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事幾人知 眼中萬少年,用意盡崎嶇
沉寂了許久,“教導主任”,或者說,軍法處的處長清了清嗓子,看著楚總說道:“您的意思我明白,但是紀律就是紀律,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理由可以破壞它。”“你的意思是即使你相信這件事和楚軒無關也還是要關他?”戰隊長攥緊了拳頭,聲音中開始散發寒意。軍法處的處長點點頭:“三天,三天內他必須留在這裏,仔細回憶實驗室失火的原因並寫清事發的整個過程。三天以後的12點你們可以來這裏接他。至於現在……我要去食堂吃飯,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就會回來。”三人都是一愣。處長走出幾步突然又回過頭來,意味深長的說:“戰隊長,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還隻是一個小小的軍法處特派員,現在我已經是軍法處的處長了,你也由班長變成了校長。不過有些東西還是沒變,比如……當年關你的禁閉室還有監控室現在依然發揮著它們的作用。”程嘯看到戰隊長的眼中出現了濃濃的笑意,在軍法處處長的身影消失以後,他回身輕而易舉的扭開了身後房間的門,衝還愣在原地的楚總和程嘯招招手:“快點,我們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戰隊長在滿牆的屏幕前略微沉吟了下,熟練的幾下操作,屏幕上就開始出現圖像。狹小的房間內隻有一張看上去不知道是床還是桌子的石台,上麵橫七豎八的鋪著寫滿令人頭暈目眩的鬼畫符的紙。而那個少年正安靜的坐在石台前。“呦?那小子沒被虐待嘛?”戰隊長摸著下巴說道。程嘯看著屏幕中神色如常,伏案不知道在寫些什麽的楚軒鬆了口氣:“大叔聽你的口氣怎麽好像在不爽楚軒平安無事啊?”戰大叔搖搖頭:“不公平啊不公平,當年我徒弟被關進去之前被剛才那位特派員踹了一腳,扇了十多記耳光,連我自己也被踢了一腳,現在這個楚軒被關進去居然毫發未損……”聽到“毫發未損”時,楚總輕輕舒了口氣。“還有,你看這裏,”戰隊長在屏幕上指指戳戳:“這是麵防彈玻璃,玻璃後麵的電視裏可不會給你放電影,裏麵會反反複複播放你在加入部隊時宣誓的場麵,煩人得要命。要是有人榮譽感高了點、心靈脆弱了點一下就得崩潰。”程嘯看看屏幕:“可是現在電視裏什麽都沒有啊?”
“因為楚軒和我們不一樣嘛……”戰隊長突然扭過頭來問道:“楚總,你要不要和楚軒說幾句話?”楚總點點頭,接過通話器:“楚軒,是我。”屏幕上的楚軒抬起頭準確的看向了三人的方向。“楚軒……沒事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次失火沒有你的責任,所有人都知道,所以……所以……”楚總有些激動的說道。楚軒張張嘴,聲音清晰的傳進了監控室:“現在還不能得出這樣的結論,我正在回憶實驗時的細節,等完成後會交一份報告給您的。”楚總一時間竟啞口無言。戰隊長看時間差不多了,示意兩人往外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楚總突然衝回屏幕前,大聲說:“楚軒,如果你不想待在裏麵的話告訴我,我看誰敢硬把你留在這!”屏幕中的楚軒略微思考了下,認真的問到:“為什麽?”這個反問終於讓老人苦笑著離開了,他臨走之前摸了摸程嘯的頭:“小嘯,我多希望那個孩子能和你一樣……”
望著老人佝僂的背影,戰隊長輕輕對程嘯說道:“小子,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麽說他和別人不一樣了吧?那些攻心戰術對他根本就是沒用的,他是唯一一個心靈沒有罅隙的人。更何況他也從沒有宣過誓,因為和他本人的意願無關,從出生起他的使命就隻有一項而已……”“小子?”“臭小子?”戰隊長說了半天才發現身邊的程嘯正在神遊天外,忍不住照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程嘯舉手一格,作大偵探狀深沉的說:“大叔,別打擾我,我在思考。”“哦?思考什麽?”戰隊長有些好奇。“我以我大伯的名義發誓,一定要找到事件的真相!!”“你大伯……什麽真相?”“楚軒被人陷害的真相啊!首先這件事應該不是意外,其次不是楚軒故意造成的,哪兒有人會想把自己做成悶罐雞的?最後著火也不可能是由他的失誤導致的,所以結論隻有一個:有人要陷害他。”戰隊長暗自記住,以後給這個小鬼訓練的時候要特別增加邏輯思維方麵的培訓,還要讓他少看漫畫。再抬起頭程嘯已經跑出好幾米去了:“你幹什麽去?”程嘯做了個鬼臉:“凶手一般都會再次回到犯罪現場,既然你們指望不上,我隻好自己去抓凶手了!”
七繞八繞,半個多小時後程嘯終於走到了記憶中楚伯伯帶自己來過的那條長廊附近,似乎由於發生事故的原因附近的實驗室都關著,盡管在有監視器和警衛的樓道裏探頭探腦走兩步就警惕的打量一下四周的樣子隻能用鬼鬼祟祟來形容,程嘯仍然按照自己的意願在“小心”的前進。終於在被火熏得黑黢黢的門框前站定,程嘯作福爾摩斯狀上下打量了一番:“嗯,根據演繹法我可以推斷出,這裏沒有警衛。”突然房間裏傳來了金屬碰撞的聲音。“果然凶手回到了現場!”這樣想著的程嘯沒有絲毫遲疑,躍步上前,帶著風聲的一掌狠狠襲向了房中可疑的身影。“誰?”明顯是年輕女人的聲音讓程嘯的攻擊一頓,緊接著冰冷的槍管就頂上了少年的額頭。英雄薄命啊……程嘯心頭湧起了英雄末路的悲愴感。“小孩子?”女人的聲音中充滿了疑惑:“你怎麽跑到這裏來?”昏黃的燈光下程嘯隻能看清對方是個還很年輕、和其他研究員大嬸和奶奶比起來相當漂亮的女青年。“你是誰?”對方看到突然出現在火災現場的男孩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不由追問道。“我叫程嘯,男,十四歲,還是最適合拯救世界的年輕有為的年齡,體貌端正,無不良嗜好……”對方因為程嘯滑稽的自我介紹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就在她眯起眼的一瞬間程嘯出手如電擊在了她持槍的手腕上,他迅速撿起來掉在地上的手槍,笑嘻嘻的說:“女人還是由男人來保護比較好哦,舞刀弄槍的不好。”
“蘇然,怎麽了?”門口又竄進來兩個戰士。“你們兩個不是在門口守著嗎?怎麽隨便放人進來?”被稱作蘇然的女人揉揉手腕有些生氣的問道。其中一個戰士撓撓頭:“你不是讓我們把機器搬回機械所那邊讓他們進一步檢查麽?”“需要兩個人一起搬嗎?居然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個差點燒死人的屋子裏?”“咱們基地防備那麽嚴不會有什麽危險吧?那機器太沉了……”蘇然輕描淡寫的從已經有點呆住的程嘯手中拿回手槍,笑眯眯的問:“小弟弟身手不錯啊,一看就是戰校長他們教出來的精英,是他派你來的?”發現自己好像搞錯了什麽的程嘯露出了青春無敵的傻笑。
“嗬嗬,原來是誤會啊。”蘇然露出了和氣的笑容。她是基地機械所的技師,雖然不會造時空機、宇宙飛船和機器人,但勉強還算厲害,上級派她來調查實驗室失火是否有機器自身的原因,在這裏對損毀嚴重的儀器作出初步處理後她叫在門口守衛的戰士幫她把包好的機器搬回機械所,正好在這個時候程嘯闖了進來……
“那到底火是怎麽燒起來的呢?”程嘯急切的問。“起火點應該是這部儀器裏麵,原因是高溫,不過到底是人為的還是機械故障還需要調查。”蘇然的微笑帶著歉意,“我要遵守紀律也隻能告訴你這麽多了,你這麽關心楚軒啊,一定是他的好朋友吧?”“哪裏哪裏,我隻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程嘯瀟灑的說,既然偵探當得比較失敗,幹脆轉型成大俠吧。當楚軒是朋友什麽的他更是完全沒想過,兩個人從相遇到現在說的話加起來都沒有十句,為了楚軒的事情這樣躥上跑下至少得有一半是英雄情結在作祟。“少俠,有時間在這裏打擾別人工作不如再跟我去做幾組有趣的測試吧。”聽到這個帶著磁性的聲音,程嘯暗覺不妙,回頭一看,不是戰隊長又是誰?慘了,又要抗麻袋了……
“呼……累死我了……”程嘯躺在**慢慢放鬆身體,白天被戰隊長(蘇然稱他為戰校長)抓到後不僅被帶去給一群爺爺奶奶大叔摸了又摸,還不得已接受了一係列匪夷所思聞所未聞令人發指慘無人道的測試。他心知肚明這些測試恐怕才是大伯帶自己來這裏的原因。他家雖說是所謂的武術世家,但世世代代都有人參軍,功利點可以說是“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然而以自己所長保家衛國又何嚐不是所有熱血男兒的夢想?以自己的武藝保家衛國自然也是程嘯的夢想,最讓他興奮的是這支可能會破格吸納他的部隊是第五類部隊,是培養真正的職業軍人的地方。
“第五類部隊啊……”不知不覺中程嘯小聲念出了這個名字。“嘻嘻,第五類部隊算什麽,值得你這麽興奮?”本應該隻有程嘯一人的房間中竟傳出了第二個人的聲音。程嘯沒有出聲而是借著把枕頭甩向聲音來源的時機迅速滾到了床後,聽聲音像是個小男孩,但是哪有普通小孩能闖入秘密軍事基地並且瞞過程嘯這個習武之人的注意出現在他的房中?他的動作突然一僵,好像有股神秘的力量製約住了他的四肢令他絲毫動彈不得,甚至整個人都在慢慢離開地麵。“這麽容易就被製住了啊~”對方的聲音似乎很是失望,程嘯努力垂下視線,饒是他自幼習武目力驚人也隻能從身形看出闖入者不是成年人。“傳說中的楚軒也不過如此嘛。”
“咳咳咳”程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搞錯沒有,他這麽英俊瀟灑和那個沒表情的棺材臉哪裏像了?“你才是楚軒!”幸好嘴巴還能動,程嘯努力對對方的眼光表示鄙視。“你不是楚軒?怎麽可能?這片我都找遍了,除了你別的都是大叔阿姨啊。糟了……看來亞當要的資料沒辦法了……要不要去別的地方找找?”男孩開始自言自語,話沒說完就,被夾著勁風的一拳打中了腹部。“我的念動力居然製不住你?看來我小看你了啊,小哥哥。”男孩被打得退後了幾步,有些驚訝的說。程嘯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剛才利用特殊的運氣法門奪回了身體的控製權,奮力一拳打在闖入者身上卻好像沒給對方造成什麽損害,這是怎麽回事?“少廢話,你到底是誰?”“潛入已經失敗了,我怎麽可能還把身份告訴你呢?後會有期了……”隨著這句話,男孩的身影消失了,程嘯追出去,門外是空無一人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