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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香說了許多,大多是愉快往事和一些家常話,她偶爾回兩句,直到夕陽西下,隱香才離開了,也不得不離開。

日子一晃,如水般流逝,蘇蘇,或許現在該說是雪海,也隻能以這個身份活下去。

就這樣,她在王府做奴婢渡過了九日。

隱香時常來看看她,總會說些不太熟練的笑話來逗她笑,她也會笑,隻是笑容比較淡。

其實說起來,她與那個死去的女子性格盡管不同,但也會如平常少女般開心的鬧騰,快樂的嬉笑,和卡兒一起購物,偶爾開開小玩笑,會生氣會怒,並不是那種內向的女子。

那是一段無憂無慮,隻用完成任務便可逍遙的日子。

隻不過後來,傷了,痛了,才變得淡漠清冷,甚至連現在都恢複不過來。

至於那個冷漠男人再也沒出現過,仿佛把她徹底忘記了。

這一天,是楚氏皇朝天戌年七月初七,隱香同她約好要出去,說是那個男人沒有反駁的。

月上柳梢時,萬家燈火暖暖如風,在牛郎織女相會的七夕佳節,一隻隻色彩斑斕的花燈,點燃了都城的處處地方,街上極是熱鬧。

河道上,水波漣漪,許多人在蹲在岸邊,手中是紅色蓮花一點燭,他們把它放入水中,閉上眼許著願,任它隨波逐流。

“雪海,快點,過了時辰許願就沒用了。”隱香拉著雪海,向河岸奔跑,雪海知曉,姐姐是為讓她開心,不然這般溫婉如水,淡雅如蘭的女子也不會如此愛湊這種熱鬧。

“小姐請留步。”忽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入耳,她們被一名白發白須的老人攔了下來。

老人褐發童顏,雙目看似渾濁,卻流露出睿智的光,整體看上去甚是仙風道骨,他身邊是一名銀麵男子,雙手環胸,冷得如同冰塊,跟那位冷麵閻羅有得一比。

“不知兩位有何事?”看了一眼他們,雪海微笑,一向謹慎的她,下意識的上前一步,率先擋在了隱香麵前。

隱香見此,眸中光芒閃動,而雪海殊不知,此時的她在隱香眼中就似以前。

隱香記得,妹妹往昔也這麽護著她。

看著蘇蘇警惕的眼神,卻不露聲色的麵容,老人撫須一笑,滿臉韻味更慈祥了幾分,“老夫觀兩位麵相,今夜定能遇到命中注定之人,隻是……”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老人沒說完,雪海笑著打斷,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笑問道:“老爺爺,您娶妻了麽?”

老人怔了一下,搖頭。

雪海微笑,“那您先算算您什麽時候能遇到命中注定之人,再來找我們,我們就先告辭了。”

說罷,她禮貌的對老人點了一下頭,拉著隱香就走,隱香嘴角忍不住劃過一絲笑意,恍惚又看到了自己伶牙俐齒的妹妹。

即便不是先前般古靈精怪,但嘴巴一樣。

但她殊不知,雪海在現代做特工時,什麽都要學,包括嘴上功夫,可以說有時候都是帶著麵具過活,因為每一個任務不同,也有不一樣的需要。

偽裝,其實才是雪海真正最厲害的功夫。

兩女相攜離開,麵具男淡淡的看著,目光落在了老人身上,冷問:“是她?”

“我會出錯麽?”老人挑眉,對他的質疑很是不滿,隨即很快又自戀的笑了,“想當年……”

正說著,回首,他卻見銀麵男轉身便走,全然就不給半分麵子。

“喂,你個大石頭,聽一下我風華絕代的曆史會死啊!”老人忿忿追去,這時聲音卻是很不對稱,竟聽起來極為年輕。

此時繁鬧街道的另一頭,一名華衣男子快速穿梭在其中,雙目時不時看看周圍,極是謹慎,就似在躲避著什麽一般。

在見得沒異樣時,他終是鬆了口氣,隨即挺腰抬頭,俊美的臉上勾起了一抹自認風度翩翩的笑容,氣焰更幾乎是瞬間漲了起來。

他就說嘛,這次一定可以……

正開心的想著,忽然一名雪白錦衣的男子不知何時站到了他的麵前,他嘴角含著淡淡的笑容,輪廓溫潤如水,就這麽看著那男,也沒開口。

“天啊。”男子一驚,急速後退,隨即看看四周,他心終是放了下來。

“七哥,你屬鬼的啊,嚇死我了,以後來時能不能先告知一聲小弟啊,別這麽鬼行不行。”拍拍胸脯,他驚魂未定的不滿道。

“七哥再怎麽鬼也不及楚家清寒啊!”白衣男子微笑,一臉深意的看他,記得有人說是去買雪花糕了。

楚清寒眼角扯了扯,嘿嘿一笑,連忙黏到了白衣男子身上,滿是討好,“七哥,我可是你最疼的十弟啊,你不會這麽狠心吧。”

指尖在白衣男子胸口劃動,他一臉良家小姐的楚楚可憐,許多人看他,他也不在意。

白衣男子抿唇淡笑,仿佛對這個十弟有些無可奈何,楚清寒見他模樣,心立即大定,側開身便直拍他肩膀笑道:“就知道七哥最疼我,等你被罵以後,回來我再讓你罵回來就是,放心挨罵啊,我走了。”

說罷,他撒腿就跑,白衣男子搖頭失笑,扭頭看去,河岸蓮燈點點,就似天上繁星,極是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