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的出現讓秦宸大為意外,他怎麽都沒想到,順帝的貼身太監居然會出現在此處。
“二皇子為何見到老奴如此緊張?殿下不是第一次見老奴了吧?”
徐福麵白無須,翹著蘭花指端起一杯茶,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看上去稍微有些瘮人。
“不是緊張,隻是有些意外,公公此番前來定然是父皇有所交代吧?”
秦宸坐在徐福的身邊,不動聲色的詢問。
他的心中更是忐忑,徐福何許人也,順帝的親信,在朝中的地位無人可及,若真的論起關係,徐淵都比不過徐福。
如果是順帝要此人來傳信,那麽定然那消息非同小可,絕非尋常!
秦宸的心也忍不住忐忑起來,“還請公公明示,隻要是父皇的旨意,本宮一定竭盡全力。”
秦宸仍舊裝作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甚至有些呆呆傻傻的感覺。
“殿下今日倒是讓老奴想到一個故人。”
徐福度延期一杯茶,輕輕抿了抿。
故人?
秦宸納了悶了,難道今日這徐福不是來傳旨的,是來敘舊的?
可是自己和他有什麽好敘舊的,有什麽關係嗎?
“徐公公的故人,是何人?”
“先皇後娘娘。”
徐福淡淡地開口,望著秦宸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先皇後天縱之才,有治國之大能,但在陛下麵前也總裝作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就好似一把鋒利的寶劍藏在鞘中,不出鞘則矣,一出鞘便是戰魔逐邪。”
秦宸的臉色瞬間慘白,額頭上的冷汗都流下來了。
為何徐福會在此時提起自己的母後呢?
為何他又會對自己的母後如此了解?
秦宸不明所以,更加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徐福的話,而這簡單的一番對話,反而讓一切都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公公怎麽今日提起母後來了,來我府上到底所為何事?還請公公明示。”
秦宸對於自己所不了解的事情,或者不熟悉的人有一種天然的警惕。
甚至可以說是本能。
如今的徐福在秦宸眼中就是如此,讓秦宸猛地感受到一股濃濃的威脅。
這些話是他自己想說的嗎?還是順帝想借他的口告訴自己?
秦宸自己一時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哈哈哈,殿下,是不是在想,老奴今日前來是不是陛下的試探?”徐福一語中的。
秦宸笑而不語,“我對大乾,對父皇忠心耿耿,根本不懼怕任何的試探。”
“不,你怕!”
徐福直言不諱,“殿下要了京郊礦山,又有上千人的老兵,還有蘇家的財力,如果將這一切全都集中在一起,殿下想做什麽一目了然。”
“公公這話什麽意思?”秦宸揣著明白裝糊塗,“那京郊鐵礦乃是為了幫著父皇打造馬蹄鐵。”
“那一千人的老兵,也是父皇讓本宮自行挑選的侍衛,原本就是為了保護本宮的安全。”
“至於蘇家那就更無從說起了,那就是陛下的賜婚,本宮能有什麽辦法。”
秦宸連珠炮似地說著,“為何從公公口中說出來好似感覺本宮要造反一樣?”
徐福聽到秦宸的解釋微微一愣,而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所以奴才才說,二殿下和先皇後一模一樣,總能不動聲色,將想要的事情辦了,而且還辦的合情合理。二殿下果然不凡,先皇後為你所做的一切當真一件都沒有白費。”
徐福的聲音陡然一沉,變得有些凝重,變得有些興奮。
他死死盯著秦宸,好似下一秒就要眼珠子都要飛出來一樣,那眼神如見神明一般狂熱。
“二殿下,時候到了。”
徐福猛地話鋒一轉,秦宸有些措手不及,心髒都猛地抽了一下,“公公這是何意,為何本宮一個字都不明白呢?”
“殿下不相信奴才也是在情理之中,畢竟奴才是陛下身邊的近臣,深得陛下信賴,但是有一件事情,殿下應該清楚。”
徐福不緊不慢地說道,“那日大皇子秦拓將你秋姨帶入宮中作樂,你打算放手一搏,提前行動,當晚便帶著不良人闖入秦拓寢宮,打算魚死網破,是嗎?”
提起這件事,即便是現在想來,秦宸仍舊覺得有些心有餘悸。
當日萬分凶險,若是不出手,慕容清秋的清白就沒了,若是發生了這種事,秦宸絕對會後悔一輩子。
可是出手了,他和慕容清秋同樣難逃一死。
麵對這兩難的抉擇,秦宸最終選擇救慕容清秋,甚至都做好了犧牲一切的準備。
那日發生了什麽,秦宸不知道,但他醒來的時候,他和慕容清秋都沒有任何的事情,已經逃離了秦拓的魔抓。
如今想來是有高人相救,難道那位高人就是徐福?
“當日是......是你?”
秦宸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徐福,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精神恍惚。
“不隻是哪一次,還有一次。”徐福繼續說道,“也是奴才過來告訴殿下,陛下還活著的消息。”
轟隆隆!
秦宸如遭雷擊,站在他身邊的慕容清秋也同樣如此,望著徐福瞳孔地震,“你是姐姐的人?”
“正是。”
徐福笑了笑,“先皇後對於奴才有再造之恩,奴才雖然是個閹人,但也懂得知恩圖報。”
“不對,不對......”
慕容清秋好似察覺到了什麽,臉色煞白,嬌軀微顫,“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你怎麽能是姐姐的人......若你是,當年姐姐死的時候,你明明有機會出手的!”
當年的事情很複雜,慕容清秋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在她看來,徐福就是順帝的狗,還是最聽話的那一隻,當年也是他親自送上了毒酒給先皇後的。
他比任何人都有機會救先皇後,可是他卻沒有出手。
“慕容姑娘當然不相信奴才,但也是從那日開始,陛下才真正的信任老奴,老奴也是先皇後用命定下的一顆棋子。”
徐福說到此處,也不由地紅了眼,那種感覺複雜到了極點,難以用任何的語言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