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瞳:“這個我還沒問過,我先記下來,後麵找機會問。不過我媽媽說,那段時間荊海波經常往返於他當時所在的小縣城和雲城之間,和我爸商量開辦企業的事,但我爸爸有些不積極,不排除荊海波有些一頭熱。”

荊鉻:“那我們先把知道的和需要打聽的都列出來,然後分期問管媽。不著急,不能影響了管媽現在的生活。”

管瞳倒是欣慰:“你還真是我媽媽的好大兒,孝順!”

兩個人就這麽小心謹慎、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七八天,總算將很多疑問解答了。

管瞳:“我爸爸當時確實拒絕過荊海波合夥創業的想法,一是我爸在原來的工廠裏過得挺愉悅的,而且工作也穩定,加上剛剛買了房,沒什麽錢,所以不想冒險辭職下海。荊海波不死心,又說讓我爸爸用專利入股,資金那些他會想辦法。”

荊鉻意外:“蘆叔叔還有專利?”

管瞳點頭:“我也很意外,因為之前都沒聽媽媽提過。不過我仔細問過了,我媽媽確定我爸爸的專利已經通過了實驗室階段的驗證,已經在準備申請專利的資料。荊海波在他們廠就是辦這個事的,我爸還跟他打聽過需要哪些資料。然後荊海波順勢說等專利下來可以憑專利入股。不過我爸後來出了意外,這個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專利?”荊鉻在腦子裏使勁搜索,“大概是哪方麵的專利呢?”

管瞳:“時間太久了,我媽媽記不了那麽多。我再去翻我爸爸留下的筆記本,裏麵應該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荊鉻:“好,荊海波以前在家裏擺過一些專利的證書。我翻翻雲空間,看能不能找到照片什麽的。”

管瞳盯著荊鉻:“你自己說的,不會預設立場給荊海波扣帽子,這樣會不會太不公正?”

雖然荊鉻一再表明,蘆鬆的死即便和荊海波有關係,他也會客觀對待,但是他們畢竟是親生父子,管瞳不得不把有些原則說在前麵。

荊鉻:“我沒有預設立場,這裏既然查到和荊海波有關係,我當然要順藤摸瓜。如果和荊海波沒關係,那算我小人之心,如果有關係,那是天網恢恢。”

兩個人分頭行動,荊鉻那裏最先有收獲。在他青少年時期的一張照片裏的背景牆上,有若幹個專利證書,荊鉻將他們一一放大,鎖定了其中一個。他沒有告訴管瞳,而是想要管瞳根據蘆鬆的筆記進行有效推斷後,再來進行印證。

管瞳從化工專業的角度,分析蘆鬆筆記裏涉及的研究內容,推論出三個可能的專利方向來。和荊鉻的發現一對比,果然有一個重合:一種改性樹脂的製備方法。

荊鉻不禁歎了一口氣:“我懷疑荊海波這麽多年,有時候也會怪自己疑神疑鬼,現在看來還真沒懷疑錯。”

管瞳想起陸渲冉說的話:“你很早就懷疑荊海波和我爸爸的死有關?”

荊鉻點頭:“我隻是懷疑,沒有實證。荊海波是個老狐狸,不會給自己留下什麽尾巴。我懷疑是因為我覺得他心虛。這麽多年以來,他從來沒有提過你爸爸的名字,包括和管媽結婚的那一年多,他都在盡量回避提起,有時候不得不提的時候,眼神總是有些慌。”

管瞳倒是不記得這些細節了,可能管佳當時也隻以為荊海波是在傷心吧。

“可是現在隻是我們單方麵的推論,實際有效的證據一個也沒有。”管瞳還是有些沮喪,真相到底是怎樣的,還未可知。

荊鉻也歎了一口氣:“說實話,我現在心裏卻好受了很多,好像壓在胸口十幾年的巨石終於被搬走了一樣。”

“為什麽?”管瞳可不理解他怎麽會有這樣的心態。親生父親有殺人凶手的嫌疑,他竟然還會覺得輕鬆。

“這個猜疑在我心裏已經很多年了,曾經我是最害怕被證實的,因為一旦被證實,你和管媽再不可能接納我。現在這個猜疑即便被證實了,我心裏反而踏實很多。因為我現在心裏有底了,無論結果怎麽樣,你和管媽都不會再丟下我,對吧?”荊鉻專注的看著管瞳,眼睛裏都是希冀的眼神。

“荊海波是荊海波,你是你,他做的錯事不需要你來償還。”管瞳認真的說。

荊鉻心中有很大的震動,他忍不住一把抱住管瞳:“你要繼續查下去,不用因為凶手可能和我是父子關係就有顧忌,因為你失去的也是父親。”大概是因為壓在荊鉻心裏多年的巨石忽然被搬開,輕鬆之餘,眼淚也忍不住落下來。

管瞳僵直著身體不敢動:“你——”

“我沒事。我就是有些感慨,沒想到害怕了這麽多年的事情,一下撞破也挺好的。老天對我也挺好的,以前我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再次被管媽接納,能夠像小時候承諾的那樣,在你身邊保護你,現在我都實現了。至於其他,不該我背負的,我也不想再背負了。”說著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

管瞳沒想到荊鉻原來還有這麽多心事,她慢慢放鬆雙手,輕輕拍著荊鉻的背。兩個人就這麽擁抱著,好像都回到了小時候。

“別一直打遊戲,出來吃點水果。”管佳驟然推門闖入,嚇得管瞳趕緊推開荊鉻,荊鉻茫然中帶著驚愕的看著管佳,眼睛兀自紅紅的。

“他眼睛進沙子了。”管瞳抱著僥幸心理張口胡謅。

管佳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兒子:“我忘了我鍋裏還熬著湯呢。”風一般的又走了。

“對不起,我——”荊鉻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管瞳竟然有些害羞,耳朵都紅透了:“怪我今天大意了,沒有等媽媽出門再找你商量。”她隻說要找荊鉻玩幾把遊戲,想著就算被撞破也能糊弄過去,沒想到竟然在這麽曖昧的情況下被媽媽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