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顧朝夕想放手,可是怎麽放啊?他們的甜蜜日才開始,那是他此生以來最幸福的時光。幸福到他恨不得用刀將每一件細小的事都雕刻在自己的骨骼上。
一想到今後的日子會有別的男人像他這樣和清妍依偎在一起,她會徹底遺忘自己,那種痛苦到肝膽俱裂的滋味簡直沒法形容。曾經的恩愛在腦子裏火光乍現,往事如同走馬燈一樣在他眼前旋轉不已。而他卻沒有來得及仔細回味那些事,她卻又要走了。
她受槍傷的那些日子,人救回來了。他衣不解帶的在昏迷不醒的她的床邊守了三天三夜,宋清妍曾經說過全世界她最討厭的男人就是自己。以前他還有自信,可以慢慢讓她心動。現在,他就是一個窮屌絲,哪來的自信?
若他以這樣的身份聲稱愛她,會不會被她唾棄,然後被狠狠的棄如敝褸?
有了戀愛的感覺,冷血的男人也不再強大。
他的擔心令他決定冷起臉來,盡量裝出和以前一樣令人討厭的樣子。他也曾試過跟別的女人眉目傳情,好來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將對她的感覺就這樣在放縱之中慢慢忘掉。但是徒勞啊,一切都是徒勞。反而更加的思念她。
一見宋清妍和書呆子在一起他就嫉妒得發狂,忍不住要用簡單粗暴的手段奪回自己的愛人。隻是宋清妍卻不同旁人,沒有真正的愛,又有誰能徹底征服這個獨立自主的女子呢?
於是乎,懲罰時間到了。不僅沒吃到自己喜歡的女人,還被打得像個豬頭三。
但是哭笑不得之後他卻徹底的釋然了。至少,彼此的心意已經不再有任何的隱瞞,而他似乎也沒有被拒絕得那麽徹底。
他的老婆還是挺喜歡他的,對不對?
“你愛不愛我?清妍,你會不會愛我一輩子?”
心裏雖然大致有了答案,但是顧朝夕沒有得到女人的親口承諾還是覺得不太踏實。於是他收起冷酷的模樣,認真的捧起她嬌美的容顏抵著她的鼻尖輕輕地詢問。心裏難得也會像個尋常男人一樣突突的打鼓,隻怕不能得到理想的回應。
快說愛吧!炙熱的目光中竟然流露出些許的哀求。顧朝夕心急如焚。
不,還是說愛死了比較好。要知道這一句話他已經等了恍若千年。如果再不能獲得自己心愛女人的表白的話,他一定會忍不住撞牆而死的!
不是有首歌怎麽唱來著,死了都要愛?
對,他需要的就是這樣的表白。
然而對方的反應,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隻見宋清妍在聽了男人的問話之後,婆娑的眼睛卻突然收住了眼淚。轉而用一種古怪的表情陷入了某種糾結之中。
喜歡他嗎?愛他嗎?
當然!
但是她喜歡的一直都是那個溫柔老實的傻顧朝夕,而不是會在關鍵時刻不相信自己的男人。誰知道以後他還會不會來這套,再分個一次。他還能不能夠像以前那般善待於她,仍然將她捧在手心裏看得比任何事情都更重要?
未來真的就不能妄下結論,太早的把自己的真心對著他交付出去,說不定會讓自己又傻傻的跳入另一個火坑。
這麽想著,女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漂亮的臉上滿是狡黠的柔光就是不肯正麵回答他的問題。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蠻愛自己的,不然也不會出爾反爾。緊接著又說出那麽一番讓人感動的情話,不過說歸說,做是做。這家夥變數太大,即便是戀愛起來又有誰能賭準他究竟有幾分純情?
“唔……”
思忖了半天,宋清妍輕哼了一聲算作對他的回答。
“唔?!……是什麽意思?”
盼星星盼月亮結果盼來這麽一個答案,顧朝夕原本全神戒備著等待決定命運的回應,現在卻忍不住又是咬牙又是皺眉。
“唔……就是唔的意思。”
見他下巴快要掉了的樣子傻的可愛,她忍不住嘻嘻嘻的笑。然而下一秒鍾,她卻做了更讓顧朝夕傻眼的事,完全要將他重新氣成癡呆。
隻見她悠哉悠哉的從男人的懷抱中掙脫出來,輕盈的走下床去撿起散落一地的行李。完全不理會他的目瞪口呆,方才的種種激烈現在看來像是做夢一樣。現在夢醒了,大家各幹各的事情去,完全不需要過多的糾纏。
“等一下!”
見宋清妍下一個動作就要坐在梳妝台前梳頭,顧朝夕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將明擺著跟自己作對的女人一把抱住。
“你還有事?”
狐疑的抬起頭來,她含水的眼眸之中滿是困惑。
什麽叫“你還有事?”聽了這句話,顧朝夕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好你個宋清妍!活脫脫的一個勾人小妖精!方才滿臉是淚的控訴他的絕情,現如今他心疼的吐露真情了,她卻又要反過來跟他拿喬!看他不好好的教訓她一番!
“對,我有事!咱倆的事還沒完呢!”
說著顧朝夕就將她霸道的打橫抱起,怒衝衝的又丟回**。既然問不出了所以然來他不問了還不行嗎?
雨點一般的不由分說的落在她的臉上脖子上,那強硬的氣勢就像是要立刻將她活活吃下去一番。
“你屬小狗的嗎?”她咯咯地笑出來,做出一副不解的樣子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不讓他繼續亂來。
“我屬虎,專門吃你這種肥兔子。”
幹淨利落的說完,顧朝夕一句話都不想跟她多說,隻想快點將這個不聽話的女人就地正法。
“我不要。”
見手掌勢弱,幕清幽開始用腳去蹬他。
“不能不要。”對於她的抗拒早就司空見慣了,他漫不經心的去拉她的腳。
“你這鴨霸的性子不改改,我以後都不理你了。”見對方完全不理會自己的感受,清妍內傷的很。
“我不喜歡總是不尊重我意願的男人!”聽到這句話,男人不動了。
“你再說一遍……”
他推推她的肩膀,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我說,你再敢逼我我一次,咱倆就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往來!”
大喊著將身旁的枕頭再度丟到他的俊臉上,男人立刻被打得仰天跌倒,看上去像是再也爬不起來了。
“還有錢的事情,你放心。”清妍過去拉他,“以前你給我的那些錢,還有鑽石,所有的一切,我全部作為抵押去銀行買了一份保險。那個保險不能取現,不能賠付,卻可以作為擔保金給你貸款。你東山再起的資本有了,好了,我要睡覺了。”
折騰了好幾天的疙瘩解開了,她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每到夜裏就偷偷的哭,也是夠夠的了。
“保險?你?”
顧朝夕都沒法相信,一個女人會有這個打算。
“恩呢,從前跟著你是不得已,後來孩子沒了,死又死不了。我想要是離開夏城去別的地方需要很多錢,以後新的生活也需要錢。去谘詢了一下,這個理財最靠譜,就去辦了。”
清妍當時也沒想別的,有份保險最起碼以後自己不會餓肚子。不過顧朝夕給的東西實在太牛逼,什麽小島啊,鑽石啊,存款啊,銀行給她估算過,不會少於三個億。
她從沒見過那麽的錢,光是聽就覺得心惶惶的。可能一切都有注定,他給的,她又還回去。把雞蛋換了一個框子放而已。
夜晚寂靜安恬,**宋清妍早已裹著絲被輕合雙眼,睡得萬般香甜。壁燈下顧朝夕心裏的甜水多的都快溢出來了,好麽,敢情他培養了一個小富婆出來。還是一心一意向著自己的小富婆。
不過,這麽多的錢,要是她哪天又鬧脾氣想走,不是後路寬廣嗎?不行,以後不能給她留錢,最好是證件都沒收了。
話是說開了,歸程也定下了,可是顧朝夕的福利還是沒有沾邊啊。
叼著空****的酒杯,他深邃的黑眸裏透出慘兮兮的綠色。
本來他們敞開了心扉將彼此之間的情事好好的說了個清楚,這本該對促進彼此的敢情是一件絕好的事。然而,他隻不過是想順從自己的心願來好好跟她“敘敘舊”,卻被女人丟來的枕頭打扁了俊臉。
原以為她隻是隻傲慢的小綿羊,今時今日才忽然發覺這女人哪裏是羊,分明就是隻扮豬吃老虎的母獅子!
現在可好,他是絕不敢再惹惱她的。但是隻看不吃,又有誰能想得到他心中的思念與苦楚。
他是男人啊!是血氣方剛的男人啊!不僅是男人,還是按照霸道總裁的標配定製的。曾經什麽女人不能手到擒來啊,那般意氣風發,那般俊美無儔。可現在……卻連自己早已認定的老婆都不能碰上一碰。
為了她,他曾立下重誓今生絕不再碰除她之外的第二個女人。但是她呢?明知道自己的心意,卻還是將他一次又一次的狠心踢下床。
已經喝幹了酒杯中的最後一滴酒,顧朝夕上下扇動的睫毛,惡狼似的綠光仍在眼內如明星般的幽幽閃爍。
不如趁她熟睡之時來個渾水摸魚吧?他打著如意算盤,即便是被發現了也可以盡數都推給酒。大不了完事兒後道個歉,發誓再也不喝酒了。
借酒行凶,就不信搞不定。
顧朝夕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她身邊,一顆心像做賊似的砰砰直跳。好不容易把女人抱在懷裏,瞅著那柔軟的嘴唇就近在眼前,他情不自禁的歡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