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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眉目似畫,白衣勝雪,溫文儒雅,舉手投足間隱隱透著飄渺仙感,有一股極是祥和的氣息,就似墜入凡塵的仙人。
他的眼同樣很溫潤,溫潤中透著清澈,是那種能洞悉一切清澈,似乎在他眼中什麽都能被看穿。
雪海觀察的不僅是這些,還在想,此男攔路何謂,畢竟他絕不是那種找女人搭訕的男子,單論相貌也並不需要。
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認識她。
果不其然,白衣男子微笑道:“三嫂好像變了許多。”
“不好意思,我不記得過去了,且我已不是淵王妃。”雪海笑回,眼神卻很平靜,她現在不過是王府奴婢,還是一個賤婢。
白衣男子笑看她,沒有繼續那話題,分明也是知曉王府的一些事,無可厚非,畢竟廢了一個王妃也不算是小事,恐怕早就傳得瘋言瘋語了吧。
嘴唇動了動,他似乎想說什麽,但忽然頓了下來,眼神定格在了身後,雪海指尖微顫,背脊莫名的多了一絲冷氣卷席的感覺。
回身,楚淵走了過來,一身黑色華衣,臉上如昔的冷漠,這是在多日後,雪海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
他一來,無可厚非的恍若四周天氣都完全下降十分,很冷,很寒。
楚淵掃了他們一眼,目光落在了白衣男子身上,冷問道:“他人呢?”
“走了。”白衣男子淺笑,依舊溫潤。
楚淵神色如常,似乎早有所料,轉身,他冷道:“你,一起走。”
簡潔的話,不容置喙,雪海心歎,卻也無奈,隻能怪運氣不好,至於說反駁,她還沒傻到那個地步。
畢竟據她了解,一個被情傷的男人,且是一個冷漠鐵血、喜怒無常的閻羅人物,充滿了太多的不定性,保不準不合心就會爆發,那樣隻會越弄越糟,更可能連累姐姐。
於是什麽也沒說,她默默的跟上,白衣男子與楚淵並肩而行,他始終都帶著溫和的笑,他們到了一處雅致的樓閣,樓閣下有一處平台,那裏在歌舞,唯美旋律中的歌舞,卻會讓人更加悲傷。
這裏隻有他們三位客人,很顯然是被包了下來。
他們坐了下去,雪海站著,都沒開口。
白衣男子陪著楚淵喝酒,一杯接一杯,這般的歌,這般的酒,無疑隻會越喝越寂寞。
但無人敢去說,也無人會去說。
“本王想看歌舞。”楚淵忽然說出這麽一句話,此時臉上已多了酒暈的紅色,還有眼底那愈濃的悲傷。
果然,借酒消愁,愁更愁。
雪海看了他一眼,垂眸走下了樓,白衣男子眸光閃動,卻是對男人一笑,道:“她似乎變得比以前更聰慧了。”
是聰慧,可謂心思通透,一點便懂。
“聰慧?”楚淵諷笑,自顧灌了一杯酒,又自斟自飲了起來,隻是望著台下,冰冷的眼中透著悲傷。
台上的人很快下去,唯獨剩下了雪海,她在王府的日子中已聽說雪海多才多藝,也能歌善舞。
即便她失憶,亦不能去拒絕。
淡淡的微笑,雪海憑著所學隨意挑了一段唯美的古典舞蹈,帶著唱都是古典味道,而沒有樂師奏樂,她就這麽清唱獨跳。
隻是,沒跳上一分鍾,啪嗒一聲杯子摔碎聲響了起來,雪海擰眉,台上楚淵冷笑道:“本王不想聽這種東西,太過悲傷。”
雪海淡笑,意料之中,那晚的什麽可愛,真是錯覺啊。
沒有反駁,她抿唇換了一種,那是歡快的歌舞,但依舊沒持續上一分鍾。
他說:“本王討厭這種快樂。”
又換一種火辣熱舞,其實剛做兩個動作,他便說:“*,惡心。”
再換,甚至剛抬起手,他就有了說法,如此反反複複,所有人現在幾乎都看出來了,明擺著的刁難。
終有盡頭,雪海所學全部換完了,楚淵還是那張冷臉,就是不滿意。
雪海停下,清冷的眸光望向男人,她淡問:“不知王爺想看什麽?是否說清楚好一點?”
“你覺得本王想看什麽?”楚淵冷笑反問,揚頭,直接灌下一壺酒,隻是他身形沒半點搖晃,站得堅挺筆直,證明著並無多少醉意。
雪海沉默,似乎在思忖,不多時,她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問道:“王爺,奴婢給您舞一場劍如何?”
“那倒要見識一番了,我可從來不知曉雪海會劍。”楚淵還沒發話,白衣男子卻笑著站了身來,似乎極有興趣。
楚淵冷哼,沒駁了他,但心中某些東西卻更疼,他也從來不知曉她會劍,她說不想學。
她說,她不感興趣。
她說,她不喜歡。
雪海明白楚淵所想,但某人既然認定了她欺騙了他,隱瞞了他許多,那麽也不差這一件。
片刻,有人機靈的為她拿來長劍,雪海看了一眼,眉宇微淩,長劍一震,揮舞了起來。
在她身形旋轉中,在地上落下了一個個字跡,因沒有古代所謂內力,她能雕刻的印跡很淺。
此舞,或許具體的說應該是在雕刻,也幸得這國家是繁體字,她巧好也學過。
她每一個字都刻得極大,以楚淵倆人目力,皆能看清,那是一句句有些直白的話,而雪海也不是原創,不過是借用了現代的一首名至尊紅顏的歌詞,略微修改了一些。
這些是他們不知曉的,但當雪海雕刻完畢,楚淵竟不能說不好,因為那上麵字字含義,在他的眼中都是在說一個人。
無論在宮中,還是在都城,亦或是天下,無人不知曉的一個女人,暄明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