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悲哀的美麗
剩下的不過是幾個受驚又亂了方寸的執法者,魔宴長刀一揮就解決了,剩下的,也就隻有那個高深莫測的白麵具人了。魔宴收刀注視著一動不動的白麵具人,隻要他一動,魔宴就會馬上反攻。
空氣似乎凝固了,沉甸甸的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三人的神經都繃緊到了極點。驀地,白麵具人輕聲一笑,看了緊張的三人幾眼,什麽也沒做,轉身離去,連同結界也消失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尤洛和魔宴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不解。光明聖殿的人居然會就這樣放過他們?經過這一戰,三個人已經是精疲力竭,隻要那個白麵具人稍微出手,他們絕對逃不了。
算了,總之這一次是有驚無險。雖說無險,魔宴身上還是負著不少傷口,單單是手臂上就有不下五條鮮紅的劃痕,畢竟光明係魔法不是什麽溫和的主。魔宴的衣袖可以說報廢了,輕輕一拉就脫落了。“質量真差!”魔宴一邊丟開撕下的袖子一邊說道。
沒有了衣袖的手臂上,白皙的肌膚和紫紅色的傷口形成鮮明的對此,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尤洛的眸色加深。忽然,奇跡般地,縱橫交錯的傷口開始以肉眼般可見的速度複原,不用幾秒,魔宴的手臂已經光潔如初,完全看不出剛剛的慘狀。轉過頭去,頗有興趣地看著流薩先是一臉的驚愕,接著微微張開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硬生生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終歸於沉默,最後目光無痕。“我的確不是人類。”魔宴輕笑道。
流薩眨了眨眼,再也沒有半點驚詫之色。魔宴滿意地點點頭,作為她的手下,就要拋開種族觀念,處事不驚。“不想成為血族獲得永恒的生命嗎?”忽而想起,曾經有許多人,驚慌或者驚訝過後,哀求著她,賜予他們沒有盡頭的生命,而流薩卻無動於衷。
流薩的回答出乎了魔宴的意料:“正因為有限,所以才珍貴。”說完就轉身去處理周圍的廢墟。
魔宴一怔,因為有限,所以才珍貴嗎?微微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撒下一小片陰影。人死了,還可以進入輪回,但是血族死了,那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如果沒有特殊外力的影響,血族死後是永恒的消散,無法輪回,更沒有來世,這便是永恒生命的代價。
腳下的落葉,短暫得隻有一個季度的生命,一個暮春的新綠,一個盛夏的深邃,以一種熱烈的姿態詮釋著生命的絢麗。枯黃了,飄落了,終結了,以脆弱蜷縮在一起的姿態表達著它對這個世界無盡的眷戀。落葉尚且能留下枯黃的身軀,可是血族呢?生命終結之後,唯有一堆細碎的砂粒,默默地消散在風中。
仰起頭,一股淡淡地憂傷流淌在心間,血族的生命何嚐不是有著悲哀的美麗?一雙深邃的紫眸闖入眼簾,似乎能夠看透魔宴心中的一切。微微一笑,魔宴晃了晃腦袋,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還有一大票的事情要做呢。
流薩的宅邸被毀了,三人暫時找一間旅館住了下來,好好打算一下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向尤洛討回黑暗係和風係的禁咒書,魔宴有著說不出的激動,努力了這麽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天。拿上風係的禁咒書,魔宴敲門走進流薩的房間。
流薩正坐在桌子邊翻看著自己的煉藥筆記,魔宴走到桌子旁邊,將手上的書隨意地丟到流薩麵前,沒有說話。流薩疑惑地看了魔宴一眼,再拿起魔宴丟來的書,打開一看,立刻兩眼發直,連話都說不清楚了:“這……這……”
“三個月,給你三個月的時間,成為未央夜的隊長,有把握嗎?”魔宴問道。流薩連忙點頭,本來以為這一世是不可能接觸到禁咒,前段時間就算魔宴稍有提到,也沒有在意,沒想到魔宴說的竟然是真的,怎麽能不欣喜若狂?
慢慢地平複了一下心情,等回想起魔宴的話時,就不僅僅是震驚這麽簡單了。未央夜,魔宴這是打算建立一支禁咒師隊伍啊!一個禁咒師能夠毀滅一個小鎮,一支禁咒師隊伍……幸好,他選擇了魔宴作為主人。
從流薩房裏出來,忽然魔宴眉頭一皺,直接從自己的房門經過,向旅館的門口走去。“小宴,要出去嗎?”尤洛正在樓下用餐,見到魔宴便隨口問道。
“去找一些藥材,把這害人不淺的身形變回來。”魔宴隨口答道,尤洛點點頭。出了旅館,魔宴飛掠而起,直接向城裏人煙最少的地方奔去,幾道白色的影子跟隨而至。
冷風拂過魔宴的臉頰,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一方麵光明聖殿想要對付的是她,沒有必要將尤洛拉下水。另一方麵,她並不希望尤洛在力量無法發揮的情況下葬身於此。
曾經她問過自己,如果尤洛這個妖孽不在了,會怎樣?
她也很仔細地想過,尤洛不在的話,她會很寂寞吧!
對於她,哥哥魔曄永遠是溫柔地笑著,不問什麽,默默地寵她,不問為什麽,靜靜地幫她收拾爛攤子。而貝勒亞,可以戲耍她,卻永遠以一個長輩一樣培養著她。尤洛是唯一一個見過她真麵目的人,他會調侃她,設計她,糾纏她,從他身上,她才明白,原來自己也會有這麽多的情緒。在尤洛麵前,她可以不用偽裝,不擔心泄漏身份。
戴著麵具的人,總要有可以讓她摘下麵具的地方。所以,於公於私,魔宴都不希望把尤洛卷進這件事。
月黑風高之夜,寥無人跡之地,是俎殺的最好之時之地,也是不怕秘密泄漏的地方。停下身形,對著五個在夜裏穿著白衣的執法者,魔宴冷冷一笑,白天窩的一肚子火正好可以發泄出來。有了白天的失敗,這一次派來的人都是聖級的強者。不過現在能夠使用血族的力量,就算是神級的強者也奈何不了她!
“暗域,開。”魔宴輕輕動了動唇,眼前的景象完全變了樣,不似上次滿滿的血薔薇,唯有黑與暗的融合。不給執法者反映的時間,魔宴抽刀以極至的速度穿梭在五人之中。沒有運用任何魔法,沒有動用血族其他的力量,在暗域裏,她就是主宰。每一刀都貫徹著五分的力度,劃下去,不會致命,不會流血,隻有難以忍受的疼痛折磨著神經。魔宴不僅僅殺人不見血,傷人亦是如此。
執法者們忍受著折磨,同時又要不惜一切對魔宴作出攻擊。可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瘋狂的人,棄自己於不顧,隻攻擊不防禦,即使身上負著累累的傷口,即使鮮血染紅了腳下的土地。
等內心的怒火平息地差不多了,魔宴才一刀終結這些執法者的生命,刀過人落,倒下的人身上卻沒有半點傷痕和血跡,隻有一條條細得不能再細的劃痕。一場打鬥後,刀身卻沒有沾染一滴血,而魔宴的身上卻滿是自己的鮮血。今天隻不過是個開始,她魔宴絕對不是一個可以隨便招惹的人!
忽然,身後一陣氣流波動,魔宴立刻側身一轉,卻牽扯到還沒愈合的傷口,疼痛之下有那麽一瞬間的停頓,一道微弱的光明係魔法打入了傷口之中。魔宴臉色一沉,揮刀迅速結束了漏網之魚的生命。
如果是平時的話,這麽弱的攻擊根本不會對魔宴造成什麽傷害,但是今天魔宴偏偏又受了傷,身體還受著詛咒的影響。光明係元素順著血液流入體內,直接和殘留在身體裏的詛咒發生了猛烈的衝突。
光明係元素碰上濃濃的黑暗之力,猶如將水倒入濃硫酸中,立刻炸開了鍋。兩股相斥的力量在體內撕打,作為容器的魔宴最受罪。體內的血液如同海浪一般洶湧不斷才刺激著神經,衝刷著筋脈,鮮血從還沒愈合的傷口中源源不斷地湧出,如果這樣下去的話,魔宴會失血而死。
強忍著體內的劇痛,魔宴調動著力量隱去身形,以最快的速度回去旅館。隻是剛回到房間,魔宴就感覺到門外尤洛的氣息,匆匆忙忙之下,魔宴隻能躺在**,拉好被子蓋住自己,隻露出頭部。
“藥材找到了嗎?”尤洛連門也不敲就推開門走進來。魔宴點點頭,沒有出聲。尤洛看了異常安分的魔宴一眼,走過來說道:“小宴,有得必有失,不要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你不也是成了五階法尊嗎?”魔宴痛苦地蹙眉,死妖孽還是真的煩。
狐疑凝視了一下被窩裏的魔宴,尤洛一聲不吭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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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看曖昧戲的都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