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汝,可知罪?
拍賣內利羅和“魔宴”的叫價已經開始,魔宴卻猶如聞所未聞一般,一無所動,悠哉遊哉地喝著已經冷了的紅茶。流薩見魔宴神色不動,也猜不透她要幹什麽,反正不是什麽好事,也就默不作聲。
叫出的價錢一步步升高,資本不夠的人隻好眼巴巴的看著台上的兩個絕色,得不到,多看兩眼也好。一些有點家底的爭得麵紅耳赤,價錢不斷地攀升,拍賣師笑麵如花。到最後,叫價已經到了一百二十五萬金幣。“還有更高的嗎?”拍賣師叫道,雙眼掃視著樓上的包廂,希望有人繼續抬高價格,可是一片寂靜。
魔宴慢悠悠地放在茶杯,輕輕說道:“流薩。”不用多做解釋,流薩已經明了,輕輕按下按鈕,說道:“一百三十萬。”
本來即將落幕,價錢卻又一次被翻新,眾人好奇地探視著魔宴所在的包廂,究竟是什麽人,居然有那麽大的手筆?本來一百二十五萬金幣來買一個人已經是天價了,現在記錄又被打破了。
剛剛叫出一百二十五萬金幣的人並不打算放棄,又在流薩的基礎上加了五萬,叫價的聲音裏有著怒意的顫抖。“繼續。”魔宴靠在沙發上說道。她可以肯定,現在和她對著叫價的人絕對不是尤落。他不來,魔宴反而不知道怎麽辦,好好的計劃也沒辦法繼續下去,要不,現在直接出麵毀了這裏?不過毀滅這種事情,不用魔宴出麵,關鍵人已經出現了。
“要拍賣這個人,還要問過我才行。”尤落來了,出乎魔宴的任何一種猜想,他以一種更加直接,更加張揚的方式來了。
“什麽人,居然趕來這裏搗亂!難道你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拍賣師臉色一沉,這一次絕對不能讓人破壞,不然他的提成就飛了。
拍賣會當然有自身的保護體製,數十名大劍師從兩邊湧了出來,場上的客人也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在他們看來,這個半路搗亂的人並不會產生什麽威脅,有的已經打起了尤落的主意,打算在拍賣會將他製服後將他買下,畢竟尤落的外貌絲毫不輸於魔宴。
十幾個大劍師在尤落手裏根本不夠看,三兩下就解決了,拍賣師陰著臉又叫出了一批級別更高的劍師,還有少數的魔法師。魔宴看著在樓下打鬥的尤落,隱約中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具體,隻好沉聲看著。
人有點多,尤落也花了點時間才解決,瀟灑地收手,尤洛向拍賣師說道:“我勸你最好馬上放了她,否則後果不是你可以承受得起的。”日後即使不用他出手,勒森巴族也不會放過這個拍賣會。
“哈哈哈哈,小子,不要口出狂言!”這次不用拍賣師開口,一位神采奕奕的老者從台後走了出來,拍賣師神色恭敬地站到了老者身後。似乎是感覺到老者不凡的實力,尤洛眯了眯眼。“小子,看在你天賦這麽好的份上,如果你答應當我的徒弟,今天的事就過往不究,怎麽樣?”
魔宴翻了個大白眼,最近流行起亂收徒弟了,挑眉瞟了流薩一眼,流薩尷尬地笑了笑。看魔宴的樣子,樓下那黑發紫眸的少年應該是和魔宴一起的,魔宴的朋友啊,那老者有難了……想起那天的災難,流薩抖了抖。
轉眼將目光移到樓下,尤洛和那位老者已經打了起來,看見尤洛發出的黑暗係魔法,老者精明的眼睛一眯,這下更不能放他離開,否則日後會有更大的麻煩。魔宴托著腦袋看著樓下的打鬥,真的,有什麽地方不妥,可是究竟是哪裏呢?
怪異的感覺越來越濃厚,魔宴蹙了蹙眉,剛好瞥見尤洛被老者劃傷了手臂。精光一閃,她知道了!尤洛,從來都是一臉漫不經心的笑容,做什麽也是慢條斯理,如同貓兒逗弄著老鼠,可是他今天卻直接來要人,太不尋常了!而且,尤洛的能力遠在她之上,就算是大劍師以上的,解決起來也不困難,可是剛剛他確費了好一會。而現在,他對付這個聖級的老者本是綽綽有餘,可是尤洛確確實實被他所傷。
那個詛咒!雖然身體變小一個月作用在她身上,可是對於力量的束縛還在!糟了!一道閃電劃過腦海,現在的尤洛,並不是聖級強者的對手。正要出去,確已經趕不及,老者手中的大劍已經穿過尤洛的右肩,累累的鮮血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湧出。尤洛的鮮血,依舊那麽腥甜,卻不是因為她進食而流。
“小子,我再問你一次……”老者的話還沒說完,樓上的一間包廂突然發出巨響,尤洛和老者轉頭望去,之間包廂的外牆已經完全倒塌,除了底部的根基,幾乎全部化為了粉末,這究竟是怎樣的力量啊!
不同於老者的驚恐,見到站在斷牆之上,黑發飛揚的紫色身影,尤洛先是微微詫異,又望了望台上昏迷不醒的傀儡替身,腦海中已經了然。看來自己今天真是太衝動了,不過,沒事就好……
“你是誰,竟然敢公然挑釁!”老者壯著膽子叫道,隻是聲音有些顫抖,希望這個實力深不可測的少女不是與拍賣會為敵才好,否則,就是十個他也抵不上。可是,你見過無緣無故轟了別人包廂的牆嗎?
“拐了我的族人,傷了尤洛,真是有膽量啊!”魔宴冷笑,笑容一轉,問道:“汝,可知罪?”
汝,可知罪……可知罪……冷清低沉的桑音在拍賣會裏回**,恍若亙古之音。本應該四處逃散的人,忘了恐懼,忘了尖叫,忘了逃離。那一刻,他們看到了天生的王者,唯一的念頭隻有服從。“我,知罪……”奇異般,整個拍賣會裏,無論客人,無論服務生,還是類似於老者這樣的強者,無不異口同聲地回答。我……知罪……如同螻蟻般的臣服……
流薩站在魔宴身後,受到的影響也少,卻不能減少一絲一毫的震撼。尤洛揚唇微笑,魔宴,本是如此。
魔宴笑了,如同血薔薇熱烈綻放一般,散放著驚心動魄的美麗和妖嬈,卻似午夜深處的惡夢,終結著靈魂,終結著身體。“那麽,賜於汝僅此一次的生命末期吧……”紅眸閃爍,黑發無風而揚。
“謝吾之主。”拍賣會之中,除了那些來參加的貴族,但凡和拍賣會有較深牽連的人,無一不雙目空洞,眼神潰散,如同控線木偶般,機械地舉起手中的武器,向自己左胸那顆跳動的火熱刺去,一片殷紅……
“你……”魔宴腳尖輕點,一躍來到尤洛麵前,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尤洛了然地笑了笑,聳了聳肩,卻牽扯到肩膀上的傷口,笑容僵了僵。“流薩。”魔宴叫了一聲,流薩會意地掏出一個藥瓶,在尤洛的傷口上均勻地撒上一層藥粉,先把血止住再說。
“走吧。”尤洛並沒有拒絕,安安靜靜地等待流薩做完一切後,才開口道,魔宴點頭,繼續呆在這裏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不理會身後的人間煉獄,不理會橫七豎八地昏睡在地上的貴族們,就這樣離開。
內利羅怔怔地看著那個漸漸遠去直至消失的紫色身影,內心百味交集。身旁那個昏睡的“魔宴”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不見,應該是魔宴做的吧。原來,愚昧無知,如小醜一般的,都是他自己……如此的身姿,如此的力量,怎麽可能是落魄而不得不流離輾轉而被販賣之人呢?
明明是一顆水晶,自己卻兩次將它當做玻璃扔掉,是不是很傻呢?或者說,這顆水晶從來都不屬於自己,自己也根本沒有扔掉它的資格。內利羅牽動著嘴角,扯出苦澀的笑容,原來悲傷後悔是這樣的味道。
早在半路的時候,複原藥劑已經失去了效果,魔宴又回到了六七歲的小女孩模樣,加上精神有些疲憊,就被尤洛抱著,趴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三人先是回到流薩的宅邸,即將離開這裏一段時間,流薩也要收拾東西,同時讓魔宴和尤洛休息一下。
尤洛輕輕地將熟睡的魔宴放在床榻上,為她蓋好被子。流薩拿著處理傷口的藥品走進來,正要為尤洛處理傷口。尤洛挑眉,看著流薩手上的繃帶,搖了搖頭。
“殿下說了,要為你處理一下。”流薩說道,要是被魔宴發現他沒有遵從命令,那麽他就慘了。
看著流薩頗有自己不配合就不罷手的意思,尤洛尤洛歎了口氣,一手撫上沾染著大片豔紅的右肩膀,忽然一用力,整片衣服被撕扯了下來。光滑肩膀上隻是染上了些血跡,哪裏有猙獰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