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恩師的勸降
位於安州與寧州邊境的甘南軍，最近日子有點不好過。後方送來的物資補給總是斷斷續續，讓這些本就處於高度戒備當中的邊境守軍，除了要防備對麵的革命軍偷襲，還要防備被人抄了後路。這種前有狼後有虎的日子，過的確實有點提心吊膽的。
就在這種緊張的防備當中，擔任前線防禦部隊後衛任務的主力團長張飛龍指揮部，來了一位有些年頭沒見的校友。麵對這位校友的到訪，張飛龍顯得有些意外，但聽到對方帶來了教官的私信，張飛龍無疑顯得很高興。
做為甘南出身的軍官，他當年能進入軍校是得到甘南軍的保送，但在學校裏麵，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上，他都得到了司徒百裏這位老鄉校長的無私照顧。以至於當年他從軍校畢業的時候，靠著紮實的軍事素質和指揮能力，最終成長為如今甘南軍中的主力團長。
因為最近一直待在邊境，張飛龍對於司徒百裏已經被龍城軍校辭退都不清楚，以至於當他詢問這位到訪的校友，司徒百裏在軍校過的還好時。聽到因為老師提了個建議，就被現任的總統給辭退，也著實令司徒百裏氣憤。
當他聽到司徒百裏已經返回甘南，如今正在安州老家隱居時，多年未見司徒百裏的張飛龍，第一反應就是去麵見老師，一謝當年在軍校得到他的教導跟照顧。
可這位孤兒出身進入軍校，就一直陪伴在校長身邊的校友衛青山，突然道：“張師兄，我想這個時候，身為團長的你應該不便外出吧？而且今天我來，本身就帶來了老師的書信。至於我為什麽直到現在都沒將書信給你，你就一點不覺得奇怪嗎？”
聽衛青山這樣一說，張飛龍想到目前安州的局勢，顯得有些表情驚訝的道：“難道如今安州的事情，跟老師有關係？”
對於張飛龍的醒悟，衛青山點點頭道：“雖不中但也不無道理，在老師寫這封信前，他隻是一個旁觀者。但寫了這封信給你，就意味著他加入其中。而且你應該不知道，老師回來遇到的第一件事情是什麽吧？”
引起張飛龍好奇的時候，衛青山將司徒青雲的事情跟張飛龍說了一遍。聽到老師的兒媳婦竟然慘死在甘南軍手中，並且對方差點把老師的村裏人都給打劫報複一遍，張飛龍一張臉都不知往那裏放。
如果沒有當年司徒百裏的教導，也不會有今天他的成就。可身為弟子，他卻連這事情都不知道，這傳出去他還有何臉麵去麵對這位老師呢？有何麵目去見，昔日軍校的戰友呢？
當衛青山絲毫不隱瞞的告訴他，帶領一批人攻占水安城的正是老師的兒子，當年他也見過的小猴子司徒青雲時。張飛龍就知道，老師將這位貼身弟子派出來，肯定有一定的用意。
而且不用看信件他也知道，這裏麵會有什麽內容，可他當年去讀軍校。很大程度也是得到了甘南軍總督寧清遠的資助。如果沒有這位總督的資助，他一個貧民家庭出身的子弟，又如何能得到這種去龍城讀軍校的待遇呢？
就在張飛龍陷入理智與信仰的糾結中時，衛青山再次開口道：“張師兄，老師來之前讓我詢問你一句話。如果你真的覺得為難，那這封老師的親筆信就不必交給你，他不會讓你覺得所做之事是不忠不義。
他臨行時，讓我問你一句話，是否還記得的當年你離開學校時，老師跟你說的那番話。如果你還記得，並且覺得現在所做的事情，也是朝著這個目標前進。那麽我今天就隻是過來探視一下你，並非給你帶什麽老師的書信。
隻是師弟我離開之後，我們恐怕就要在戰場上再見了。老師這次派我過來，更大的意思就是不想，讓同屬甘南的子弟在戰場撕殺。如果不是為了安州百姓的穩定，以你們現在的形勢早就守不住邊境了。”
被衛青山這番話震了一下的張飛龍，很快想起當年他含淚離校的時候，司徒百裏單獨找到他，叮囑他返回甘南之後，多做一些對家鄉父老有益的事情，做一個能夠替家鄉父老摭風擋雨的軍人。這才不枉在軍校，他細心教導的作戰指揮知識。
現在想起來，張飛龍發現在甘南軍中穩定下來，他雖然步步提升到現在這個團長之職上。但甘南軍如今的現狀，真的不是他所期望的。別的軍官他沒辦法管，也管不了。至少他能做的，隻是本團部的問心無愧。但要說保一方百姓平安，張飛龍自問他沒做到。
身為甘南出身的軍官，他對甘南軍越發倒行逆施的征稅征兵政策，其實也是打心底反感的。可麵對革命軍的進逼，甘南周邊軍閥的虎視眈眈。如果沒有兵沒有錢，又如何保衛甘南呢？
也隻是出於這種認識，張飛龍看不習慣那些甘南軍將領的所作所為，但也隻能沉默以對。盡可能的告訴手下的官兵，不要做傷害家鄉父老的事情。就因為這樣，他也被軍中不少同僚視為假清高的小人。
想到這些張飛龍顯得有些艱難的開口道：“能告訴我，老師現在代表的到底是那方嗎？”
衛青山清楚張飛龍已經有所決定，笑著道：“如果我剛才透露你這麽多，你還不知道對手是誰。那麽你們敗在他們手裏，真的一點不冤。你可知道，在你防衛的陣地對麵，人家已經隱藏至少一支三千人的部隊。可你身為團長，竟然絲毫沒有查覺。”
自己防禦的陣地前麵，竟然隱藏了一支三千人的部隊，這個消息還真的嚇了張飛龍一跳。如果不是衛青山跟他講，估計他還真的不知道，當日殲滅一個守軍一個團援軍的部隊，此時已經在暗處張了個血盆大開，正準備隨時給予他們致命一擊呢？那麽這個對手會是誰呢？
想了半天，他突然想到當日他們與革命軍交戰時，在安州府旁邊的臨州府也上演了一場攻防戰。隻是想比他們與革命軍，拚了個半斤八兩，這個臨州府的軍隊，卻結結實實的甩了革命軍一個狠狠的耳光。
不得不付出了高額的贖金，贖回了一萬多人的部隊之外，還搭上了一個主力師的武器裝備。那麽綜合這些事情一判斷，張飛龍覺得有些不敢置信的道：“你是說，最近搞的安州大亂的是許家軍？老師再怎麽說也是上將，他怎麽可能加入許家軍呢？”
對於張飛龍的驚訝，衛青山卻搖搖頭道：“也許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可知道許家軍如今的實力，可以說一點不比甘南軍差。甚至在武器裝備跟官兵素質，都要高出甘南軍一籌。最令老師甘願加入的原因就是，他們得到了甘南百姓的擁護。
在你們看來，那些為禍四方的土匪，其實你聽過幾次他們禍害過百姓呢？被這些土匪禍害的，那個不是當地百姓痛恨的土豪劣紳呢？那根本就不是什麽土匪，而是有著組織跟訓練有素的許家軍。
同時在中原大戰打響之後，許家軍已經開始製定了收複甘南全境的戰役準備，隻不過你們還被蒙在了鼓裏罷了。如果不是為了避免安州陷入革命軍之手，許家軍早就對你們發起進攻了。
他們現在之所以沒有發起進攻，一來是不想做出自相殘殺的事情，二來也是希望少造一些殺戮，替安州的百姓多保留一些元氣。你也跟老師有過了解，你應該知道老師的心中，其實一直希望龍華國能得到統一，百姓能夠過上安寧的生活。
可你看看，老師這些人含幸茹苦的教導了我們這些弟子，可我們都在做些什麽呢？甚至更令老師傷心的是，如今正在進行的中原大戰，我們很多師兄弟都牽涉其中。拿著老師教導的本事，做出師兄弟自相殘殺的事情。你覺得，這是老師所希望看到的嗎？”
聽完衛青山的痛心傾訴，張飛龍知道這話並不假。這位在課堂上嚴肅的老師，在私下卻對他們這些學員關懷備至。如果真出現，這種師兄弟戰場捉對撕殺，無疑是他這個做老師心中最難以承受的痛。
想到這些張飛龍終於咬牙道：“衛師弟，把老師的信給我吧！”
衛青山笑笑道：“張師兄決定了？要知道，看過這信你就沒有退路了。”
張飛龍麵對衛青山的笑容，苦笑道：“你覺得我現在還有選擇的餘地嗎？不管老師這信裏到底寫了什麽，至少我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於其讓安州落到那幫南濱佬手中，我更願意把他讓給許家軍。至少我清楚，目前安州跟寧州有不少百姓，都羨慕臨州百姓過的日子。我再怎麽說，也是甘南出身的子弟，我也希望家鄉的百姓能過的好一些。不是嗎？”
拿到老師書寫的書信，張飛龍很快就拆開，看到上麵老師還是一番關懷備至的詢問他的生活跟家庭情況。張飛龍似乎在書信上，看到了這位恩師當年對他照顧有加的場麵。這種有別於親人跟長官的關懷，是他從軍校畢業後，一直為之懷念的！現在再次感受到，他覺得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