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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苑,現在場景有些奇特,隻見一個個丫鬟魚貫而入,手中端著的是一道道精致的佳肴,丫鬟放上桌,便依次陸續的退了下去。
雪海則怔怔的看著桌子上發呆,那桌子此時已經滿得不能再滿了,這麽一眼看去,完全有種滿漢全席的感覺。
她不過回房間歇息一番,怎麽就忽然成這樣了?
這是唱哪出來著?
雪海疑惑,最後放下盤子的丫鬟,卻是躬身解釋,“這是王爺的吩咐。”
“是他?”雪海眸光微閃,還真沒想到他會讓人送來這些,丫鬟點點頭,轉身退了下去。
雪海入座,心頭感覺很古怪,不過為了孩子,她知道自己該吃,否則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吃到如此豐富的食物了。
這是一份營養。
嘴角勾起淡淡的笑,雪海執起筷子,滿桌的香味,傳入鼻息,也不禁讓她食欲大動。
起筷,她夾了一塊雞肉,嚼動著,臉上透過了一絲滿足,另一隻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肚腹,她相信,孩子應該也感覺到了食物的美好。
民以食為天,這句話是真理。
不遠處,楚淵見此,冰冷的臉上也出現了一抹柔色,從那次後,他從未看到女子笑過,這算第一次。
隻是男人的這抹柔色,在秦雪海下一刻動筷時,不禁抽扯了一下,因為女子的吃相不算野蠻,但也算不上文雅,她吃得很快,仿佛許多天都沒吃飯似的。
這丫頭,難道真沒吃飯不成?
楚淵腹誹,他也是看到她臉色不好,想讓她多吃點,補補身體,但殊不知的是,雪海真的好多天沒吃到飯了,這些他都不知。
女子很滿足的吃著多日為碰過的美食,楚淵卻愈來愈不淡定,他懷疑這樣下去不會出問題,他好像聽人說過,吃快了,不太好,很容易噎著。
他不想還好,一想,也不知道是不是連鎖反應,雪海喉間一梗,胸口出現了一絲難受,眉頭也不禁擰了起來。
楚淵看著,臉頰當下抽搐,暗罵了一聲笨蛋,男人掠身疾馳了過去。
而此時雪海伸手撫了撫,沒撫下去,立即勺了一勺子湯水,往嘴裏送,也就在當口,一隻手啪嗒一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這一拍不要緊,要緊的是雪海正在喝湯,這麽突然的拍打,讓她幾乎是本能,把半口湯水噴了出來,而另一半口,被吞咽下去,嗆得女子不斷咳嗽。
楚淵臉色驟沉,他就知道會出事,楚淵忙蹲下身,為女子拍背,卻怒道:“你怎麽回事,吃點飯都吃不好麽,這麽大個人喝點湯還會嗆著,你白癡麽?”
雪海眸光閃動,總算知曉了導致她如此的罪魁禍首,貌似這位罪魁禍首還毫無自知,反而怪上她了。
明明,明明是他幹的好事,若不是他,她會嗆著麽?
女子捂著胸口,不停的咳嗽,連著白皙臉蛋也被咳得紅酡,眸中更上染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楚淵,你才是個白癡。
大白癡!
緊盯著男人,雪海眸底露著很強烈的怨氣,楚淵挑眉不解,但見女子難受的模樣,也沒去想那麽多,或者說他壓根就沒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好了好了,深吸氣,呼呼就沒事了,呼呼!呼呼!”楚淵擰眉,拍了拍她背,隨即忙示範般的做深呼吸狀。
“咳咳,呼呼?”雪海輕咳中一愕,一時間腦袋有些短路。
“廢話,不然你要幹什麽,繼續咳嗽不成?快點呼呼,很快就沒事兒了!”楚淵不耐催促,他記得平安嗆到時老七就這麽做的。
男人整個人冰冰冷冷,卻又擔憂的皺著眉,更是繼續做著呼吸狀,模樣看起來很古怪,但這樣的楚淵無可否認也甚是可愛,至少比他殘忍時可愛多了。
雪海暗暗無言,不得不按照楚淵說的做,不過效果還真不錯,深吸了數次,她胸口的難受,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謝謝王爺,奴婢沒事了。”淡淡一笑,雪海起身退離了幾步,貌似又回到了那個清冷的她,對身前的男人很是疏離。
楚淵還未放下的手就這麽僵在半空,臉色瞬間成了青一色,看了看女子,男人站起,麵容變冷,他拂袖,冷諷道:“本王還以為你多堅定,也不過如此。”
若有若無的掃了一眼桌上,楚淵嘴角更是譏誚,雪海無話可說,若不是為了孩子,她還不一定接受他扭曲的好意。
所謂可虧自己,不能虧孩子,不吃白不吃。
“不知王爺前來所謂何事?”雪海淡問。
“秦雪海,你問得真是稀奇,這是本王的府邸,一草一木都屬於本王,本王想來就來,還需要理由不成?”楚淵嗤笑。
“那梅苑就歸王爺了,奴婢先告退。”都你的,全給你。斂下眸,雪海側身行禮,轉身離開,女子語氣不鹹不淡,卻分外諷刺。
楚淵心微噎,差點沒被這話梗死,秦雪海,你嘴巴長針了是不是?男人伸手抓住她,一臉不爽,“你哪兒去?”
雪海回頭微笑,“王爺,您問得真是稀奇,我是奴婢,歇息時間過了,當然要去做活。”
楚淵:“……”
用他的話回駁他,秦雪海你果真行!
楚淵臉色難看,如同打了霜的茄子,他就不明白了,這個女人怎麽就不知道說點軟話什麽的,非要這麽對著他麽?
尤其,瞧瞧那孱弱的模樣,又恢複了蒼白的麵容,還做活,做個鬼活!
男人心頭很火大,十分火大,完全是被這個女人清冷的模樣氣出的感覺,他冷笑,“你不愛惜你的身體,本王還憐惜自己的東西,你這個樣子還做活,別等會兒把自己給先做了。”
他的聲音是很冷的,語氣也很諷刺,可是雪海聽著話,怎麽覺得那麽詭異呢?
雪海目光古怪起來,楚淵眉心一跳,被女子這麽看著,也忽然發覺自己說的話有些別扭,完全有種另類的欲蓋彌彰味道,而這彰蓋得還很蹩腳。
“楚淵,你真是個白癡。”男人咬牙忿罵,真不知道自己幹嘛要來梅苑,幹嘛要來看這個女人,幹嘛還找那麽一個蹩腳的理由,真是有夠的,他未必犯賤不成?
雪海驚奇,詫異,偏頭看他,如同看珍奇動物。
楚淵竟然說自己是白癡?她懷疑自己聽岔了。
楚淵煩悶,見女子眼神,更煩,張口,他就想說什麽,但雪海忽然問出了一句話:“王爺,您是說了自己是白癡吧?”
女子疑惑,不解,貌似還在懷疑自己耳背。
楚淵卻被這麽一梗,真吐不出半個字了,他肯定這丫頭是故意的,但他能說什麽?似乎怎麽說都不對,那還不如不說。
冷冷一哼,男人拂袖,轉身。
雪海挑眉,踏出一步,突地,一道冰冷的寒聲驟然飆射過來,“本王命令你今天不準踏出梅苑半步,否則本王便讓你秦家不得安寧。”
楚淵沒有回頭,背影挺拔,走得筆直,唯剩下的是那道冰冷的威脅,但所說的一切不就是想讓她好好休息麽?不就是怕她一不小心給累死了麽?
雪海嘴角不禁滑過了一絲笑意,淵王,您可真夠別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