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殺死眼前的神嗎？”
“嗬嗬……老師……”
“我現在可是還沒有您那樣的信心和氣魄呐。”
“倒是我那兩個朋友……”
“他們做事的手法才真正稱得上是肆無忌憚吧。”
將手臂枕在自己的腦後，望向天空中悠悠的雲朵，好像在看著老師的笑臉，哈裏喃喃所自語道。念起自己的恩師，哈裏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時代。
“我的……”
“恩師。”
哈裏的眼角隱隱有淚光閃現。
“哈裏！你沒有事吧？你有沒有受傷。”
“哈裏！！！？……”
一聲聲清脆的呼叫，打斷了哈裏的沉思。
哈裏一個靈活的後翻，躍起身來。剛巧看到剛剛從車廂頂部很費力的冒出頭來的貝妮卡·蒂娜。
“不用擔心，我沒有事。”麵對貝蒂關切的詢問，哈裏急忙答道。
“車廂的頂部太危險了，你不要上來。我馬上就會下去的。”哈裏說道。
貝蒂點了點頭，將身體縮了回去。
她剛才一直待在列車的自動駕駛室中。列車的駕駛是由電腦自動控製的。列車上原本還有一個隨時準備排除故障，必要時可以將列車改為手動駕駛的司機。但這名司機也已經隨著這兩節車廂的服務人員一同跳車了。所以，貝蒂就一個人待在那裏等待哈裏兩人決鬥的結束。
當幾聲槍響隱約傳過之後，貝蒂便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她又等了十幾分鍾，還是毫無動靜。貝蒂開始擔心起來。
如果是哈裏贏了的話，他應該會馬上來找自己才對。就算是傑克取得勝利，憑他給貝蒂的印象，他也不會不聲不響才對。
“到現在還是沒有動靜……”
“難道兩個人都受了重傷？還是……”
“他們都已經死了？”
貝蒂不由得擔起心來。她對哈裏的印象可是非常好，雖然不能夠說是一見鍾情，但是剛才這麽一位金發帥哥對她微笑的時候，她的心裏確實是有了種說不出的感覺。
貝蒂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她將耳朵小心的靠在門縫上，再次確認了一下，還是沒有聲音傳來。貝蒂小心的拉開駕駛室的門，移動到哈裏他們決鬥的那節車廂。透過穿甲彈擊出的彈孔，貝蒂在那節車廂中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跡。她拉開門，衝進車廂。
車廂內空無一人，在車廂的木質地板上，那枚決鬥用的金屬硬幣寂寞的靜臥在角落，除了它以外，四周留下的隻有穿甲彈造成的彈孔。
撿起硬幣，她馬上又衝進下一節車廂，還是沒有找到人。貝蒂慌了手腳，她開始擔心哈裏的安全。在她將要冒險跳車，沿著鐵道一路回找的時候，她想到了車頂。將身體艱難的穿過車窗，貝蒂向車頂爬去。
貝蒂的動作很靈活，但是她並沒有多少武技根基。想要在急馳的列車中爬到車頂，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所以，哈裏聽到貝蒂的叫聲，連忙做出了答複，並迅速回到了車廂。
當哈裏踨回車廂的時候，正好看到貝蒂拚命想要往回縮的下半身，她的兩條腿不停的在尋找支點。按照當前的這種情形，她掉下列車的可能相當的大。哈裏連忙上前數步，抱住貝蒂的腰，將她拖回車廂。
“謝謝。”貝蒂向哈裏道謝，不知是因為剛才的大幅度運動，還是因為哈裏抱了她的原故，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哪裏，其實我應該向你道歉才對。決鬥結束後，我應該馬上下來找你才對。讓你擔心，真的是萬分抱歉。”哈裏向貝蒂微一鞠身，含笑道。
“那個黃金手指呢？他和他的手下會不會跟到巴倫托鎮來找麻煩？”看到哈裏的笑臉，貝蒂的心中又是一陣猛跳，她急忙岔開了話題。
“他在剛才的對決中，因為一個小疏忽，被我逼下車去了，應該是受了一點兒傷。短時間內那個人應該沒有能力活動才對。”哈裏回答道。憑借他豐富的戰鬥經驗，當然可以看出傑克當時所受的傷有多重。在長時間得不到救治的情況下，那個槍技一流的高手，有很大的可能再也沒有機會和自己喜歡的珠寶搶劫工作做一次親密接觸了。
【也許……已經死了？】
哈裏在心中歎了口氣，暗自忖道。
……………
傑克·萊恩一個人靜靜的躺在鐵路邊的草叢中，仰望著天空。
他沒有試圖將身體做出任何大的移動。插入到肺部的斷骨將尖銳的刺痛感傳回他的痛覺中樞，以前受傷的經曆告訴傑克，貿然移動身體，隻會讓自己所受的傷勢更加的嚴重。
【我真的是太疏忽了。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手。】
他試著移動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迅速傳回來的劇痛告訴他現在想要用右手做出哪怕稍微握拳的動作都是不可能的。
【至少斷掉了五根肋骨。】他在心中計算道。
傑克深吸了一口氣，偏過頭，吐出嘴裏帶著泡沫的鮮血。通暢的呼吸道並沒有馬上被鮮血填滿，大量的新鮮空氣使得他的頭腦稍稍振奮了起來。
【還好，折斷的肋骨沒有刺傷到大的血管。】他在心中暗自慶幸。
休息了一會兒，傑克抬起了左手，用力握緊了拳頭。
【非常好，我的左手還可以動。】
將左手緩緩放落，傑克努力集中自己的精神。當他再次舉起左臂的時候，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把槍。
一把純黑色的手槍！
與決鬥中傑克和哈裏使用的那兩把充滿王者風範的槍不同，傑克現在手中的這隻槍看上去並不起眼。
暗黑色的槍身毫無光澤，即使是將它放置在陽光下，也從槍身上見不到一絲的光輝。那種漆黑的色澤就如同是幽冥地獄中惡魔翅膀的顏色，深邃的可以吞噬一切光明。
除了雕刻在槍身上一直延續到手柄部分的細密符文，整個槍支上沒有添加任何多餘的裝飾。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塊槍形的黑鐵。
現在，這隻槍已經握在傑克·萊恩的手中，仿佛與他的手融為了一體。
傑克在側耳傾聽，仔細的搜尋草叢中的每一絲動靜。終於，他抬起手，射出了第一發子彈。擊中了在遠處覓食的一隻野兔。射擊時手槍所產生的後衝力，讓他的右胸又是一陣劇痛。傑克將握槍的左手橫放在胸前，安靜的等待下一個獵物的出現。
遠處有機動車的馬達聲傳來。過了一會兒，沙沙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一直來到傑克的身邊。語聲傳來……
“你沒有什麽事吧？剛剛的那一槍，是你放的嗎？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嗬嗬……”
“哈哈哈……”
“是人嗎？是人類嗎？”
“竟然會有人過來？好運氣啊好運氣，哈哈哈……”傑克大笑起來。
最先說話的人心裏非常不高興。他一個人駕車出來打野兔，聽到遠處有槍聲傳來，以為遇到了打獵的同好，而被槍聲吸引了過來。看到是像傑克這樣一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躺在草叢中，他的心裏本來就很失望。出於道義，不得已才過來問一聲。現在再聽到傑克莫名其妙的笑聲，這個人的心中更加的不舒服起來。
【原來是個瘋子。那麽就讓他自生自滅吧。】那個人想道。
“如果你喜歡繼續躺在這裏的話，我就告辭了。”說完也不等傑克回答，他轉身就走。
“哈哈……哈哈哈……我不需要醫生，我需要的是……是……”傑克氣喘籲籲的說道。
“你要什麽？”那個人回身問道。
“我需要的是……是……”
“是你！！！”
呯！～
一顆暗紅色的子彈沒入到這個人的胸膛。
帶著滿臉驚駭的神情，那個人仰麵栽倒在地上。
五分鍾以後……
傑克緩緩從地上站起身來。他的臉色還是略微有一點蒼白，精神也略顯疲憊。但是觀察傑克。萊恩的行動，卻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
“咳咳……雖然對自動送上門來的你有些抱歉，不過不是有句話說‘好奇心會害死貓’嗎。所以……”
“請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好奇心吧。嗬嗬嗬……”輕咳了數聲，傑克俯視著倒臥在草叢裏的屍體低笑道。語畢，他四下張望了一下，找到了不遠處的那把剛才用來決鬥的手槍。
傑克走了過去，拾起了那把槍。槍身雖然阻擋住了特攻類穿甲彈的攻擊，但是穿甲彈那強大的衝擊力也將槍身擊的整個扭曲變形，再也無法修複了。
歎了口氣，用手在地上挖了一個淺坑，傑克將槍埋入到土中。
“對不起啦，夥伴。我們才結緣沒有多久，就要分離。不過，請放心，既然已經失去了你，那麽你的另一半，我就一定會拿回來的，用我的……”
“噬魂奪血暗魔槍！！！”
將手中的那把黑色的槍斜放在胸前，緊貼與心髒的位置，傑克鄭重起誓道。那把黑色的手槍隨著傑克心髒的跳動竟然響起了嗡嗡的共鳴聲。說完，他的手一轉，暗魔槍奇跡般的消失在他手中。
望了望天色，簡單的辨認了一下方向，傑克舉步向前走去。
走了沒有多遠，傑克的腳踢起了一件事物。那是一頂圓邊的禮帽，很明顯是適才剛剛送了性命的那個人的遺物。傑克彎下腰，撿起了那頂紅色的帽子，彈了彈粘在上麵的泥土，他將帽子戴在頭上。
“帽子不錯，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我會好好愛護的。哈哈哈哈……”傑克大笑道。
伴著笑聲，迎著日影，嘴裏輕輕哼著一首從西部大陸遊牧民族，在拓荒時代就一直流傳的豪邁老歌……
傑克一人迤邐獨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