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情到深處自然濃
313 情到深處自然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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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半夏回到家中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想起鐵櫃叔在得知他的媳婦兒得了腫瘤,而這個腫瘤隨時都有可能要了他媳婦兒命時,他陡然跌坐到地上大哭的情形,李半夏心中一酸。
蘭花嬸腦子裏的那顆腫瘤已經是中晚期,腫瘤壓迫了神經,造成她神誌不清,行為混亂。性格躁動,時常會覺著眼花、惡心,嘔吐,一旦發作,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而到了中晚期,記憶力就會減退,甚至完全喪失。
這種病若不及時治療,蘭花嬸隨時都可能會死去。
李半夏在現代的時候,曾經見過這種病症。憑借現代的醫療水平,尚不能說完全能治愈,更何況是在醫療衛生設施極度匱乏和落後的古代。
所以,看著鐵櫃叔痛哭流涕,她除了站在一旁難過得無以複加之外,什麽都不能做。趙郎中的神情也透著悲傷,作為一個大夫,最大的痛楚便是看著病人受苦,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在他們決定出屋,讓鐵櫃叔好好與安靜下來的蘭花嬸多呆一會兒的時候,鐵櫃叔忽然爬了過來,哀求著李半夏一定要把他的媳婦兒給救回來。
李半夏第一次看見一個男人痛哭成那副悲慘的樣子,鐵櫃叔積壓了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了。
他的胳膊上,到處是蘭花嬸留下的抓傷和咬傷。有些傷痕見骨,讓人看著止不住地發怵。可是他卻怕蘭花嬸因此而遭受到別人的譴責,或者是害怕別人幹脆把危險的蘭花嬸帶走,他掩藏著這些傷口,從不給旁人瞧見。
鐵櫃叔與蘭花嬸感情很好,兩人能夠結合也是上天給的緣分。蘭花嬸比鐵櫃叔小了十幾歲,兩家是遠房親戚。鐵櫃叔從小就被算命的批為天煞孤星的命,克妻。說來還真怪,鐵櫃叔先後娶了兩房媳婦兒,都因或這或那的原因死去了。到後來,再也沒有人家姑娘敢嫁給鐵櫃叔了。
鐵櫃叔三十頭上,都還無後。
他自己也慢慢地相信了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也不肯害了人家姑娘,就一直沒想著再娶的事情。
蘭花嬸有一次到大楊村來做客,第一眼就相中了鐵櫃叔。她說鐵櫃叔這人心眼好,人又實誠,最重要的是他很會心疼人。也不管別人勸她的那些話,還丟下話說就算鐵櫃叔是天煞孤星的命,她都嫁定他了。
鐵櫃叔很感動蘭花嬸願意嫁給他,卻也不想因此害了她,一直沒答應這門婚事。蘭花嬸就留在了鐵櫃叔家,作出一副賴上他的樣子,也不管別人會不會笑話她一大姑娘家家的,反正她就是想嫁給鐵櫃叔做媳婦兒。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鐵櫃叔不娶她,蘭花嬸也無法再嫁去別人家了。對別人而言,蘭花嬸姑娘家的名節已經壞了,誰都不願意娶一個名節壞掉了的女人的。
俗話又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鐵櫃叔再能堅持,也抵不過一個這麽好的姑娘對他死心塌地。最後終於點頭了,兩人便在一起過日子,這一過,已經有七個年頭了。
不同於大家所想的,人家兩口子婚後非常幸福,在五年前,還有了一個兒子,一切都美滿得讓鐵櫃叔不禁潸然落淚,生怕一覺醒來這一切都是一個美夢。
蘭花嬸似乎知道丈夫的不安,也知道那個“天煞孤星”的陰影時刻籠罩著他,揮之不去。她盡最大的能力,來讓她的丈夫相信他不是天煞孤星的命,他有妻子,也有兒子,而他們會永遠陪伴著他,直到他老去……
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鐵櫃叔的心終於慢慢安定下來了。可誰知,卻在這個時候,蘭花嬸忽然發生這檔子的事,莫非他真的就該是天煞孤星,這輩子就注定是一個孤家寡人?
趙郎中和李半夏扶起鐵櫃叔,安慰了許久,還是沒能讓這個受命運愚弄的男人從悲傷之中緩過來。
鐵櫃叔的意思是,李半夏既然知曉她媳婦兒患了什麽病,那她就一定有法子治好她。隻要她能治好他,就算讓他馬上去死他都幹!
李半夏到嘴的話終究無法說出來,腦袋沉得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她怕他這一搖頭,鐵櫃叔會承受不起。
趙郎中十分不忍,碰碰李半夏的胳膊,向她打了一個眼色。
就算治不好,也不要一下子絕了他的希望。隻要有希望,許多事情總是還有轉機的。
李半夏明白趙郎中的意思,隻說自己會竭盡全力去試一試,至於能否治愈她沒有把握。鐵櫃叔涕淚縱橫,連連點頭,隻要不是一下子判了死刑,那他的蘭花就還有指望——
隨身掏出一盒藥膏,李半夏讓鐵櫃叔將身上許許多多的傷口都給塗上。就在鐵櫃叔抓著她的胳膊要她給蘭花嬸治病的時候,無意中發現這些傷,想起鐵櫃叔當時緊張遮掩的樣子,李半夏又是歎息了一聲。
望著**安靜躺著,渀佛初生嬰兒一般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蘭花嬸,李半夏不由想:有鐵櫃叔這樣一個人這般掂著她,念著她,她就算是走,也會走得不安心吧——
腦子裏紛亂地想著這些,李半夏頭亂如麻。有一種無力感深深攫緊著她,她發現,無論學了多久的醫術,醫術哪怕每日都在提高,在麵對許多病症之時她還是無能為力,什麽辦法都沒有!
醫海無涯,到哪一日她才能真的做到百病皆可治,不再為了無法解除病人苦痛而煩憂?
就算是神醫華佗再世,尚且有不可治之症。這世間又有哪個大夫,敢說自己真的什麽病都能治?
轉眼間,已經到了家門口了。
走在屋前的小路上,李半夏望著家裏煙囪上嫋嫋燃起的炊煙,有一種迷路的小孩終於找到家的感覺。
前路不知在何方,家園已然在望,那麽還有什麽可怕的?
劉東山拄著拐杖站在屋前的院子裏,從太陽下山後,他就一直等在這裏。
恍惚中有一種感覺,他這兩天都是在做夢,他怕夢一醒,發現這一切不過是個夢,半夏還沒有回來。她依然在他不知道的遠方,受著他不知道的苦——
李半夏前腳從家裏出去,劉東山的心就開始不安了,生怕李半夏就像上次一樣,一走就走了那麽長的時間。長得他怕再多過一刻鍾,他就會忍受不了,再也無法按捺去尋找她的願望——
這種患得患失的感情,對他是如此的陌生,旁人是否能夠了解?
看到李半夏從小路盡頭冒出頭,劉東山的心竟然忍不住劇烈地跳動,眼睛漲澀。真好,這不是一個夢,他的半夏終於回來了,回到他的身邊了……
李半夏也看到了劉東山,紛亂的腦袋霎時間就清明了下來,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她開始明白,不管她在外麵遇到了什麽,有多少的難題在等著她,回到這個地方她就能獲得心靈上的平靜。因為這裏,有她的家,有劉東山。
“怎麽才回來?太陽都下山了……”劉東山的語氣裏沒有苛責,也沒有失落,隻有濃濃的溫柔。
這些陌生的情緒和感情,好像在麵對李半夏的時候,總是很容易就蹦出來,就像是他與生俱來的本能一般。
本能地對她溫柔,本能地對她好,本能地關心著她,本能地念著她,本能地愛著她。。。
“趙大哥那邊出了點事,所以回來晚了。對不起,東山,讓你擔心了。”李半夏的聲音柔得能浸出水來,在以前,她從沒想過她這輩子會對著誰能發出這樣從來不曾發過的聲音。或者可以說,從來不曾有過。
劉東山搖頭。
他並不怪她,不管她要他等多久,他都不會怪她,而且會一直等下去。
李半夏心裏清楚,劉東山等在這兒就是為了等她回來。先前她離開的事兒,一定在他心裏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以至於他現在還為此而緊張。
感動於劉東山對她的感情,也很珍惜著此刻她感受到的幸福,能有夫如此,“婦”複何求?
拉著劉東山的手,緊緊地扣在自己的手心。這一生,能有這樣一個人陪她一起度過,在漫長的人生歲月中,溫暖著她的手,慰藉著她的靈魂,該是一件多麽幸福而又美妙的事。
傍晚風來,山間的清風送來了木葉的清香,傳入李半夏的鼻中,帶著令人目眩神迷的滋味。
遠處的西方地平線,夕陽的餘暉給天邊鋪上了一層金色,那壯觀的景象,此時已成為一幕華麗的背景。
在這幕華麗的背景下,一雙手緊緊相扣,默默情意溫言流淌,他們的生命已經融和成一個整體——
千言萬語無盡處,情到深處自然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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