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燈火霓虹。一輛輛行駛車輛的尾燈劃下一道道絢麗的殘影,為本該沉浸在靜謐中的夜晚拉開豐富夜生活的序幕。

L市中心某高級地段的公寓內,華美的落地窗簾半開著,夜風透過大開的窗戶,吹進亮著暖色光芒的室內,帶入一室的清涼。

付萱站在臥室門外,透過半掩著的房門,看著**那對渾身**奮力滾床單的男女,悲涼的隻想大笑。

楚木,她的丈夫,今天下午,他們剛剛登記領證,晚上還在市中心最豪華的飯店燭光晚餐。再過幾個小時,付萱就會穿好喜服,頭戴紅紗,坐在家裏,興奮的等待著婚車的到來。可現在呢,楚木居然在他們的新房,與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翻雲覆雨。可笑,可悲,可恨!

山盟海誓言猶在耳,瞬間,卻滄海桑田天崩地裂!

多新鮮啊,多刺激啊。試問在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待嫁新娘能夠收到這樣別致的新婚禮物,不是婚戒,不是鮮花,而是一場免費的少兒不宜大片。付萱怎麽也想不到,這麽狗血的劇情,會落在她的身上。她腳邊散落的玫瑰花,還是半個小時之前,楚木在樓下深情款款捧上的禮物。美麗的婚紗萎頓在地,白的是那樣的刺眼,蒼涼。

付萱冷冷一笑,撿起地上的禮服和玫瑰花,連門都沒敲,直接走進了那充滿**靡味道的房間裏。正在做好事的一對奸夫**婦全然沒有防備有外人闖入,**在**之時戛然而止,反而被驚恐慌張所代替。女人尖叫著躲進扯皺了的床單裏,微張著被吻腫了的紅唇,驚懼的看著入侵者。而楚木則瞪大了眼睛,臉上還帶著**未退時的紅潮,隻是眼裏的慌亂和茫然泄露了他心裏的恐懼。

“萱萱……”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楚木舔了舔唇,嘴裏還有口紅的苦澀味道。

付萱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隨即燦爛的笑了笑,腳步輕鬆愉快的走進了臥室,將玫瑰花和婚紗放在了床位,然後聳了聳肩,輕鬆的說道:“既然你們郎情妾意,我總不好做棒打鴛鴦的壞人,所以這東西就留給你倆了。還有新房、婚慶公司、酒席都定好的了,也別浪費,就當是我送給你們倆的禮物。哦對了,楚木,明天你也許會為了結婚典禮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但我還是請你行行好,典禮開始之前,去一下民政局,我在那裏等你。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就不打擾了,你們繼續。”

說完,付萱翩翩轉身,仿佛自己不是在捉奸的現場,而是在舞台的聚光燈照射之下。出門前,她從包裏找出新房的鑰匙,輕輕的往身後一拋。鑰匙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承自由落體,跌落在茶幾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就放佛是付萱心中的某個角落,碎裂塌陷時的響聲一樣。鑰匙墜裏是一對笑容幸福的情侶照片,但此刻,放佛已經失了顏色,成為上個世紀的黑白照片。

付萱腰杆筆直,挺胸抬頭,以一個女王一般的高傲姿態,一步一步的走向電梯,按下向下的按鍵,電梯開門,進電梯,關門。

電梯門關門的刹那,半夜寂靜的走廊裏,響起一陣匆忙淩亂的腳步聲,是記憶中熟悉的聲音。付萱沒有動,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任電梯門冰冷的關上。

一樓的保安早已熟悉付萱,這時見她從電梯間出來,有些詫異,本著盡職盡責和善可親的態度,走了過去。

“付小姐,怎麽這麽晚了還要離開……”話沒說完,保安同誌一下子愣住了,因為平日裏臉上總掛著甜蜜笑意的付小姐,臉上已經布滿了淚水。

付萱抬眼掃了他一眼,眼神冰涼,仿佛是冬天裏的一盆涼水,保安不禁滯了一下,竟沒敢再吭一聲。

對,付萱哭了,在聽到走廊裏那陣熟悉的腳步聲時,她的眼淚就已經不聽使喚。盡管她告訴自己為了這種腳踏兩隻船的人痛哭流涕不值得,可眼淚已經脫離了她的控製。

我勒個去的!眼淚同誌,你是我付萱的一部分!我讓你流就流,不讓你流就給我老實待著!

可惜眼淚同誌今天造反,根本不聽付萱的怒吼。

付萱走出公寓大樓,看著眼前寬闊的馬路,有些茫然。

春末夏初的街道上燈火通明,雖然已是半夜時分,馬路上隻有少數的車輛疾馳而過。道路兩旁的人行道上,三三兩兩的年輕情侶嬉笑走過,或手挽著手,或勾肩搭背,朝氣蓬勃的臉上散發著大學生才有的青春活力。

曾幾何時,她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與楚木嘻嘻哈哈的在大街上打鬧著。鬧的狠了,被楚木一把拽進懷裏,貼在耳邊,故作凶惡的說著“大學生怎麽可以這麽不成熟”。溫溫的呼吸噴在耳邊,癢癢的,反而讓付萱笑的更大聲了。楚木無奈,隻能將她狠狠的抱在懷裏……

付萱捂著嘴巴嗚嗚的哭了起來,她怎麽也想不明白,溫柔體貼的楚木為什麽會在新婚前夜突然變臉。她不理解那個野女人到底哪裏比自己好,難道是胸部大了點?難道是屁股翹了點?付萱哭著哭著,忽然卡了一下:剛才在那種情況下,我怎麽還有心情觀察賤婦的身材?我我我、我沒心沒肺!?好像以前老媽也這樣說過。

不過轉瞬間,付萱就怒了。為什麽剛才沒有衝上去,抓住那個女人的頭發,把她從十八樓扔出去!為什麽沒有狠狠地甩楚木一個特大號大嘴巴!為什麽把婚紗讓給那兩個奸夫**婦!我、我肯定是氣瘋了!那個混球!!

“萱萱!”

一聲焦急的叫聲從身後傳來,付萱連忙擦了擦眼淚,回頭,隻見混球同誌隻穿了睡衣拖鞋,匆忙的向她跑了過來。

付萱微微一笑,笑容裏充滿了公式化的冰冷,禮貌的說道:“楚先生有何貴幹?”

楚木神色一滯,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萱萱你別這樣,我看了會心疼的。”楚木心疼的伸出手,想要擦去她眼角殘留的淚水。

“髒!”付萱尖叫一聲,厭惡的躲過,“楚先生,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請你以後叫我付萱,或者幹脆裝不認識。”

楚木眼中一暗,隻得垂下手,焦急的望著她,說道:“萱萱,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我真的……”

“楚先生!”付萱冷冷的打斷他的話,“你是在考驗我的智商?還是覺得我視力不好?我確實是近視眼,但我沒瞎,我看得見。要不要我再給你描述一遍,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你怎麽知道我怎麽想的?我在想是那個女人霸王硬上弓,還是你早就背著我藏了小三,或者我才是那個小三。”

“萱萱,我求你跟我回去,我們回去說好不好。”

付萱冷冷一笑:“原來你也知道丟人?!那就別做讓我丟人的事啊!楚木,還真是謝謝你啊,不然你婚後再給我來這麽一下,我就不隻是覺得你惡心這麽簡單了!我居然大半夜的突發奇想,要跟你商量新婚禮服上的蝴蝶結用什麽顏色好?!我就是一個傻子!”

“萱萱。”

“行了!你滾吧!好事不是沒做完嗎!回去繼續啊!”

楚木皺了皺眉頭,突然往前一步拉住了付萱。她現在的情緒比較激動,再在這裏說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慌亂之中,他隻想到了用蠻力將付萱帶回去,等她冷靜下來之後再解釋給她聽。現在付萱的樣子,他真的是怕極了。印象中她遇到不順心的事情,都會大哭大罵。楚木怕她就這樣離自己而去,他不願就這樣失去她。

付萱尖叫著,奮力向後躲著。

突然一道強光籠罩在她的身上,一聲尖銳刺耳的刹車聲中,夾雜著驚恐的尖叫,傳進她的耳中。付萱隻來得及看清楚木瞬間蒼白的臉,一陣巨大的撞擊狠狠的讓她飛了出去。

“萱萱!!!”

付萱渾身癱軟的被楚木抱在懷裏,他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的撫著她已經垂到一邊的頭,想要擦拭掉模糊了明媚雙眸的鮮紅,嘴唇、身體不斷地湧出鮮血,直接將楚木的睡衣染透了。

“萱萱?萱萱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萱萱!萱萱!!!”

付萱晃晃悠悠的在黑暗裏飄著,仿佛沉浸在了死海中,不動,不搖,沉不下去,浮不上來。

我,我這是在哪?我是不是要閻羅殿了?電視劇裏的閻王都是一張大黑臉,我會不會有幸見到呢?

想到這裏,付萱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忽然,一陣混合著金屬碰撞的嘈雜聲,由遠及近,緩緩傳了過來。付萱好奇的抬眼尋找,卻發現眼前那原本濃的化不開的黑暗,慢慢的淡了下去,隨之而來的,那聲音也漸漸響了起來。

怎麽地府裏也打起架來了?莫非是爭著要喝孟婆湯?

猛然間,一道炙熱籠罩在了付萱的身體,她痛的皺起眉頭,感覺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前拉去。她驚恐的大叫,恍惚間,似乎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立在不遠處,幽幽的望著自己……

蔚藍的天空,白色軟綿綿的白雲悠閑的飄著,帶有絲絲涼意的風吹在臉上,帶起了一陣腥味鑽進了付萱的鼻端。

付萱動了動鼻子,暈暈乎乎的想著,這怎麽好像鮮血的味道?難道我又被人救活了?

正想著,忽然感覺到有人在自己臉上狠狠的摸了一把,伴隨著一陣囂張的大笑聲,一個邪魅的陌生男子的臉孔出現在視線裏。隻見他嗬嗬一笑,邪邪的說道:“美人,你終於醒了。”

呃……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