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最多是半年後才會死,現在也隻是毀容而已,危言聳聽!”冷瑞香話一說完,就發現自己犯了極大的錯誤,驚恐地抬頭看著易皓淩,他的眼眸頓時通紅,嚇得她立刻倒退幾步,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狂怒的皇上。

她趕忙跪了下來,拉著易皓淩的衣袖,“皇上,臣妾沒有下毒……我……”

易皓淩又急又怒,大吼一聲,“快傳禦醫給婉容上藥!”

大手一揮,冷瑞香被掀起向邊上猛然滾了好幾圈,重重第撞到大柱上,慘叫一聲。

“賤人!敢下毒!”易皓淩快步衝了上來,狠狠地在她背上用盡全力猛踢兩腳,痛得她大叫兩聲,口中一股腥熱一湧而出,鮮血噴了出來。

“臣妾……沒有。”她艱難地轉身,撐起身子。

易皓淩怒火中燒,又重重踢了一腳。

“啊……哎,嗬嗬嗬,皇……上。”冷瑞香掛著眼淚,苦澀冷笑,盯著剛剛還和自己纏綿的男人,竟然能如此無情地把自己踩在腳下,她真的好痛好痛,她很清楚,自己下的毒不至於讓她快速死去,她隻是要她生不如死,失去絕色容顏,徹底失去他的寵愛。

她強忍著心裏的恨意,任由眼淚嘩嘩地流下,“如果皇上心痛皇後,讓臣妾替皇後去死,臣妾一句怨言都沒有,可是,臣妾真的不會下毒,毒死皇後。”

易皓淩臉色陰沉,“實話?”

“咳咳,嗬嗬,臣妾有半個謊話,可以立刻去死!”她慘然苦笑,忍,她要忍。

沒有人看到她眼底劃過一抹陰毒。

易皓淩迅速趕到地牢,地牢的慘狀讓他如同被狠狠地抽了一鞭。

淺淺和青蓮帶著太醫院的禦醫們忙做一團。

玲瓏白色衣袍已經血跡斑斑,細小的人痛苦地卷縮成一團,手腳的血塊已經凝固,變成黑紅色,臉上失去了血色,美麗的雙眸緊閉,原本烏亮的頭發亂糟糟地黏在一起,被汗糾結在一起,搭在那淒美絕豔的臉上。

易皓淩鼻子一酸,衝了上去,一把抱起她的身軀,猛然被她壓在下麵的另外半邊臉可怕的猩紅斑塊嚇了一跳,“這,皇後這臉是怎麽了?”

禦醫們慌忙跪了一地,嚇得沒有人敢說話。

“快說!這是中毒嗎?什麽毒?”易皓淩激怒攻心,緊緊地抱著她,不知所措,心底有個聲音在呐喊,你不能死,我不準你死!

淺淺輕輕歎了一聲,“回皇上,皇後娘娘她中了百蟲之毒,已經服了解藥,但是,這毒是獨門秘製,我們的解藥隻能起到抑製的作用,沒有辦法根治。”

她看到皇上的動容,才相信姐姐說的,皇上在乎皇後的,隻是,他們注定不能相愛,隻能傷害。

主人在他們來之前都已經施了針,也隻是暫時控製而已,要徹底清除還要一段時日。

她跪了下來,低著頭,“皇上,奴婢懇請皇上準許皇後回鳳鳴宮養病,因為牢內陰冷,皇後失血過多,會加速毒素的蔓延,剛剛禦醫把脈,皇後體弱,心裏憔悴,對恢複不利。”

易皓淩沒有回答,直接把她抱了起來,大步向外走去。

淺淺和青蓮相視皆喜,趕緊跟了上去。

玲瓏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天之後,看見的竟然是滿臉都是胡子的易皓淩。

憔悴的麵容,很明顯,他守著自己很多天了。

可是,皓淩,我們已經完了,再也不需要挽回什麽了呀,玲瓏沒有說一句話,依舊眯上眼睛。

“瓏兒。”易皓淩真的後悔了,他守在她身邊時,是那麽恐慌,害怕真的失去她。

“皇上,我很累,請皇上離開吧。”她沒有睜開眼睛,掙脫被他捂住的手,她已經不願意再看到他,每看到他,就會讓自己想起他冷冰冰地說:愛妃,你想如何處罰呢?

他那句話,宛如一把尖刀已經深**入心底,再也拔不出來了。

易皓淩看著她冰冷的臉,輕輕歎了口氣,站了起來,落寞的身影迎著餘暉,孤獨地離去。

玲瓏緊閉濃密的睫毛下溢出一滴眼淚……

迷迷糊糊之中,隱約聽到如同清泉般古箏的聲音,她瞪大眼睛,不相信地看著床前含著笑意,俊逸非凡的慕容遲,淡綠色的素緞袍曾托著他完美如雕的麵容,修長的手指輕撫琴弦,動聽的音樂在夜空中顯得格外空靈。

“你,怎麽來了?”玲瓏見到他,心就平靜如水。

他輕輕將手放在琴弦上,音漸漸消失,“聽說你夜不能靜眠,我的琴聲是最好的催眠曲。”

“這是皇宮,你怎麽能來去自如呢?”

慕容遲笑了,“天下沒有什麽地方可以讓我不能到達。”

玲瓏輕輕笑了。

淺淺走了進來,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皇後,先把藥喝了吧。慕容莊主,皇後身子很虛弱,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吧。”

慕容遲點頭,“把藥喝了吧,我撫琴陪你入眠。”

玲瓏很聽話地喝著藥,苦澀的味道令她蹙眉,剛喝完,嘴裏就多了一粒清甜蜜餞。

抬眸,烏黑如墨的瞳仁倒影著自己的臉,突然,感覺自己左邊的臉顏色有些異常,抬起手,輕撫,“淺淺,拿銅鏡來。”

慕容遲眼神閃動,看著她,“瓏兒,你先好好休息,銅鏡明天再看也不遲。”

淺淺頓時慌了神,忙點頭,“是啊是啊,明天再看。”

“你們怎麽了?我的臉怎麽了?”玲瓏感覺到他們的異樣,“快,拿銅鏡過來!”故意冷下語氣。

淺淺看了一眼慕容遲,見他點頭,深深歎了口氣。

玲瓏看著銅鏡裏完全變了樣子的臉,驚呆了,“不,這不是我,不是”她搖著頭,恐慌地看著慕容遲,“不是,對不對?我的臉,不,你走!你快走!我不要見到你!”她突然醒悟,這不是幻覺,是真的,她失去了絕豔的容貌,半張臉的猩紅,恐怖地爬在自己的臉上,她如何麵對慕容遲?不可以。

慕容遲看著有些狂亂的她,心痛地一把擁住她,輕聲說:“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都是我慕容遲的瓏兒,心底最疼的瓏兒,是我慕容遲永遠的知音。”

“哇……為什麽?為什麽老天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麽啊?”玲瓏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長久以來的壓抑和痛苦,讓她的眼淚如絕提的洪水,瞬間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