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裏,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裏,不來不去;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裏,不增不減;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裏,不舍不棄。

這是那日他回到驛館,一個穿粉紅色衣裳的姑娘交給他的。

她說,郡主說,四日後,城郊桃園,你若來便來,你若不來便罷。

他淡然一笑,卻沒有說話,隻是接過姑娘手中的手絹。

姑娘見他不說話,也沒有多說,轉身離去。

他在看到手絹上的字時,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她剛到天悠穀的時候連毛筆都捏不好,是他扶著她的手,手把手地教會她寫第一個字。

她很刻苦,每天都堅持練習,有時候甚至晚上都在挑燈苦練。

他笑她,說又不是要去考狀元,何必這麽認真。

她則歇下手中的活,嗔視著他,故作沉重的歎息,這麽醜的字,以後怎麽能與你放在一起呢!

你為何要把你的字與我的字放在一起呢?

你答應過我的,以後我離開後你要月月寫信給我的,而我也會給你回信,並且我會把自己的信多寫一份。這樣我就把它們收集在一起,天天看,天天練,直到我的字與你的字完全一樣。

如今,已經了幾個數月,她的字已經如他的一般,若把他寫的與她這手絹上的字一比,旁人根本看不出來誰是誰的,就像是一個人寫的。

看完手絹上寫的東西後,他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這哪是不去就罷,分明就是斷情之路。她現在一定很傷心,也很恨他,既然要恨,那就恨徹底吧!

然後,他到底還是來了,想再看看她的樣子。

遠遠的,便瞧見一個披著狐裘披風的白色身影,他愣了一會兒,方才閃身躲到了不讓她看到的地方。

顏璃清邊走邊環視四周,可惜隻有落花點點,她心心想念的人卻不在。本就沒有抱太大希望的她,然而此時真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心裏還是還難受。

清然,為何你要如此對我?

清然,隻要你說你喜歡我,哪怕就是浪跡天涯,每天粗茶淡飯,我也樂在其中。

但,是你一手摧毀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從此以後,我不會再將你放在我的心裏,因為那裏已經被你傷得遍體鱗傷,千瘡百孔。

“風清然,你若來了,便給我聽著,從今以後,我顏璃清的心裏不再有你。我素來仰慕頂天立地的英雄男兒,長孫煜璃才是我想嫁的人。”這番話像說給風清然聽的,也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四周寂靜無聲,顏璃清伸手接住一些被風吹落的花瓣,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笑容,道:“落花雖有意,但流水卻無情。”

夕陽西下,顏璃清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桃園裏,唯有那一抹藍色身影落寞地站在她曾站的地方,目光深邃而幽深。

她說的話,一字不差地落入他的耳,將他本就破碎的心徹底擊碎。

從今以後,我顏璃清的心裏不再有你。

我素來仰慕頂天立地的英雄男兒,長孫煜璃才是我想嫁的人。

清兒,你可知道,遇見你是命運的安排,成為朋友是我的選擇,而愛上你卻是我無法控製的意外。我多想能陪你看細水長流,陪你數蝴蝶翩翩,陪你沉寂,陪你孤單,就這樣年年歲歲,攜手相牽;我多想陪你看花開花落,陪你聽潮起潮落,陪你歡喜,陪你微笑,就這樣生生世世,塵埃落定。

然而我不能,我不能自私到不顧你的生命安危。父親起兵造反已是必然,我無法勸阻,也無法反抗。你若嫁給我,隻會讓你飽受痛苦而不是幸福。天堂和地獄沒有我們選擇的權力,隻有我們被選擇的命運,但我還可以選擇放開你的手,讓你找到真正屬於你的幸福。

長孫煜璃非池中之物,他看得出來。而且,他曾多次聽父親提起過,此人文武雙全,有勇有謀,實乃當世不可多得的人才,若得之相助,便可一統天下,若與之為敵,則是心腹大患,後患無窮。顏璃清嫁給他,是最合適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