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謙。”沈妍趴在他的懷裏,低頭咬住他的下巴,“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她迷迷瞪瞪地說著夢話。
費正謙眼神一黯,他驀然伸手扣住她的下頜,翻身將她壓在歡我?有多喜歡?”
“很喜歡很喜歡,你是我的偶像,是我的神祗。”沈妍抱住他的胳膊,咂咂嘴,繼續歪頭睡。
偶像?神祗?
多麽誇張的詞匯。
她宛如一個虔誠的信徒,可是這位信徒卻也曾背叛了她的神祗。
“沈妍,你真的很虛偽!”費正謙咬了咬後槽牙,一把將她踹下了床。
沈妍原本還在半睡半醒之間,費正謙倒騰她,她也沒有完全醒來,直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才嚇出一身冷汗。
“哎呀!”她驚呼一聲,抬手揉了揉眼睛,看向**的費正謙,“你幹嘛踹我?不是你讓我來主臥等你的麽?”
“現在不需要你,滾出去。”
費正謙的火氣來得莫名其妙,沈妍也覺得莫名其妙。
這家夥的脾氣真的就跟那茅坑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出去就出去,幹嘛發這麽大火?費正謙,你這個人身邊一定沒什麽朋友吧?”沈妍抱起枕頭,忍不住找他掰頭。
“跟你沒關係。”他的眼神和語氣裏都隻傳達了一種感情,那便是——
他恨她。
明明這份敵意早就已經被她瓦解了。
為何大半夜又卷土重來?
“我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麽夢話,冒犯了你?”
“沒有。”費正謙疲倦地捏了捏眉心,“你出去吧。”
他隻是暫時無法麵對她。
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自洽對她的感情。
“那好吧。”沈妍隻好抱著枕頭離開了主臥,接下來的一整夜,她輾轉反側,再也無法入眠。
她不承認自己是聖母心泛濫,可有時候看到費正謙對她的抵觸和恨意,她還是莫名地覺得有些不忍心,即使理智告訴她,這件事不是她的錯,但她還是會莫名感到有些愧疚。
完了。
她大概是真的出毛病了。
不過,沈妍覺得病了的人不隻是她,費正謙也病了,而且病的不輕。
不管他表現地對她有多壞,多討厭,都無法掩飾當年她的消失對他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她想曾經的自己一定是個人格不完整的異類,而費正謙同樣是個異類。
兩個異類遇到一起,短暫地相愛,短暫地抱團取暖,最終卻發現彼此之間誰也看不懂誰。
當局者迷,到底孰對孰錯,倒也很難說得清。
她現在沒有記憶,可以置身事外,趁著還沒恢複記憶,她不如重新跳回從前的身份裏,去修複她和費正謙這段崩壞的關係。
第二天,沈妍去費家老宅給費亦言照例上輔導課。
費正謙陪她一起回來的,但中途,沈妍卻將他約到了走廊上。
“阿謙,如果我不聽你的話,你會製止我再見亦言嗎?”
沈妍靠著樓梯扶手,抬頭看著他。
費正謙皺眉,“你把我叫出來,就是問這個無聊的問題?”
他明明早就說過,這個問題有必要拿出來再問一遍麽?
“如果,我今天當著大家的麵揭開麵具,你怎麽應對?”沈妍倒也不著急,繼續心平氣和地問。
“我說過,在費家,你必須戴著麵具。我不希望別人看見你這張臉。”
費正謙危險地眯了眯眼睛,他沒有想到,沈妍會忽然忤逆自己,畢竟這段時間,她在自己麵前一直偽裝得很好。
沈妍深吸一口氣,“做了會怎樣?”
“你敢。”
費正謙冷冷地低斥道。
沈妍沒有再說話,而是突然跨越欄杆,站在了樓梯扶手外。
費家老宅有三層樓,從這兒摔下去,不死也得殘。
費正謙瞳孔狠狠一縮,“你做什麽?”
“我覺得你挺恨我的,思來想去,我實在想不到有什麽辦法能夠彌補你內心的那個缺口,不如我死在你麵前,這樣你方能釋懷。”
“你威脅我?”費正謙太陽穴抽了抽,下意識就要上去拉沈妍。
“別過來!”沈妍大喊一聲,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她不會劍走偏鋒。
她不是五年前那個懦弱無能的自己,遇到事情隻會選擇逃避,既然上天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便會選擇牢牢把握自己的命運。
她偏要治好費正謙這忽冷忽熱的毛病,好好醫醫下他的心病。
“沈妍,你就算死了,也和我沒關係,想死麻煩你出去死遠點!”
費正謙的嘴巴是真的毒舌,不過好在沈妍換了一顆強心髒,她不畏懼,她現在就是要強勢回歸!
她要讓費家所有人知道,她回來了!
事情一旦鬧大,揭露在陽光之下,那些牛鬼蛇神也必然會現出原型。
“我偏不!我偏不!”
她一把撕開臉上的人造矽膠皮,衝著樓下大喊,“快來人!快來人啊!”
因為這個動作,她的雙手沒有抓牢樓梯扶手,腳底一滑,差點摔下去。
一隻大手猛地伸了出來,牢牢地拽住了她的手臂。
沈妍抬頭看向男人,她從費正謙的眼神裏,看見了一閃即逝的慌張,她笑了起來,“你好像也挺舍不得我死的。”
“我隻是不想讓你弄髒我家的地毯!”費正謙額角青筋暴突,因為緊張和氣氛而漲紅了臉,他用力將沈妍拉了上來。
而這裏的動靜則是驚動了整個費家。
不一會兒費賢,戚如芳,都出來了。
戚如芳一遍仰頭朝上張望一遍快步扶著樓梯往上爬,“怎麽了小謙?出來什麽事?是不是白小姐摔跤了?”
等到她走到二樓樓梯口,一抬頭,看向三樓,沈妍那張熟悉的麵孔橫空出世一般,引入眼簾。
戚如芳瞬間如同見鬼一般,大叫一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