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
哎呀呀真是小心眼兒啊姬有時,見我和她意見不合就甩臉子,要不要這樣?我就不信她在那小酒肆裏彈奏個樂器就真能從那些不著調的謠言裏找到妖怪的線索,要我說,這裏的百姓自己還被蒙在鼓裏無知無覺呢,又怎麽能給她提供信息?
一路叨叨咕咕碎碎念,我決定先去叫上那隻狐狸,之前分明說好是要在大街上集合的,可常問夏說她那兒根本沒有要過來集合的意思啊魂淡!
待我到藥鋪的時候,看見的便隻有一個老掌櫃。至於廉不愁和九尾狐,莫不是還在裏頭一邊婦科檢查一邊共商對策一邊那什麽什麽吧?
哎喲我都不好意思多想,問某寨主吧,她就在那兒嗬嗬嘿嘿地但笑不語,看來那兩個是沒幹什麽光明正大的事,那就更要去探究一番了否則怎麽對得起我身為女人的八卦細胞?我本想直接進那藥鋪去,奈何老掌櫃看得緊,硬是拿著主人家的腔調攔了我的路:“你這姑娘怎的不懂禮數,要麽看病,要麽抓藥,若都不是,出門請便。”
雖然對老掌櫃不把顧客當上帝的惡劣服務態度憤憤不平,但說實話,我也的確算不得什麽顧客,而且總不能說是來借茅廁的吧……想來想去,我還是決定道德敗壞地破牆而入。
跑到外頭牆角,大致確定了位置,我便摸了匕首出來對著石牆鑿啊鑿。這匕首是當初常問夏送我的,與凡物還真是不一樣,鋒利無比,三兩下便像搗豆腐渣似的將石牆鑿出一小窟窿,真是太可怕了。
而真正可怕的,並不我手上匕首的鋒利,而是用它鑿穿了石牆之後,某隻狐狸放大到裝不下我的眼簾且滿含怒意的麵孔。
“呃……”我連忙退後兩步,試圖靠拉開距離以減輕她恐嚇的威力。
“這麽凶幹什麽?難……難不成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九尾狐沒有出聲,隻是用口形告訴我:壞-我-好-事。
壞她好事?就憑她,我實在想不出她目前做得出什麽值得我破壞的好事。總不會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她和我師叔就有了神發展吧?常問夏也沒提示前方高能啊……
出於對常大寨主的信任,我旋即挺直了腰板,道:“我找你們是有事要商量,趕緊讓道兒讓我進去嘛。”
九尾狐翻一個白眼,隨即伸出一雙纖纖細手,又在瞬間化成兩隻毛茸茸的獸爪,就著我剛才鑿出來的窟窿,哢哢哢,三兩下便把周邊的石牆一塊塊掰了,活生生掰出個足夠一人進出的大洞。
真是豆腐渣工程啊……我搖頭歎氣鑽進屋子裏,再看見的便是舔著毛爪的暮炎狐狸和正襟危坐的廉不愁……
“剛才不是說在街上等的麽?怎麽自己找來了?”
“哈,我以為你忘了呢。我是來跟你商量,之後怎麽做?是和師姐一樣找個地方假意安定探聽消息呢,還是跟著我去鎮口上發食物堵人,激那暗中的妖怪出來算賬?”
九尾狐鉤子一般的指甲一下一下地敲著床板,發出篤篤篤的聲音,看樣子是在考慮……話說回來,她這麽漂亮的人形配兩隻這樣的爪子,處處透著凶殘詭異……
“我呢,決定留在這兒。”她似乎打定了主意,肆意地揚起笑臉,得意地看我一眼,又看向廉不愁。
廉不愁也不曾轉頭與她對視,似乎兀自尋思了一陣,竟抬眼對我頷首道:“我倒是覺得盼娘的辦法更為可行。”真是受寵若驚。
“咳咳,冷美人,你是想跟她去?”狐狸的笑臉當即垮了,但見廉不愁朝她點頭,她又十分迅速地出爾反爾道:“既然這樣,我也去好了。”
就這樣,廉不愁、暮炎還有我,三人又光明正大地走到大街上,路過先前的那小酒肆的時候,我還特意抬頭瞧了瞧,正看見姬有時站在窗口咬牙切齒憤憤不平的樣子,頓覺無比同情……
大師姐,你這麽好麵子幹什麽?瞧這狐狸領主多能屈能伸沒臉沒皮,你學了她十分之一,也就不用在這兒可憐巴巴地一個人戰鬥了。
我們按照來時的路離開,剛出小巷,便見早前那公子還騎著馬兒在小巷前徘徊。他見了我們出來,顯然一驚,又緊忙下馬上前,問我:“姑娘,裏麵的情況如何?”
我也不跟他繞,直接摸了一粒飽腹丹出來,給他:“你把這枚丹藥吃了,可保你一月之內無需進食。隨便找個屋子暫且住下吧,記得,千萬別吃這裏的食物。”
那公子接了丹藥,愣愣地不明所以,卻還是十分聽話地服下,爾後俯身道謝,目送我們離開。
我們一路禦空飛行到了官道入口,就近找了個視野極好的酒家,從兜兒裏摸些零食兒出來,邊吃邊守株待兔,順道問她倆要些個心法口訣來,好將手頭功夫推動一把。
話說回來,這妖怪卻實在不怎麽勤快,好幾日過去,被捉進來的也不過十幾人罷了,種菜的農夫,流走的小販,還有進城賣獸皮的獵戶……倒是各行各業的都有,隻可惜對方頗為沉得住氣,壞了這好幾樁生意,別說不曾露麵,就是一點小小的警告也沒有。
閑暇之餘,幾人便把那寄生於觀音像中的幽魂之事拿出來探討商量了一番。要讓她拾回因心智受創而丟失的記憶,這種事,也必須有廉不愁這樣對天下藥草見多識廣的人才有辦法。
“當真是被老和尚用九環禪杖打中的?”廉不愁確認了幽魂受創的緣由,立刻提出了救治辦法:“西方摩提山上有一眼清泉,以清泉源頭之水洗滌,可修複魂體,但此去路途遙遠,且那摩提山隻逢一年伊始才現世一日,因此,此法需相當的時日與機緣,若不急於一時,倒值得一試。不過,如若想在短期之內恢複記憶,倒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以我手上的仙藥靈草,可煉製明神丹助她恢複,但這明神丹還需藥引,便是三種有情人的真心淚,這三種情,無外乎親情、友情、愛情。這幾日你們將這三滴藥引尋來,待我出去了,便可煉製明神丹了。”
說著簡單,但這種怎麽聽怎麽玄乎的藥引要找起來,在我看來,還真不是那麽容易。隻是我忘了,還有白澤,她這樣對凡人的生平種種都能在一眼之間了如指掌的異類,要她來尋有情人、真心淚,根本不是什麽難事啊。
於是,這邊,我們三人在陣中閑著順手挽救迷途羔羊,那邊,常問夏和白澤東跑西跑尋找有情人找著了還要想盡辦法讓他們流出真心淚,倒是一點兒不浪費光陰。
就這樣又過了三日,常問夏她們已收集到了親情的淚水,又發現了友情的目標,而我們這邊,竟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這日天蒙蒙亮,我正在打坐試圖修習金係功法,忽然便感覺到有許多人往這邊聚集而來。從氣息上辨認,並不是普通凡人,卻是鎮西被那尚且不知名諱的妖邪所“圈養”的人類不假。
我睜開眼,廉不愁和暮炎早已不知去向,常問夏這會兒也忙於三滴淚水的事沒有聲響,我步至窗前,才發現酒家樓下竟已圍滿了人,不同於前幾日所見的平和,此時此刻,他們似是被控製了一般,麵白如紙,眉目猙獰,氣勢十分駭人,隻是他們手中握的“凶器”,鋤頭、菜刀、擀麵杖、彈弓……這一群大人小孩,怎麽搞得像要起義造反似的。
我瞪圓了眼睛掃視著下麵越聚越多的人群,他們靜默無聲卻更顯得詭異,我一眼在人群的最外層看見了幻化了容貌的姬有時,她也是與其他人一樣的膚色與表情,手裏攥著一根一看就知道是路邊隨手撿來的木棍,隻是從她望過來的眼神,我知道,她的神智無比清明,不過是繼續混跡在這群人當中,旁觀著他們的作為伺機而動。
嗬,那麽,那背後的妖怪是打算驅使這些百姓來如何對付我們?倒是讓人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