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青桐有些著急,雲輕狂笑了笑,說道:“阿姐又不是傻子,既然你跟蕭湛他們是一起來的,能把你帶到五毒教裏來,當然也會把蕭湛帶來了。你先別急,我現在就去問問阿姐。也說不定這個時候蕭湛他們正在來的路上。”

青桐點點頭,現在也隻能這樣了。可想起之前林中的異動,她心裏總有些不安。

這時,阿朵用托盤端了兩杯茶走了進來。雲輕狂跟抽風一樣猛地抓住青桐的手,深情款款的凝望著青桐的雙眼,聲音柔的好像能擠出水來:“你第一次來南疆,吃的用的肯定都有不合心意的地方。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全都告訴我就是了。我盡力讓你過的舒心。”

阿朵捂著嘴又笑,將茶放下,笑嘻嘻的離開了。

青桐挑了挑眉,聽見屋外真的沒人了,才低聲問道:“你是真瘋了還是在裝瘋?”

雲輕狂仍舊不鬆手,訕訕地笑:“俗語說的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何況我們都隔了多少個秋了。長時間不見,我想你了。”

青桐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微微後仰身子仔細打量著他。雖然自己跟雲輕狂在一起時,很少會想到男女授受不親上麵。一方麵是跟青桐在現代社會的生長環境有關,朋友之間握手、擁抱什麽的,全是稀鬆平常的事。另一方麵則是因為雲輕狂本人,他處處隨性卻不隨便,對朋友一向誠心以待。青桐又不傻,雲輕狂到底對她有沒有男女感情方麵的情愫,她看得出來。所以兩人相處時,也要自在的多。

隻是自在歸自在,沒有男女之情歸沒有男女之情,可異性朋友之間突然做出親昵的舉動,這不論換成誰,都要覺得怪異。更何況,雲輕狂給青桐的印象,一向是絮絮叨叨如唐僧一般,該靠譜的時候勉強靠譜,該不靠譜的時候絕對不靠譜。之前在陶家鎮,他高高的坐在白象上,那全身散發著睥睨天下的冷酷勁兒,已經讓青桐有些不適應。現在猛地看到他柔情似水溫文爾雅的一麵,讓青桐心裏更是生出一絲警惕和……惡寒。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雲輕狂臉上掛著勉強到不能再勉強的笑,感覺到兩道探究的視線在自己身上轉了兩圈,然後盯在自己腦門上不動了。這下他都有些笑不出來,腦子裏正飛速旋轉著想要說些其他事情轉移其他的注意力,忽然腳步聲傳了進來,他也顧不得被懷疑不懷疑了,迅速變臉做深情狀,拿起一塊點心就要往青桐嘴裏塞。沒想到青桐猛地抽出手,直接站起身遠遠的站了開去。

青桐踉蹌著後退幾步,躲開了雲輕狂的柔情攻擊,眼角餘光看到阿朵走了進來,連忙側頭問道:“雲輕……他是不是跟你們說過一些我的事情?”

阿朵一愣,疑惑的看了雲輕狂一眼:“沒、沒說什麽啊。就是使勁兒誇王姑娘來著。”

“誇我?怎麽誇我?為什麽誇我?”青桐覺得更詭異。

阿朵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說王姑娘賢惠啊,溫柔啊,漂亮啊什麽的。還有……”

雲輕狂在一旁聽著兩人一問一答,心裏急的跟火燒一樣。

這時,樹下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聲,他連忙伸著腦袋看了一眼,眼裏頓時就亮了起來。對青桐一招手,直接打斷了阿朵的話:“不用去問阿姐了,你去看看外麵是誰來了。”

青桐心裏更是狐疑,猛地聽到一聲模糊的熟悉聲音,愣了一下,頓時什麽也不顧了,扔下阿朵和雲輕狂跑了出去。站在樹洞口一張望,一個大大的笑臉頓時在臉上綻放。

“蕭湛!”

蕭湛正拉著一張臉跟在阿朗身後,聽見喊聲,連忙抬頭,看見遠處向自己跑來的女子,眼睛亮了,心不悶了,仿佛整個天空都晴朗了起來。

雲輕狂站在樹洞口,看著雀躍著跑遠的女子,不禁長長籲了一口氣。抬手擦頭上的冷汗時,瞥見身後的阿朵正一臉疑惑,眼睛一轉,輕咳一聲,回身說道:“乍然見到親人,高興也是有的。你別多嘴,我自己會對阿姐說的。”

雲代教主發話,阿朵一個小小奴婢哪會不敢答應。隻是心裏的疑惑仍然揮之不去:王姑娘不是雲代教主的心上人嗎?怎麽現在王姑娘又……難道是雲代教主一直都是單相思?

青桐滿心歡喜的跑到蕭湛跟前,雖然隻有短短幾個時辰沒有見麵,可在她心裏,就好像過了很久很久一樣。看他完好無損的站在麵前,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去。正要張口說些什麽,視線猛地撇到藤架上昏迷不醒的珠圓,腳步一下子就頓在了原地。

這、這是怎麽回事?!

阿朗正指揮著手下救治珠圓等事務,忽然感覺到一道憤怒的視線盯在自己身上。詫異的回頭,正對上青桐的眼。知道是被誤會了,他也不解釋,麵無表情的轉頭,該幹什麽幹什麽,完全無視某個女人的憤怒。

那邊蕭湛正挫敗的扶著額頭,還以為心心念念的女子會開心的撲進自己的懷裏,他都做好懷抱溫軟身軀的準備了。沒想到就差那麽一步,就那麽一步啊!忽聽到一聲輕蔑的嗤笑,他低頭,就看到鳳琰側著臉對自己笑,眼裏都是幸災樂禍。

蕭湛麵無表情的轉過臉去,若無其事的將手搭在了鳳琰的腰上,然後——

“啊!”鳳琰慘叫,無力的垂下頭去。蕭湛你個混蛋!老子一定要敲詐你到傾家**產!

聽見鳳琰的慘叫聲,青桐連忙回頭去找,等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

隻見鳳琰被一個苗族壯男頭朝下扛在肩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傷的緣故,整個人都是無精打采的。連帶著剛才那聲叫聲,隻要心思稍有不純的人,都會想些亂七八糟的人。

青桐走過去,先咧著嘴看了鳳琰全身一眼,也沒找到哪裏受了傷,才放心的半蹲下身,對他說道:“怎麽弄成這幅樣子了?我們的鳳老爺不是應該溫香軟玉在懷,可現在卻被個男人扛著?”

這一句實在是戳中了鳳琰的痛處。

當初他在林子裏,自己走就會加快毒素的侵蝕,勉強讓蕭湛背著自己,蕭湛那個殺千刀的又不願意。再看一眼肌肉紮實滿臉嚴肅的五毒教教眾,真恨不得嚎啕大哭一場。想當年從來隻有女子近身的自己,哪想到會有被男人抱著的時候。就算是當初捉弄雲輕狂時,那也是雲輕狂一味的貼,自己惡作劇般的貼。隻要自己願意了,怎麽也不會覺得惡心。可現在呢?一想到自己要被個壯男一臉嚴肅的抱在懷裏,鳳琰就忍不住痛苦到扭曲了臉。

權衡再三,鳳琰隻能“委曲求全”的如屍體一般掛在了壯男肩上。想著到了五毒教的大門口,就讓壯男放自己下來,總之隻要不讓青桐看到就行了。沒想到壯男是個實誠孩子,又隻聽阿朗的話。阿朗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整自己,任由鳳琰大喊大叫,全當沒聽得見。

鳳琰剛剛遭受過蕭混蛋的毒手,腰側還隱隱有些疼。扭過頭看到青桐笑顏如花滿含關切的臉,頓時覺得身心都舒坦了不少。一邊在心底問候著蕭湛與阿朗的祖宗十八代,一邊裝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就差擠出兩滴眼淚了。

“青桐,你真的不知道,我這一路過得有多艱苦。我可都是為了看在你的麵子上,才舍生忘死的幫你,以後你可不能忘了我。”說完,就要添油加醋的痛斥蕭湛的各種慘無人道。

阿朗安排完珠圓的事情,回頭見鳳琰還在絮絮叨叨,不耐煩的皺了皺,對壯男使個眼色。壯男立即點頭,將鳳琰直接扔在了一旁抬過來的藤架上。鳳琰隻覺得腰間哢嚓一聲輕響,頓時就沒了聲音。直接被人給抬著走了。

青桐看他臉色不對勁,就想要吼阿朗幾句,卻被蕭湛拉到一邊去了。

“別擔心,鳳琰那種人,就算想死,閻王爺還嫌他煩人不願意收他呢。放心吧,他死不了。”蕭湛笑了笑,摸了摸青桐有些蒼白的臉色,心疼的說道:“這一路上吃了這麽多苦,現在總算是到了五毒教內了。對了,你見到雲輕狂了嗎?”

青桐點頭:“見是見到了,不過我總覺得雲輕狂好像變了。”

“變了?變成什麽樣了?”

青桐歪著腦袋想了想:“變得更神經了。”

蕭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側頭看了看周圍桃源般的環境,心裏僅存的那絲擔憂也緩緩沉了下去。轉頭對青桐說道:“我們這次能夠順利進入五毒教,並且還節省了不少時間,真是之前想都沒想過的。本來還以為會有一場惡戰,沒想到竟然以這樣的方式收場。青桐,我看雲漪藍似乎對我們沒有惡意,又肯讓你見到雲輕狂,看來解毒這件事就算是完成一半了。”

“恩。”青桐點頭,也覺得安心不少。

好日子真的距離自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