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明修棧道
不用打開這枚朱紅色的錦盒，光是看著錦盒上用金色絲線繡著的國徽，蔣玉柔便已經知曉錦盒裏放著的是一枚戰功勳章，是爺爺在老山戰役上染過血的印跡。如此，不用陸濤再多說，蔣玉柔定已經明白爺爺將這一枚勳章送給自己，到底是有何用意。
伸手接過錦盒，蔣玉柔知道，這一枚勳章自己無法帶過海關，便是轉手交到了卓依的手裏，說道：“放心，我不僅僅會把孫啟凡帶回來，也要用一場勝利，從你的手裏拿回這枚勳章。”
看著懸在眼前的錦盒，卓依隻是淡然一笑，應下蔣玉柔的意思，將錦盒拿了過來。
遠在高雄的孫啟凡根本不會想到蔣玉柔會來找自己，此刻的他如同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毫無目的的遊走在高雄的野裏。
深夜裏，一扇扇卷簾門伴著咵啦啦的聲響關了起來，如同拒絕著這個更名換姓的家夥一般。
在國立中山大學裏逛了大半天，孫啟凡發現自己並沒有引起刻意的注意，似乎大陸同胞來這裏參觀，對這裏的人成了一種習慣。眼下，又沒了手機，孫啟凡覺得自己有必要根據實際情況改變策略。
一邊想著，孫啟凡下意識的順著中山二路往東帝士建台走去，即便隻是駕駛中華鱘在高雄上空溜達了一圈，他也差不得記住了東帝士建台的方位。當然，要從國立中山大學到東帝士建台，駕駛中華鱘隻需要一兩分鍾，可是這樣徒步走過去，恐怕需要一個整夜的時間。
更重要的是孫啟凡並沒有正經的吃過晚飯，他忍心扔掉的煎餅，也是為了保證手機不被發現，而隻吃了一小半。
“咕嚕嚕！”說什麽來什麽，肚子唱起的空城計，讓孫啟凡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順便抬頭往四周看去，想著能不能找到一處夜市吃頓宵夜。
可就在他抬頭望向街對麵的時候，整個人都驚了一下。
“婷兒！”孫啟凡見著陳婷居然出現在街對麵，不由是失聲喊了出來。
這可比計劃中見麵要早上許多，孫啟凡趕緊是在陳婷注意到自己之前閃躲到景觀樹後，隻是探出個頭來，觀察著對麵的陳婷。
陳婷顯然不知道孫啟凡已經來到高雄，這一次行動，孫啟凡並沒有給她任何的知會，為的就是避免泄露她的臥底身份。
按照計劃，孫啟凡要以孫澤林的身份引起高雄當局注意，進而引起間諜組織注意之後，才能和陳婷見麵。
“隻能先讓間諜組織認定我，我才能和你見麵~”心裏嘀咕著，孫啟凡不由是長歎一聲，見著陳婷上了一輛黑色四圈離開，這才是從景觀樹後走了出來，迅速的躥到了街對麵，消失在一條小巷之中，如同幽靈一般。
可是孫啟凡哪會知道，陳婷在他回頭之前，便已經認出了他。
但陳婷是個聰明的女人，她很知趣的並沒有當著豹子的麵招呼孫啟凡，隻是忍著突然相見的興奮，裝作什麽都不知曉。
豹子也並不是第一次見孫啟凡，但他並沒有認出來，畢竟上一次和孫啟凡見麵，也是如此的深夜，而且那一次還有大雨做掩護，豹子根本就沒有認清孫啟凡的臉來。所以，即便他問著陳婷：“那是……孫啟凡？”
陳婷也隻是冷冷一笑，反問豹子：“你覺得他的身份，能來這裏？”
豹子細想了一番，覺得陳婷說的在理，便沒有再細問下去。不過，陳婷相信自己看見的並不是別人，正是孫啟凡，不由是要想他是怎樣通過海關來到這裏的。
“算了，找個機會見他一次，問問清楚就行了。”心裏說著，陳婷不禁是衝著景觀樹後的孫啟凡偷笑了一下，轉而上了車。
當她從後視鏡裏，看著孫啟凡如同過街老鼠一般迅速的穿過街道，又是忍不住的笑了一下。
副駕駛位上的豹子聽見她突然詭異的笑，不禁是問道：“笑什麽呢？”
“沒什麽，突然想到一個笑話而已。”陳婷可不想被豹子就此多問下去，畢竟以她的身份，多說不如少說，少說不如不說，沉默是她最好的護身符，便是當即轉移話題，反問著豹子：“對了，袁韜給你的安排，你可記住了？”
因為陳婷救過命，豹子打心底是對陳婷沒有任何的懷疑，更是堅信她的三當家身份，唯命是從。
於是，陳婷轉移話題即便有些生硬，豹子也沒有任何的起疑，隻是應著：“當然記得住。”
“哦？重複一遍。”陳婷說著，暗自是打開了手機的錄音。
“放心，我豹子雖然很多時候沒眼力見，但這腦袋還是挺老實的，記得住。”豹子並沒有按著陳婷的意思作答。
這讓陳婷有些失望，卻又不得明著生氣，隻能冷冷一笑，關了手機錄音，說道：“記住了就好。”轉而扭頭看向了窗外。
她原本想著錄下豹子的聲音，然後用別樣的方式將間諜組織的下一步行動告訴孫啟凡，這樣一來即便出事，泄露行動計劃的也會是豹子，而不是她陳婷。這樣一來，不僅僅可以幫助孫啟凡，還能順便清楚間諜組織的一個得力人手，一舉兩得。
可惜豹子也是個老奸巨猾的家夥，並沒有按著陳婷的意思走，這不由是讓陳婷相信，豹子雖然對自己心存感激，卻也是在保密這件事上老辣得很。
想著，陳婷不由是瞥眼看向了開車的小兄弟，問道：“小弟，你是才來上班的吧？”
開車小弟透過後視鏡看了陳婷一眼，連忙點頭哈笑，應道：“是的，才來不久。”
“原來如此。”陳婷心裏終於是明白過來，豹子戒備的不是她，而是這個開車的小弟。
“看樣子還有機會。”想著，陳婷指了指街邊，對開車小弟說道：“我有些餓了，能去羅森幫我買點兒吃的嗎？”說著，為了避免豹子起疑心，陳婷又是故作關心的說：“對了，你們豹哥現在吃不得辛辣的，你去給他帶份素粥。”
說著，陳婷不禁是傾身趴在副駕駛的靠坐上，拍了拍豹子的肩膀，笑嗬嗬的問道豹子：“我這麽安排，你不介意吧？”
陳婷的突然溫柔，讓豹子心裏驚了一下。即便是陳婷救了他一命，可豹子卻從沒有忘記過前往湛江的飛機上發生的事情，那個高冷的陳婷，讓他敬而遠之。
可陳婷這麽問了，豹子眨眼的遲疑之後便是回頭對著陳婷尷尬一笑，點頭說道：“當然沒問題。”
開車小弟見豹子沒有別的意思，便是打轉方向盤，將車緩緩停靠在了街邊。穩當下來，小弟一邊開了安全帶，一邊避免出錯的向陳婷確定著自己要做的事：“如果附近沒有羅森，七一一可以麽？”
“當然可以，但是！”陳婷很是嚴肅的對小弟說：“豹哥的東西不能亂來，否則會有什麽後果，我不用說你也明白。”
小弟瞥眼看了一眼豹子，不禁是被陳婷的冷色嚇得渾身哆嗦了一下，趕緊是應道：“放心，不會有錯的。”便是掏出手機來，循著地圖找附近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等小弟走遠了，豹子這才是苦苦一笑，小心翼翼的問著陳婷：“婷姐，是不是……我哪兒？沒做對啊。”
“有嗎？”陳婷見著豹子的反應，心裏暗笑了一下，心想豹子即便算是個老江湖了，但骨子裏還是深深的刻著了手下的印跡，上司稍微的風吹草動，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噩耗。
這種心理，正是陳婷想要的。
想著，陳婷不由是下了車，來到前車門外，雙手扶著車頂，居高臨下的望著車裏的豹子，問道：“你是不是對那孩子心存戒備啊？”
順著陳婷的問話，豹子一邊吞了口口水，一邊扭頭看向在街上奔跑的開車小弟，然後回過頭來，對陳婷一笑，說道：“有……什麽問題麽？”
“沒！”陳婷說著，右手拍了一下車頂。
應著車體發出“嘣！”的一聲悶響，豹子全身也是跳了一下。
可是腿上的傷讓他沒辦法從車上下來，他又不敢讓陳婷攙扶自己一把，不由是一個人坐在車裏，如坐針氈般渾身難受。
豹子隻能抬手鬆了鬆衣領，對著陳婷苦笑著，說：“大當家說過，組織裏，凡是資曆沒過一年的，不能知道任何計劃。”
“我也沒到一年啊。”陳婷說著，不由是臉色一沉，顯得有些不開心的轉身靠在車架上，將右手高舉過頭。
豹子順勢看向沉痛高舉的右手，隻見陳婷的小拇指突然收了起來。
“你……你怎麽能一樣呢？你可是大當家欽定的人，自然不一樣。”豹子見況，趕緊說著。
“可我從來沒見過大當家的樣子，你就不懷疑大當家的意思？”說著，陳婷又將無名指收了起來。
望著陳婷還伸出來的三根手指，豹子的心情變得忐忑起來，他的腦子在這一刻飛速的運轉著，尋思著自己到底錯在了什麽地方。
陳婷也沒有再說什麽，她知道豹子是個聰明的人，必定會知道她想要什麽，隻是需要用高壓的氣勢，威脅才行。
沉默著，陳婷突然將中指也收了起來。
見此，豹子不禁是嚇得冷汗淋漓，當即是將雙手把在了車窗上，說道：“我知錯了。”
“什麽？”陳婷的嘴角微微上揚，同時將大拇指收了起來。
“計劃是，”豹子吞了一口口水，雖然他還是有些遲疑，但終究還是說了出來：“前往H32海域，借機刺探雙航母編隊訓練內容。”
陳婷收起的四根手指在這一刻伸了出來，嘴角更是笑得更加高冷，順勢是將左手從褲兜裏抽了出來，高舉過頭。望著路燈之下泛著紅暈的指甲，陳婷笑眯了眼的說道：“果然還是要一起才好看，單著真心讓人別扭。”
《飛鯊掠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