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哈哈大笑,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說道:“除非鳳凰山莊有大事要辦。我決定了,就留下來看看。”

雲輕狂哀嚎。

蕭湛在一旁抿唇輕笑,眼裏卻劃過一道意味深長的情緒。

其實他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既然嫵媚是鳳凰山莊特意請來的貴客,為何不讓她住進有好吃好喝好地方住的鳳凰山莊,卻讓人跑來鳳棲樓這麽一個並不不起眼的客棧,白白欠胡掌櫃一個情分?到底是無意之舉?還是刻意為之?巧合?他不信。天下間沒有這麽巧的事情。那麽既然刻意的話……

想到這裏,他抬眼看了正在哀嚎的雲輕狂一眼,他就不信,雲輕狂會沒想到這一點?

嗬,事情真實越來越有意思了。

時間緩緩而過,夜色降臨,勞累了一天的人們漸漸沉入睡眠之中,當天地間除了凜冽的寒風扔在呼嘯,所有的一切全都歸於平靜時,鳳棲樓二樓某間客房內,背離大街一側的窗戶忽然開了一條縫,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倏然從窗中飛出,拍打著翅膀,欲上九霄。

就在這時,一點淩厲的風聲忽然劃破空氣,隻聽“嗤”的一聲輕響,半空中那白色身影驟然下落,再也沒了聲響。

天地間,所有的事物再次歸於平靜。好似剛才根本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蕭湛靠在窗前,眼中退去平日的玩鬧。側耳靜靜聽了片刻,嘴角忽然上揚,露出一抹譏誚的微笑。仰頭打個哈欠,回身看了看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雲輕狂,歪了歪嘴角。抬腳走到床邊,低頭看著**睡得四仰八叉一條腿還騎在被子上的人,眼中頓時充滿了溫柔。

彎身,小心的抽出被子,**的人自動翻了身,麵向床裏,也不知做了什麽夢,嘴裏嘀嘀咕咕的。

蕭湛輕笑,挨著青桐溫軟的身子和衣躺下,伸臂攬著她的腰肢,鼻尖嗅著熟悉的幽香,安然睡去……

當天地間第一縷陽光穿破雲層,將溫暖灑向大地時,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音自鳳棲樓裏某間客房中傳了出來。

“啪!”

仍舊沉浸在睡夢中的雲輕狂驚醒,猛地從桌子上蹦了起來,撞的身後的椅子一晃一晃的,搖搖欲墜。他睜著迷迷瞪瞪的眼睛,喊道:“別抓我!別抓我!”

“沒人抓你,你睡迷糊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

椅子終於倒地,發出“咚”的一聲響,雲輕狂再次嚇得跳了起來,可這次他終於是清醒了。

揉了揉迷蒙的睡眼,轉頭一看,隻見青桐已經從**坐起身,表情冷漠的整理著身上睡皺了的衣衫。他邊打著哈欠邊打招呼:“早啊。”

“早。”青桐淡淡應了,聲音比表情還冷。

雲輕狂聳了聳肩,權當是起床氣作怪,也沒在意。視線再一轉,看到站在窗邊的蕭湛時,咧嘴笑了笑,說道:“怎麽起的這麽早?到底是練武的人,習慣了……”話還沒說完,視線定格在某個地方,聲音隨著挑了上去,“咦?你的臉怎麽了?”

蕭湛還沒說話,倒是**的青桐冷哼了一聲,涼涼的聲音飄了過來:“昨晚上蚊子太多了,自己打的。”

蚊子?

雲輕狂眨了眨眼睛,心中默默想到,這大冬天的還有蚊子?再看蕭湛時,卻是一臉的苦笑。

青桐寒著一張臉,冷冷的瞥了雲輕狂一眼,雲輕狂立刻噤若寒蟬。視線再轉到蕭湛臉上時,額上青筋蠕動,眼神狠辣,恨不得從他臉上剜下一塊肉來。

半夢半醒間她覺得渾身不對勁,好像被繩子捆住了一樣,還以為是累極之後的正常反應。可越睡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一個熱熱的東西緊靠著自己。好容易掙紮著從夢中醒來,一睜開眼,蕭湛那張可惡的大臉頓時映入眼簾……

卑鄙無恥下流肮髒齷齪%#@*&……青桐氣的咬牙切齒,賞他一巴掌算是客氣的了!

三人稍作梳洗,便下樓吃飯去了。

這時時間還早,樓下大堂裏一個人也沒有。小二邊打著哈欠邊戴著帽子,從後堂裏走了出來。一抬頭看見樓上下來的三位客人,立即笑了起來:“三位起的可真早啊……咦?這位客官,你的臉是?”

蕭湛一下勾住雲輕狂的脖子,拖了過來,笑嘻嘻的說道:“為了爭一張床,被我兄弟打了一頓。”

小二點頭,一副了然的表情。可看雲輕狂的眼神卻帶了一絲鄙夷:這位做哥哥的怎麽這麽沒有為人兄長的自覺性!

雲輕狂語塞,哭笑不得:真是躺著也中槍!

正說話間,胡掌櫃手裏捧著一個東西從後堂走了出來,一邊搖頭一邊歎氣。幾個人轉頭看了過去,隻見胡掌櫃手裏捧著一隻雪白的鴿子,隻是身體僵直,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了。

胡掌櫃長長歎了口氣,說道:“這多好的一隻信鴿啊,也不知是怎麽了,竟然凍死在後院的地上。真是可惜了。唉,小二,拿到後院拔了毛,燉湯喝吧。”

眾人無語,這胡胖子可真是……物用其極啊!

小二伸手剛要去接信鴿,蕭湛的聲音響了起來:“還是埋了吧。這鴿子死的不明不白,說不定還是得了病才死的。”

胡掌櫃恍然大悟,立即吩咐小二找個地方隨便埋了。

這時,樓上又走下來兩個人,抬頭一看,竟是嫵媚身旁跟著的兩個少女。

那兩個少女也不知道是不是沒睡好,臉色臭臭的。冷冷的視線掃在大堂裏的幾個人身上,輕蔑至極。忽而落在胡掌櫃手上還沒來得及交給小二的信鴿上,臉色忽然一變,重重的哼了一聲,將頭扭了過去。

胡掌櫃和店小二都嚇了一跳,連大氣都不敢喘。小二接過信鴿,逃也似的就跑出了客棧大門。

本以為那兩個眼高於頂的少女會吩咐小二將早飯送到房間裏去,沒想到竟然在大堂裏坐了下來。三個人麵麵相覷,蕭湛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率先走下樓,在相隔兩張桌子的距離,坐了下來。

米粥、酥餅,再配上幾樣爽脆可口的小菜,就是今天的早飯。

青桐津津有味的吃著,忽然就想起了以前在家裏時,桌上擺放著的油條豆漿。她是最討厭吃油條的,可偏偏卻是媽媽的最愛,每次故意把嘴巴砸吧的很響,好像故意引誘起自己的味蕾一樣,可是她卻總會嗤之以鼻,對油條動也不動。而現在……青桐長長歎了口氣,想聽也聽不見了。

“吧唧吧唧吧唧……恩,這米粥真香。掌櫃的,能否給我再來一份?”

青桐愕然,抬頭去看對麵少年意氣風發的笑臉時,才發覺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了。她吸了吸鼻子,將臉壓低,幾乎就埋進了碗裏,忽然聽見對麵蕭湛略帶嫌棄的聲音:“哎哎哎,頭發都要掉在碗裏了,好惡心啊,把頭抬起來吃。”

感動的情緒瞬間消散殆盡,連帶著臉上的溫和表情,也統統消失在冬日清冷的早晨。

“你閉嘴……”

“閉嘴!”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後者卻是來自不遠處兩個臉色冷若冰霜的少女。

“胡掌櫃的!你給我過來!”其中一位少女眼神淩厲,刺得胡掌櫃一張胖臉抖了又抖。不過抖歸抖,還是得過去。

胡掌櫃小心的腆著笑臉,說道:“姑娘有什麽吩咐?”

少女將米粥碗用力往桌上一頓,說道:“這是什麽東西?!比豬食還不如!你就拿這些招呼我們!”

“這這……”胡掌櫃為難的不知該怎麽說,眼神卻一個勁兒的往蕭湛幾個人處瞄。意思很明白:一個鍋裏的粥,人家吃的好好的,怎麽就你的口味不一樣?

少女當然看了出來,冷冷一哼,道:“他們是什麽東西,也配跟我平起平坐!去,把這豬食倒了,給我換上人吃的東西。”

其實這話說的特別不客氣,話裏話外無不罵人的話,矛頭直指蕭湛等三個人。

這下青桐坐不住了,大清早的蕭湛給她受得氣還沒順過來,這會兒又被兩個小毛丫頭奚落,真是反了他們了!

當即就要拍案而起,挽袖子開打。卻被旁邊伸過來的一隻手按住了。隻見蕭湛笑的無害,對雲輕狂說道:“你說這天底下真是什麽人都有,放著好好的東西不吃,非要去吃豬食,哈,真是好笑。”

遠處的兩個少女頓時將眼睛移了過來,眼中的敵意不加掩飾,死死的釘在蕭湛身上。

雲輕狂摸摸頭,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背後如芒在背,隻得笑的尷尬。

青桐眼珠子一轉,嘻嘻笑著將話接了過來,故作好奇的問道:“咦,天底下哪有人這麽傻?一定是你聽錯了。”

蕭湛做出一個更做作的笑臉,說道:“沒有。我耳朵好好地,怎麽會聽不明白。”

“那你怎麽知道他們吃豬食?”

“如果沒吃過,又怎麽會從人食裏吃出豬食的味道?”

話音剛落,兩人哈哈大笑,就連雲輕狂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簡直找死!”

一位少女忽然站起身來,猛地一甩袖子,半空張閃爍著幾點藍芒,迅猛無比的向青桐幾人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