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 攜手白頭,兩心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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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活命,就要照我的吩咐去做。”
李半夏沉得住氣了,那人卻開始沉不住氣了。他這次出來,並未得到那人的首肯,他不用想也知道,這事給那人知道了,他會剝了他的皮、挑了他的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克星,哪怕是世間的一縷遊魂,在麵對特定之人之時,那飄若遊雲的身影恐怕也飄不起來了。
“你不妨說說看。”即便不照他說的做,聽聽也無妨。這樣,她也好知道他是誰派來的,又為何要這麽做。
“活一命,需得賠一命。”
這活命自然指的是她,那賠命,“賠誰的命?”
“劉家小子的命!”
“你是說東山?”李半夏驚住了,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人的目標竟是東山。可怎麽可能呢,東山性情平和,為人忠厚,從不得罪人,更未踏足過江湖,何以會惹上這麽可怕的人物?可是這也說不通啊,以這人的武功,若想要取東山的性命,那是易如反掌,為何又要借她的手?
這個人,還是他的妻子。李半夏開始摸不清楚,這個人的目標,到底是她還是東山了。
“殺了他,你就能活命!”
“你為何要殺東山?”李半夏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緊張還有擔憂,即便是剛才她被那人捏著脖子的時候也不曾這樣強烈。如果隻是她一人,她尚且還能夠坦然麵對。但若事關東山。李半夏絕不能看到他有一絲的危險。
“我這是幫你。”
“幫我?”簡直就是放屁!李半夏不想說粗話,但這一刻,她真很想將這倆字送給這個不人不鬼的家夥。
“劉家小子死了,你就成了寡婦——”
李半夏心中一突,這個詞對許多女人而言無異於最恐怖的噩夢。哪怕隻是聽聽,都讓人不舒服極了。
“成了寡婦,再嫁給別人可就容易多了~~”
李半夏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了,這個人不僅是個變態。還是個瘋子。已經沒有必要在和他浪費時間了,那些事她也不想再聽,聽這些隻會汙了耳朵,更加激起她的怒火。
但在這之前,李半夏還是忍不住問一句,“那你想讓我嫁給誰?”
那縹緲幽暗仿佛來自地獄的聲音,從李半夏的身後傳了來。“你在殺了劉家小子之後,自然會知道——”
果然沒這麽容易。
“別廢話了,要殺要刮,悉聽尊便,想讓我替你做事,別做夢了。”還別說,和那些江湖人士呆久了。李半夏身上也染上了幾分他們的豪情與鐵骨。她這兩句話說得堅定無比,看不出一絲的鬆動和遲疑。
前一刻還怕死的女人,突然變得一身傲骨,還是一件令人感到詫異的事的。
飄若遊雲的身影不停地在屋中飄動著,時上時下,時前時後,大概是他也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你難道不怕死?”
“死,我當然怕,這世上沒有人不怕死。但比起我自己死,我更怕的是讓關心我的人傷心。”生命是最寶貴的東西。但你必須得承認,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不少事比生命還要令你在惜、令你想要用一切代價去守候、去維護。
那抹遊魂頃刻間就出現在了李半夏的麵前,李半夏一個閃神,脖子再一次被對方捏在了手中。
但這一次,李半夏卻沒了先前的懼意。眼裏也沒有一絲慌亂,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她已經數度麵對死亡。如果說詹揚是與寂寞為伍,那麽她則無疑與死亡為伍。這讓她更加明白了生的可貴,如果她能如以往那般一樣幸運,她一定更加珍惜今後的生活。一輩子陪伴在家人的身邊。讓以後的每一天都能收獲更多的幸福,同時也給予別人更多的幸福。
就在李半夏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那個人的手驀地鬆開了。
他畢竟還不是要殺她的。
殺了她,他自己也沒法交代。
若李半夏今日死在這,他一定會被挫骨揚灰,死得比她還要慘百倍。沒有一個人,膽敢承受那個人的怒火,也沒有一個人敢挑戰他的威嚴。
他今日擅自來到這兒,就已經是向天借了膽子!
“算你有點膽識!看在這個份上,我可以饒劉家小子一命,隻要你離開他——”
“不用多說了,我絕不會離開東山。我不僅不會離開東山,不管你讓我做什麽,我都不會去做。”李半夏也是個有骨氣的人,她絕不會任由自己在這種冷血之人麵前搖尾乞憐、苟且偷生。
屋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就在李半夏以為自己這次真的難逃一劫的時候,那抹遊魂繞著她周身飄遊了一圈,轉瞬消失在屋內。
李半夏癱在地上許久,才相信那個人真的離開的事實。
他這……算是放過了她?
突然的放鬆,讓李半夏渾身癱軟得更厲害,倒在桌腳,渾身沒有一絲力氣。那顆心跳得厲害,半天都無法回籠,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
“半夏——半夏——你快出來,看我給你買了什麽——”屋外傳來劉東山往這邊趕來的腳步聲,聲音中透著歡喜,顯示著主人的好心情。
聽到劉東山的聲音,李半夏心下一個緊張,這件事處處透著怪異,她還是暫時不讓東山知道的好,免得讓他為她擔心。
雙手撐住桌腳,想爬起來,怎奈雙腿不聽使喚,使了好大的力氣,還是沒能爬起來。
“半夏,你怎麽了,怎麽好端端坐在地上?”
李半夏有孝窘,這個東山,哪隻眼睛看見她是“坐”在地上的,那樣子,分明就是跌的。不過,這樣也好,他這樣說,她就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這不收拾東西累了嘛,坐在地上歇會,地上涼快。”說話這當口,劉東山已經雙手將李半夏從地上饞了起來,把她按在凳子上坐下,語帶慚愧的說:“娘子,辛苦你了,這接下來的東西交給我收拾就好,你好生坐在這兒歇著看著為夫做就行了。”
劉東山習慣稱李半夏為半夏,而很少稱呼她為娘子。李半夏乍然聽到,不由生出幾分羞意。感覺到劉東山的體貼還有關心,隻覺得自己為他做什麽都是值得的,也是應該的。
望著李半夏嘴角的笑容,雖然疲憊,卻洋溢著滿足。劉東山想起在集市上給李半夏買的東西,忙拿了出來。
“半夏,你看——”
劉東山的掌心中,是一個淚珠型的玉墜,這玉墜分成兩半,一半有個“東”字,另一半上麵是個“夏”字。
“說起這塊玉墜,還有一段奇妙的機緣,半夏,你要不要聽。”李半夏怔忡地盯著那塊玉墜,那塊玉墜質地普通,式樣也很常見。雖然隻是普通的玉石,難得的是這份心意,還有上麵那兩個讓李半夏失神的字眼。
這塊玉墜,質地雖然一般,卻能看出來,已經有好些個年頭了,許多地方都已經有磨光的痕跡。
原來這塊玉墜是在一個老婆婆那裏買來的,說是買,還不如說是送。原來今日在街上,劉東山因為好心,幫助了一個老婆婆和小姑娘。這位老婆婆和小姑娘在街上乞討,劉東山不忍,將身上所有的銀錢全都給了她們。
那位老婆婆出於感謝,便將她和她老伴年輕時的定情玉墜給了他,劉東山本來不願收,隻是看到那塊玉墜上的字眼,不覺有形神。
張鳳無遇到熟人,和熟人聊了幾句,等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了蹲在地上的劉東山。
他也看到了那塊玉墜,也看清了上麵那兩個字。這麽湊巧的事兒,還真是不多,真可謂是緣分。
他當下告訴劉東山,要了這塊玉墜,李大夫見了一定會覺著很高興。
劉東山也這麽想,最重要的還是這背後的意義。這塊玉墜見證了兩位古稀老人五六十年矢誌不渝的感情。機緣巧合之下,讓他看到這塊玉佩,怎能不讓他欣喜,就像是冥冥中自有安排一樣。
那位老婆婆,活了大半輩子,認人也是極準的,再加上她又是過來人,年輕人的心思也瞞不過她老人家。看劉東山出神的樣子,便能猜出他在想著自己的妻子,也是一個有情人。在她和她孫女快餓死的時候,這個年輕人願意幫助她們,她們人雖窮,卻也不能白受別人這麽大的好處。隻有這塊玉墜,也不是多麽值錢的玩意兒,卻是她們的一點心意。
她也很希望,這塊玉墜能到一對有情人手中,希望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和他娘子,就跟她和她老伴,安安穩穩、和和美美過一生。
劉東山收下了玉佩,也收下了那位老人家的祝福,把那玉墜當成寶一樣揣在自個兒的懷內,仿佛因此就真的如那位老婆婆所說:
他與半夏兩心相依,安安穩穩、和和美美直到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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