”
“你喜歡他，就應該許下一生一世的承諾，永遠與他在一起，永不分離。”對於男女間的情愛，他沒有任何經驗，但沒吃過肥豬肉，也看過肥豬跑，所以知道這些最淺顯的道理。
樂樂學著他的樣子，皺起眉頭：“一生一世？為什麽要一生一世？”
他正色地望她：“哪種喜歡，願意與他一生一世嗎？”
樂樂撓撓頭：“喜歡嗎？沒錯，我蠻喜歡他的啊”
釋韙好想歎氣。可是，雖然有十八年的程序輸入，她真實的人生曆程卻隻有三載，他能指望一個三歲的小女娃怎樣呢？“這樣的事情，隻有你真心喜歡一個男人的時候，才能對他做。”
說著，她調皮地湊近他那張不悅的臉，對於他黑黑的表情毫無懼色：“不如，你告訴我，你也知道，我夠聰明啊，你一教，我一定就懂了。”
樂樂搖搖頭，半懂不懂：“也不是了，隻是，我腦袋裏接收了太多的信息，需要消化嗎”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嚴厲地教導她，卻竟然得到這樣呆萌的回複，他忍不住質問：“你的程序裏麵竟然沒有這樣的內容嗎？”
“什麽是羞恥之心？”樂樂不恥下問。
釋韙的眉頭皺得更緊：“一個女孩子，怎能沒有羞恥之心？”
小女娃對此卻毫不介意：“好玩嗎”
“那你是在做什麽？這種事，也能隨便做？”不讚成的心緒，讓他的話音更冷。
“切”樂樂表現得分外不屑：“誰要做妃子？那有什麽好玩？”
他冷聲說道：“做妃子。”
他的質問卻讓她表情很糊塗：“入什麽宮？”
“你當真想要入宮？”
釋韙氣得眼前發黑。她還當真想著讓皇帝寵幸她？
不過女孩兒的神情分外鬱悶，即使釋韙不看她也聽得出來她的遺憾：“為什麽岦煦還沒有來啊？”
不一會，嬌小的身影拖著長長的衣衫跑出來，吃力地整理好前襟後擺坐到他身旁。還好，衣服夠大夠寬也夠長，再加上係了腰帶，所有玲瓏曲線盡皆遮掩。
二話不說，他脫下自己的外衣，又將穿在裏麵的內衫撕下一段做腰帶，看也不看地向後一扔，等待她自己穿好。他自己則坐到門外的台階上等待。
釋韙狠皺眉頭，感覺太陽穴很疼。這個時候，讓他到哪裏找衣服給她？
然而小姑娘卻不準備放過他：“等等啊我沒有衣服啊，我不要再呆在毯子裏麵了，悶死了，我要出去”
然後就迅速轉過身去，不肯看她。與她保持最安全的距離。
這一過程當中，不免會隔著毯子觸碰到少女的身體，但他目不斜視，也絲毫不曾遲疑，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戰鬥。
他幫她解開毯子，解救她的苦難。
皇帝的龍床之上，小姑娘正被一床毯子嚴嚴實實地包裹，而且綁得很緊。為什麽要綁著？是怕太監們抬的過程中，不慎掉落令妃子們走光嗎？可以想見裏麵那個終日養尊處優的小姑娘，動彈不得會有多難過。每個皇帝的妃子都是這樣被捆綁著送上龍床的？他真奇怪天下會有那麽多女子有被虐的嗜好。而這些人當中，竟然還包括了她。
長長的深呼吸過後，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不論怎樣不滿，如果她遇險，他都絕對做不到袖手旁觀。
眼前的情形，讓他不得不陷入思考。曾經屬於他的那個時代，曾經有那麽一句話他至今記得：不作死就不會死。那麽現在，誰來告訴他，這個丫頭詮釋的是什麽最高境界？莫非是怎麽作都不會死？
這下可以百分百確定了。釋韙萬萬沒有想到，房間當中的女子，竟然是樂樂。而這也解釋了，為什麽皇帝剛剛進入寢宮，就以最快的速度又出來，而且還屏退了所有宮人。
從來沒有被如此“善待”過，她再次忍無可忍地尖叫：“救命啊”
厚厚的毯子，已經將樂樂悶得喘不過氣來。全身綁著，她又掙脫不開。
寂靜的夜裏，女子的叫聲聽得分外清楚。然而釋韙卻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大問題。為什麽裏麵的那位妃子的聲音，那麽像是樂樂在求救？冷靜的麵具碎裂，他木然呆立。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快點來救救我啊”
偌大的寢宮之外，隻剩下了釋韙一人。他遵照旨意，在宮門外站立。沒過多久，就聽到了裏麵的聲音。宮門與窗戶隔音皆很好，怎奈裏麵的人兒，嗓門一陣更比一陣高。
岦煦孤身一人，趁著夜色消失在殿外的小道中。
“遵旨”
岦煦簡短扼要：“你在外麵守著，命寢宮附近所有值守之人一律退下，任何人不得擅入”
“臣在”
毫不遲疑，他迅速退出房門，呼喚他的貼身侍衛。“釋韙”
能夠讓他張口結舌的人，還真不多，可是這女孩兒已經是第二次做到了。這丫頭，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冒名頂替，將自己送上了“姐夫”的床，這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這一次岦煦聽得更清楚了，毯子裏麵的女孩兒，竟然是樂樂
“好熱啊，有沒有人救救我啊”樂樂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無助地困在毯子裏麵的身體仍然不斷掙紮著，卻隻是讓空間更狹小，人當然更加不舒服。
岦煦不解，究竟是誰，竟然如此膽大妄為？
毯子裏麵突然傳出窈窕佳人的碎碎念，讓他迅即停下腳步。現在他有一萬個理由可以確認，以慧妃名義被抬上龍床的女子，絕不是希雅。
“悶死了這是什麽該死的寵幸方式啊？要人命啊？”
直覺讓他，命令寢宮之中的閑雜人等全部退下，隻留下釋韙在宮門之外，他自己則悄無聲息地走進來，小心翼翼地接近他的龍床。
今天演的這是哪一出？
皺起眉頭，岦煦卻感到甚是奇怪。更準確的說，是他不相信。希雅與他相伴十年，從來未有一次願意這樣侍寢的。如果他不主動去找她，她絕不肯將自己洗剝幹淨，心甘情願地鑽進毯子，被帶到他的麵前。
敬事房太監去過才希雅勒閣，順利接到了慧妃過來，立刻前來稟報。
“啟稟皇上，慧妃已在您的寢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