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照例出現在陸氏集團樓下的咖啡廳裏,距離上一次她來這裏,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

不知道事情有沒有如她預料中的那樣發展。

果然,在她待了足足一上午之後,終於看見了推門進入咖啡廳的陸豐堯。

“阿妍!”陸豐堯急切地走上前,眉眼中滿是欣喜之色,“你終於肯出現了!上回為什麽來了又離開?”

“先生,您在說什麽?”沈妍神色流露出詫異之色,看向陸豐堯,然後狀似驚訝地說,“我認得你,上回在商場……”

“阿妍……”

“你看,你又認錯人了。”沈妍往餐桌上放下一張小費,合上錢夾,起身走人。

陸豐堯看了眼桌上的小費,微微皺眉。

在華國,沒有給小費的習慣。

他追了上去,“阿妍,你為什麽不肯認我?”

“先生,您真的認錯人了,我叫白昕薇,從小在A國長大,這是我第一次來京都。”

“白昕薇?”陸豐堯看著沈妍的臉,這張臉就是化作灰,他都能認得,“你別想騙我,我們曾經在一起四年,怎麽可能連你也認不出?”

“是嗎?你這樣倒是勾起了我的興趣。”沈妍停下腳步,扭頭看向陸豐堯,“那我倒是挺好奇,你和你的那位朋友是怎麽走散的?”

“你……”陸豐堯臉色沉了沉,他以為沈妍是在故意奚落他,他的表情立刻變得有些難看,“沈妍,我如今已經和穎之斷絕了往來,既然費正謙對不起你,你不如重新回到我身邊。”

沈妍一聽,心下瞬間了然。

她就說,這件事邏輯上有點不通順,如果她之前和陸豐堯是一對,後來又怎麽會愛上費正謙?

原來是陸豐堯出軌了。

“費正謙又是誰?我可不認識他。”

沈妍繼續試探,她看陸豐堯的表情,推測對方大約是以為自己是久別重逢,故意陰陽怪氣假裝不認識他。

實際上沈妍是真的不認識。

但也隻有這樣完美的誤會,才能從陸豐堯的口中探聽到更多真相。

“阿妍,既然你不原諒費正謙,就別再對他執著了,我知道,你們之間有個孩子,可是你們都分開五年了,你對他應該也沒有多深的感情。”

“你胡說,我怎麽可能忍心丟下我的孩子?”沈妍沒想到,從陸豐堯的口中打探到的自己,竟然也是一個無情的女人。

五年前,她究竟為什麽要丟下亦言離開?

“阿妍,你就別自欺欺人了,雖然我不知道當初你為什麽會消失,可是你走了五年,無聲無息,要是掛念孩子,你早就回來了,怎麽可能等到今天?”

沈妍皺了皺眉,原來這個陸豐堯也是一問三不知。

當初導致她拋下亦言的真正原因,也許隻有四哥和尹歡知道。

如果想要打探真相,她唯一的辦法就是撬開那兩個人的嘴巴。

可是無論是四哥還是尹歡,對當年的事情都諱莫如深。

他們根本不想告訴她。

沈妍總有一種預感,當年的事情,絕對沒那麽簡單,也許真相很殘酷,是她在心灰意冷之下,才選擇了拋棄亦言。

四哥和尹歡怕也是擔心她想起那件事而再次受到重創。

可是沈妍現在對過去一無所知,五年的時間,她已經從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女生,蛻變成了成熟女人,她的心智應該足以承受當年的打擊。

她現在隻想知道過去發生的事情,從而為自己爭取亦言的撫養權獲得有利條件。

否則,一個拋棄孩子五年的媽媽,拿什麽和費正謙去拚呢?

沈妍心情及其複雜,確定自己在陸豐堯的口中套不到什麽話之後,便果斷放棄了這條線,轉身走出咖啡廳門。

陸豐堯追了出去,可剛追到門口,將跟丟了人。

他隱隱感覺哪裏不對勁,那個人是沈妍,可又不像沈妍,具體哪裏不像,他又說不上來。

他擰緊了眉心,從兜裏掏出手機,給助理打去電話,“查一下費家現在的情況,看看費正謙的身邊有沒有多出一個和沈小姐長相相似的女人。”

掛斷電話,陸豐堯眯了眯眼。

說來也是挺奇怪的,當年阿妍和費正謙曆經千幸萬苦才獲得家人的認可,走到一起,可是阿妍懷胎十月,明明與費正謙恩愛有加,卻忽然在臨盆那日離奇失蹤。

費正謙找了她整整一年,但是很快就放棄了繼續尋找。

陸豐堯看不懂那兩人之間的感情。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查查費正謙了。

另一邊,沈妍從陸氏集團離開後,便回到了華禦風晚別墅。

她電話訂購了米其林餐廳大廚的西餐,然後又購買了兩瓶82年的拉菲。

到了下午四點,她便想將家裏的仆從們遣散,奈何沒人敢應。

畢竟,先生吩咐過了,要看好沈小姐,白天有司機跟著她,沒人說什麽,但是晚上他們要是因為不在崗位上,導致沈小姐跑了,那他們可是要丟飯碗的。

“那好吧,那就等你們先生回來再說吧。”

沈妍托著下巴,百無聊賴地坐在餐桌前等待,她換了一身純白的真絲禮裙,整個人襯得珠圓玉潤,漆黑的長卷發乖巧地披散在肩膀上,宛如一朵清純的百合花。

費正謙下班回到家時,遠遠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是一款女士香水的味道。

他皺了皺眉,不記得家裏經過其他女人。

“先生。”家仆紛紛恭敬地朝他鞠躬。

“沈小姐呢?”費正謙環顧四周一圈,沒有看見沈妍。

往常她這時候會頂著一張易容後平平無奇的臉在廚房裏給亦言做飯。

雖然做的四不像,但亦言總是乖乖地吃幹淨。

可是亦言已經送去了老宅。

“沈小姐在餐廳等您。”

“等我?”費正謙一怔,明顯挺詫異的。

家仆道,“是啊,沈小姐已經等了您兩個小時了。”

費正謙放下手中的公文包,抬腳朝著餐廳走去。

暮色昏黃,餐廳裏沒有開燈,歐式的長條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佳肴,香薰配紅酒。

女人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皮膚白皙透亮,精致到了每一根頭發絲。

她不再刻意扮醜,也不是初次見麵時,隨意的文藝範,而是打扮成了費正謙比較喜歡的那一掛,溫室裏的金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