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是你?!”沈妍嚇得後退一步,腰肢直接抵在了圍欄上。
一隻大手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狠狠地親了下去。
她震驚地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男人強烈而陌生的氣息瞬間席卷口鼻,幾乎要將她吞噬淹沒,內心深處莫名生出了熟悉的恐懼。
她在恐懼什麽?
被人輕浮了,應該直接反手給一記耳光,然後喊人才對。
可是沈妍卻動不了,她渾身僵硬地杵在原地,直到唇齒之間傳來刺痛,腥甜的鐵鏽味在味蕾間蔓開。
費正謙放開了她,眼神中透出一絲嘲諷的冷意,“白小姐怎麽不裝了?不是不認識我麽?為什麽我親你,你卻絲毫不掙紮?難道費某險些害你比賽無法入圍,反倒讓白小姐看上費某了不成?”
沈妍終於獲得呼吸的自由,她喘著粗氣,清澈的眼眸裏劃過不解的神色,“裝?費先生,所以你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你仍然認定我就是你的那位故人?”
她簡直無語透了,到底有多倒黴,才會攤上這種奇葩的事?
隻是因為和一個人長得想象,便遭受這無妄之災。
“費先生,所以,您也利用了你的兒子是麽?你假裝是為了滿足他的心願,讓我剛好上了你的遊艇,實際上,隻是想趁此機會試探我,對麽?”
“是,又如何?”費正謙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眼裏的義憤填膺,眼裏的控訴,還有委屈和無辜都是那麽真切,如果這些都是她演得,那她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些。
費正謙冷冷地盯著她,他仍舊不信這個女人不是沈妍。
“啪——”一記耳光重重扇了過來,費正謙的臉被打偏到了一邊,他好像壓根不知道疼似得,勾唇冷笑了一下,“那你呢?你拋下他五年,有想過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兒,從小沒有母親,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麽?沈妍,你才是這天底下最虛偽的女人!”
沈妍顫抖著手,身體搖晃了一下,“你……你說什麽?”
她怎麽會聽不明白?
費正謙的意思,難道是說,小亦言就是他與那位故人所生?
那個與她長得相像的女子,是小亦言的生母?
這樣的信息對於失去記憶的沈妍而言,是相當炸裂的。
五年。
時間也太湊巧了。
偏巧她五年前失去了過往的所有記憶,偏偏小亦言五年前出生,費正謙的那位故人失蹤了五年。
沈妍呼吸變得有些淩亂,她跌跌撞撞地扶著船舷往裏走,邊走邊喊,“薛秦!”
薛秦聽見動靜衝了上來,趕緊扶住了她,“怎麽了薇薇?出什麽事了?”
很快,他便發現了沈妍身後的費正謙。
薛秦冷冷地看向費正謙,眼神充滿了警告。
“下船!我們先下船,我要找我四哥!我有些事情要找他問清楚。”沈妍捂著脹痛的頭顱,她感覺腦子像是被人用斧頭劈成了兩半,劇烈的刺痛,似乎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
可是那些蠢蠢欲動的風邪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住了。
是潛意識裏的一股力量。
它在和她較勁。
它不希望她想起什麽。
“薇薇,你頭疼嗎?你先別急,我這就給你四哥打電話,氣死小爺了,這蠢貨選的什麽破遊艇!心血**選個遊艇出海玩居然還能被算計。”
薛秦看到沈妍的模樣擔心壞了,一邊安撫一邊掏手機。
不遠處,費正謙冷眼旁觀著這一幕。
慢慢的,他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沈妍好像真的不認識他了,她不是故意假裝不認識他,而是不記得他了。
她,失憶了。
白四接到電話的時候也氣得差點沒摔手機。
千防萬防,沒想到費正謙那家夥居然會主動出擊!
他本來就怕沈妍受到刺激想起些什麽,接到電話也顧不上其他了,立刻花高價雇了一架直升機,前去追蹤遊艇。
半小時以後,終於在海平麵上追到了費正謙的遊艇。
輪旋漿刮起的颶風在海麵上掀起了巨浪。
陳林夫妻哪裏見過這種陣仗。
“白小姐,我還以為,你跟我們一樣,也是普通小老百姓呢!是我草率了!”
沈妍麵色蒼白,肩膀上蓋著一件西裝外套。
薛秦扶她上懸梯時,費亦言在身後拽住了她的裙擺,“姐姐……”
小豆丁聲音很微弱,眼圈卻已經紅了。
沈妍回頭看了小家夥一眼,想起剛才在船舷上費正謙所說的話:
“你拋棄了他五年,你是這世上最虛偽的女人。”
她心跳漏跳一拍,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幾分,如果小亦言是她的孩子。
沈妍想起肚子上的那道疤痕。
越是深思,她越覺得費正謙說的那些事合情合理。
她當真那麽自私?連拋夫棄子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如果她真的就是費正謙口中的那個女人,為什麽白家人這五年來要隱瞞她。
她必須回去,回去搞清楚真相!
沈妍收回視線,在薛秦的幫助下,爬上了懸梯。
直升機上噪音比較大,一路沉默,到了陸地,飛機降落以後,沈妍坐上了白四安排的車。
她低著頭,一直不說話,回來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可是她不願意把白家人往壞處想。
這五年來,白家對她的恩情有目共睹,如果費正謙說的是事實,那麽白家人隱瞞她真相,給她製造虛假的身份,必定有不能說的苦衷。
“你們兄妹倆怎麽表情都這麽嚴肅?薇薇,你不是有話要對白四說麽?”
薛秦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
沈妍深吸了一口氣,“薛秦,這件事我想單獨和我四哥說,待會兒到了酒店,你先出去一下。”
“這……好吧……”
白四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了幾分,他就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